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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军的妹妹夜凌郗是结拜姐妹,碧箫托他照顾我的。”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呢。”
锦贵人笑笑,见言离忧不以为然便不再提,聊了几句后又忙着去正殿照顾绢妃。锦贵人走后,言离忧放下碗筷呆坐,心里总有一丝褶皱迷蒙,抚不平,想不透。
事实上她隐约有些感觉,感觉温墨情在变,对她的态度总与对其他人不同,但她并不认为这种关系如外人猜测那般,毕竟赫连茗湮还在,温墨情怎么可能对其他人动心?退一万步讲,就算温墨情能走出对赫连茗湮这份感情,那么她也不会是他新的选择。
他不是说过么,她不成熟又有这缺点那缺点的,既然被瞧不起,又怎会看上?
不管怎么说,温墨情那边言离忧有迷茫却很放心,有一万个理由相信温墨情对她的关照并非来自男女之情。
※※※
五国来使毕竟是客,不可能天天跟着一众大臣们上朝议事,有关联姻及其他国事的磋商便被安排在退朝之后,地点则定位阳承殿。这日讨论的主题依旧是联姻人选,被温敬元传召来的人也没有变化,只是比起前两日,有两个人的神态精神显然大不相同。
“你们两个,打算在使者面前站着睡上一觉吗?”眼看温墨疏和温墨情哈欠连天摇摇晃晃,温敬元忍无可忍,中断讨论愤然捶桌。
“二皇子和世子大概是操劳国事彻夜未眠吧?”连嵩明知故问,一脸替人开脱、与人为善的虚伪表情,惺惺作态惹得温墨峥白眼频翻。
“昨天铅华宫出了点事,我在那边陪离忧直至深夜,回天阙殿后又有些淋雨发热,是而状态不佳在几位使者面前失了体统,请父皇责罚。”温墨疏微微躬身,淡然请罪。
温墨情不着痕迹瞥了温墨疏一眼。
那句话看起来是在说明自己无精打采的原因,实则暗含许多信息。直接叫言离忧的名字已经足够体现二人关系之亲近,再自然而然地说出为陪伴言离忧罔顾外宫不可留宿的规定,愈发显得二人感情非同一般。
在温敬元考虑将眼中钉踹到别国当上门女婿的节骨眼上,温墨疏这么做是打算表明态度,给温敬元一颗软钉子么?温墨情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有种不痛快之感。
好像被人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二皇子已经有媒定了吗?苏玉代南庆及我王先行恭贺,愿二皇子贤伉俪白首偕老,永结同心。”南庆太子妃款款起身行贺礼,而后又面带笑容把目光投向温墨峥,“若是二皇子婚事定下,那么四皇子也该抓紧了,拖得太久,对其他几位皇子可是有很大影响呢。”
说来说去,不就是逼婚吗?几天来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境地的温墨峥怏怏不悦,扭头避开南庆太子妃视线,憋着股恶气对温敬元道:“父皇,儿臣正想说明一下呢,其实儿臣早就心有所属,喜欢一位姑娘很长时间了。论身份地位,这位姑娘或许不如阳澄郡主高,但儿臣与她真心实意、两情相悦,实在不愿分开,还请父皇成全。”
温墨疏微愣,忍着笑意摇了摇头。
他对温墨峥这个单纯的弟弟再了解不过,别说风花雪月、海誓山盟,温墨峥一心忙于政事连意中人都不曾有半个,哪来的心有所属?九成可能是为了躲避联姻才胡乱编造出的借口,根本经不起推敲盘问。
果不其然,温敬元皱了皱眉,一句话便驳得温墨峥哑口无言:“既是真心实意,那便娶来做侧室,不耽误。”
“侧、侧室怎么……父皇……”温墨峥计划失败,情急之下愈发语无伦次,对面南庆太子妃既不恼怒也不反驳,始终保持优雅笑容,倒是南庆太子扭着头不停偷笑。
温墨疏暗暗赞了南庆太子妃一声,沉吟少顷,拱手上前一步:“父皇请听儿臣一言。联姻之事本源在于两国修好之愿,虽说是形式上的却也要联姻双方两厢情愿才行,若是强扭,任谁都不会舒坦,亦可能为两国之好埋下祸端。阳澄郡主倾慕墨峥是我大渊荣幸,但墨峥无心于此,莫不如另择良人为替,一来不负阳澄郡主情深,二来也于两国交好无所伤害。我大渊少年英才无数,想来还是能够挑选出一位身世才情都配得上阳澄郡主的人。”
温墨疏出面让温敬元略感意外,有意无意看了眼旁侧侍立的连嵩,皱纹初生的眼角微扬:“说句实话,朕也舍不得墨峥,少了他,谁来为朕断那些复杂民案,谁来为百姓进言出头呢?可是为表与南庆国结为友好之盟的决心,朕也不能不顾阳澄郡主的立场,这件事,实在不好办啊!”
温敬元把南庆国抛出来当借口,分明是在推责任到南庆国头上,那南庆太子妃极其精明的人物,自然听得出其中深意。轻轻捅了下想要开口说话的夫君,南庆太子妃先是向温墨疏微微颌首,而后大方笑道:“渊皇陛下处处为两国之谊考虑,我南庆又怎能因私情扰乱大局?阳澄郡主是我王独女,我王一心想为郡主寻个好人家,但绝没有逼迫二皇子的意思,既然二皇子另有钟情,横刀夺爱、棒打鸳鸯这种事我南庆自是不会做。为今只盼渊皇陛下能觅得一合适人选为阳澄郡主夫婿,如此才能长保两国之交,于我王和渊皇陛下都可安心——当然,如果二皇子肯垂怜郡主最好,至于是二皇子到我南庆还是郡主嫁到渊国,这些还是有许多商量余地的。”
“随随便便找个人可不行啊,我妹妹好歹是郡主,全国百姓都看着呢,总不能扫了脸面——哎呦!”南庆太子大大咧咧话说一半,一声惨叫将剩下的话憋回腹中,委委屈屈觑了太子妃一眼,动了动嘴也没说出什么。
本该气氛严肃的阳承殿有这么为跳脱的异国太子,气氛怎么也严肃不起来,温墨情看得有些烦,索性闭目养神。
看温墨情自在模样,温敬元心里有气,装模作样想了片刻,忽而长声朗笑:“南庆国能有此般思量,这件事就好办多了。如太子妃所说,国事面前,儿女私情岂能影响大局?朕之所以迟迟无法决断联姻之事,无外乎是心疼两位精明强干的皇子,倘若阳澄郡主愿来我渊国,那么这份婚事朕便可以做主。”快速扫了眼神情各异的众人,温敬元眉梢舒展,似是心情大好:“二皇子也好,四皇子也好,还有朕最为信赖的心腹子侄,定远王世子,他们三个的婚事,朕打算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了。”
轻闭的墨色眼眸缓缓睁开,不轻不重望了温敬元一眼,深邃无底,透出无穷寒意。
那一眼令得温敬元心虚气短,强自问下心神装作不见,泛黄脸庞挤出一丝生硬笑意:“两位皇子和世子是朕最舍不得放手的良才,再者我渊国三朝以来还没有过上门驸马,朕也不便开这个先例,如果几位使者希望促成与我大渊秦晋之好,还请回去与各自国君商量一番,这三位,朕是定然不会放走的。与之相对,若是我大渊女子有幸与诸国皇亲结好,朕也绝不会提出过分要求。”
大渊不同意堂堂皇子去他国做上门女婿,一方面是出于男尊女卑的传统,另一方面也是摆明立场要与诸国平等相待,这点无可厚非,只不过温敬元先时暗示可以如此却在短短几天后反悔,未免让人觉得出尔反尔。温墨情对于向来好面子的温敬元这般举动不曾预料到,但多少能猜出是连嵩在背后指点,不动声色望去,似是想把一身纯白的连嵩看到透明。
想把障碍丢到其他邦国的想法尚有理可循,如今连嵩怂恿温敬元将温墨疏和温墨峥兄弟二人束缚在身边又是为何?难道他不担心这兄弟二人继续积攒实力争夺地位么?
更让温墨情厌烦却不算意外的是,这把稳固权力的阴谋之火,终归还是烧到了他身上。
联姻诸事重要性不言自明,按理说有什么变数是要由使者去信与国君商量后才能议定的,温敬元改变初衷强留温墨疏等人在渊国,这种情况下南庆和狐丘都该放弃出使期间议定或者尽快向国君反馈信息才对,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就在温敬元于阳承殿约见众人的当天下午,南庆太子和狐丘国荣王燕北玄便提出再商要事的请求。
“我王遣使来渊国的目的是缔两国之好,联姻的形式并不重要,只要四皇子愿意,阳澄郡主嫁入贵国是完全可以的。”
见南庆太子妃率先开口,燕北玄迟疑半晌,也上前一步:“小王出使前得主君授意,联姻之事可视情况定夺。午膳时小王与几位陪使商量过,既然是诚心结秦晋之好,那么谁去谁来没什么差别,只是采凝公主自小备受主君宠爱吃不得半点苦头,还望渊皇陛下能挑选一位温恭体贴的皇子与采凝公主为伴,小王在此代主君谢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