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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尽可能保持平和,可听起来仍有些反感抵触之意:“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把我和温墨情的关系形容得暧昧不清,他是他,我是我,各有喜欢的人,也有早就决定好要走的路。是,没错,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总是连累他,一直与他有所联系,可是这些并非我所愿,如果现在谁能让皇上改变心意放我和殿下自由,我愿意立刻离开皇宫帝都与殿下远走高飞,而不是囚禁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整天提心吊胆!”
眼见言离忧生气,君无念倒有些不好意思,几番张口欲言又无从说起,最后苦笑一声,笑容颇有些沉重:“若是可以,我也希望皇上能成人之美啊!为了这件事,我和殿下连续讨论数日,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联姻这件事,倘若皇上真的决定将二皇子赶到他国当联姻的棋子,殿下绝不会坐视不管,届时是与皇上撕破脸皮也好,又或者联合朝臣一同反对也罢,总之殿下和我会竭尽全力维护二皇子,这也是我今天来找言姑娘想要转达的意思。”
言离忧知道温墨疏与温墨峥兄弟感情极好,而且温墨情也说过,温墨疏和温墨峥是两股平衡势力,少了任何一方都会导致目前三足鼎立的情势发生偏颇,温敬元不愿看到这种局面出现,温墨峥亦然,一旦少了温墨疏的威胁,温敬元很有可能在赶走温墨疏后迅速下手将之铲除。
皇子天家这点儿事情,总是缺少人情……思及此处,言离忧忽而愣住。
什么时候连她也开始算计这些了?权势倾轧、利益冲突、勾心斗角,这不是她最讨厌的东西吗?
前所未有的惊慌在言离忧心里弥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什么肮脏的东西蒙了眼一般,又好像自己的心被抹上一团浓浓的漆黑,变得连自己都感觉陌生。
如此心机深重的她,已经不是最初只追求自由的言离忧了。
君无念觉察出言离忧混乱眼神后的异样,但他并不确定致使言离忧混乱的原因是什么,之后几句话全部被言离忧忽略后只得放弃来此的真正目的,摇摇头默默退出房间。
“君少主。”门口,钟钺脸色沉重。
“就算我不让你告诉墨情你还是会对他说吧?真是的,从以前开始你和楚扬就对他忠心耿耿,真让人羡慕啊!”君无念一笑而过,抬脚想走,却被钟钺横身拦住。
“请君少主恕罪,刚才君少主与言姑娘在房内交谈,钟钺一字不漏都听见了。”钟钺先是低头道歉,而后站直身躯,握着拳不卑不亢,声音低而清晰,“君少主的用心,二皇子的用心,这些少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钟钺愚钝,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否得当,但有句话今日不得不对君少主说明——少主若是喜欢谁,钟钺拼尽性命也要守护到底,绝不容外人破坏!”
君无念视线移向铅华宫大门,笑容渐凉:“墨情自己都不曾说喜欢谁,你就能如此确定么?”
短暂沉默后,钟钺似是才下定决心,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给出的回答似是而非,却又透着无可撼动的坚定。
“有些事情少主他不说,但并不等于不清楚,我和楚扬的任务就是替少主去做这些不能说出口的事。譬如,言姑娘在宫中得不到该有的保护照顾的话,那么我和楚扬就该明白,皇子也好、帝王也罢,少主绝不会再把她托付给别人。”
第162章 情伤初错
等待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言离忧在铅华宫艰难地熬到晚膳前,除了君无念外再无人来过,无论是温墨情还是温墨疏。
联姻这种事一定要花很长时间商量吧?再说有温墨峥信誓旦旦的保证,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尽管不停开导自己,言离忧还是一肚子焦急忧虑茶饭不思,锦贵人进屋时,已经凉掉的午膳还摆在桌上一筷未动。
“听说五国使者今日上朝,下人之间都风传可能要议定联姻,本来我是不信这些流言的,可是见你这般模样也由不得我不信了。”锦贵人面色有些疲惫憔悴,笑容却温和如故。
吩咐侍女端下饭菜重新做来,锦贵人捡紧挨言离忧的位置坐下:“娘娘才刚服了药睡下,折腾许多天,人瘦了整整一圈,精神也不如以前好。这铅华宫本就冷清,娘娘这一病,能与我说话的人更少了,你可得保重好自己身子,千万别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个谈心之人都找不到。”
言离忧原本还担心锦贵人会不会像其他人一般因为绢妃的事情责怪于她,听锦贵人言语间并无责备之意反而透出无声关心,心里顿时松快不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担心殿下那边情况才吃不下饭,没什么大事,劳锦贵人挂念了。”
“宽心最好,莫像娘娘那般钻牛角尖儿,到头来伤人伤己。”
听锦贵人语焉不详,言离忧总觉得不安,沉吟片刻小心问道:“娘娘还在为殿下的事闹吗?我原以为娘娘认得皇子们,所以才没把她思恋的那人往殿下身上联想,早知如此的话……”
“不怪你,都是命吧。”锦贵人笑笑,语气颇有些惆怅,“能得机会侍奉皇上的嫔妃不多,能走到外宫见更多人的更是少之又少,娘娘这种性格最是厌恶与人接触,有什么宴席也都会推辞掉,自然没机会与那些皇子权臣们见面。那年在外宫偶遇二皇子是个意外,娘娘因少与人接触不曾认得二皇子,却也因此付错了情,若是早知那人是皇子身份,这份心意若干年前就该斩断才对。”
“真动了情,就算明知对方身份也无法阻止吧?”
言离忧低下头,忽而由绢妃想到自己。
不该有的期望,违逆世事常理的感情,她与温墨疏之间何尝不是如此?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以各自身份想在一起难以为人所接受,可他们还是拼命努力着,哪怕能在动荡时局中偷得半日厮守都会感到满足,这份执着,与绢妃的痴恋并无不同。
唯一区别是,她的这份心意或许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日,而绢妃,穷尽此生也只能在痛苦折磨中度过了。
“言医官。”锦贵人突然开口令得沉思的言离忧微惊,歉意笑笑后,锦贵人聚起眉头,轻轻咬了咬下唇,“有句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放在心里不说我总觉得憋闷——言医官可有想过搬到别宫居住?现在娘娘这样,怕是不方便与言医官同宿一个屋檐下了。”
言离忧哑然苦笑。
锦贵人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她与温墨疏是公开的关系,而绢妃痴恋多年早就成了疯魔之症,眼里除了温墨疏再看不到其他人。如今她与绢妃同住铅华宫,绢妃看到她必然会想到温墨疏,想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爱情,一旦闹起来,对谁都没有益处。
可问题是,她能搬到哪里去住?又有什么理由去向皇上请求离开铅华宫?
万一被皇上知道绢妃另有思恋之人且是位皇子,届时就不仅仅是二人矛盾这么简单了,弄不好会牵连绢妃丢掉性命,温墨疏也落不着好处。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在此之前,请锦贵人照顾好绢妃娘娘,倘若她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向锦贵人做个没谱的保证后,言离忧送锦贵人离开,回来时伸手把正在失神的钟钺拉进房内。
“钟钺,你帮我送封信给御医馆的方馆使,有些药理上的问题我想向他请教。”提笔蘸墨以最简单的言辞写下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后,言离忧折好信纸塞给钟钺,却发现对方还在发呆,不由失笑,“想什么呢?看上哪位嫔妃还是宫女了?”
“啊?啊,不是不是,我在想正经事,言姑娘不要误会。”回过神的钟钺连忙摆手,脸红到脖子根。又询问一遍收信人后,钟钺仔细地把信收好,末了一丝迷茫:“言姑娘还要给人看病吗?御医馆那边少主好不容易才说通不用言姑娘再去的,从铅华宫到御医馆这段路人多眼杂,我和楚扬不能一直跟着,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
言离忧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千金之躯,还不到走哪里都需要人保护的地步,再说谁闲得没事时时刻刻盯着来找我麻烦?温墨情大概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也是会武功的,自保应该没问题。”
“武……功……”钟钺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干笑,“少主他说,言姑娘只有抓老鼠、掏鸟蛋的破烂功夫,所以才让我和楚扬……”
啪,上好的狼毫笔被硬生生折断。
※※※
温墨疏等人从御书房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虽然期间温敬元有叫人上些糕点果腹,但那些又甜又腻的东西终归不是正餐,硬挺着假装无事的几人早已是饥肠辘辘。
“二哥,四哥,带我们出宫逛逛寻些好吃酒菜吧,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