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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地理志》
五月十八日,雷德进、罗亚多南下泉州!
一路上,急着赶路,顾不得打野食,一本《香莲通论》讲完了,也到了泉州。泉州属于福建路治下,自唐朝以来,海外贸易逐渐兴旺。到了本朝,由于西夏崛起,阻断了丝绸之路,大宋朝廷入不敷出,对于海外贸易依赖程度进一步加深,泉州城空前繁荣,成为大宋最大的海港。城内居民五万户,加上商贸人员,人口约四十万。虎翼水军左厢衙门便设在此处,共有两军五千水兵。到了地头,左厢都指挥使早接到了刘琦的军令,罗亚多所有要求一律满足,就连睡女人的钱都出了。逍遥两日,雷德进联系上留在此地的暗哨,泛舟出海。
这时,杨么真的攻击了澎湖、台湾,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拿了下来。台湾成为罪人流放之地,还是赵桓登基之后的事情,岛上设立了一名小官,带着百余名士兵,管理一切事物。他们哪是杨么的对手,下场可想而知。事情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不知岛上情形如何呢!
东行两日,跃过波险浪疾的黑水沟,抵达澎湖。澎湖有一简易码头,小船还可以停靠,雷德进、罗亚多弃船登岛,就听到一声大叫:“哎呀,这不是二将军吗?二哥,真的是你吗?”
雷德进抬眼观瞧,认识,老熟人了,当年澧州起事时候的老兄弟,雷豹。雷豹虎臂熊腰,长得敦实,几步跨上来,抱住雷德进,一把举了起来。
雷德进那么高的个头,那么大的力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除了大笑,只能任由一点都不女人的雷豹抱着,也不知是舒服还是无奈。
“二哥,想你我了!”雷豹闹够了,把雷德进放下,搓着一双熊掌,傻笑着。
“你怎么在这里?大哥在吗?大哥好不好?”
花天酒地的日子,逍遥归逍遥,心里总是不踏实,当时没功夫想为什么,现在想来,自己离不开大哥呢!雷德进心中一酸,思念之情越发强烈了。
雷豹粗声粗气道:“大哥在就好了!直娘贼的白眼狼,用完了咱们兄弟,翻脸无情。把我打发来这个狗都不叫的地方,闷都把人闷死了!”
“大哥在哪里?”
“在琉求!”
琉求,也就是台湾了。大哥不在,大哥若是在这里,是不是就不用上岛,直接把官兵请来就成了?
这时,雷德进才想到给雷豹介绍罗亚多,雷豹没什么话,只有一句:“你俩赶得巧,有口福哩!”
今天,雷豹钓了一头大鱼,手下有一名特会摆弄鱼的兄弟,拿去烤了,三刻钟回来,十几斤的鱼,金黄喷香,看着就流口水啊!雷豹带着五百弟兄,把守澎湖,十几条小船,没有火器,没有工事,罗亚多出去转了一圈,了然于胸。岛上没有酒,还是他们船上剩下的,罗亚多假惺惺道:“哎呀,不知军中是否可以喝酒,不要为了我,坏了规矩呢!”
雷豹瞪起大环眼,道:“不要小瞧人,既然你救了我二哥,我雷豹就不把你当外人。什么他娘的鸟规矩,大哥已经被剥夺了兵权,老子正不想干了,他有能耐就把老子换了,咱就和大哥钓鱼去,不是更痛快!”
罗亚多编排了个理由,危难之际,救了雷德进,两人费劲周折,才逃到泉州,没心眼子的雷豹信了,杨么也能象眼前这位一样,那就好了。
“拿下澎湖有几日了?”
“八天,杨么带着人去占琉求,走了六天。哎呀,二哥,活活要把兄弟闷死了!快来说说,江什么的府好不好?”三杯酒下肚,雷豹满脸通红,眼珠里也都是血色呢!
“江宁好,好着呢!”
雷德进离大哥越近,恨不得立即见面,酒性不浓;罗亚多揣测前途,心内不安,也是无心吃酒。以澎湖的情况来看,兵力薄弱,军心不稳,不用猛攻,只需“威远大将军炮”轰上两下,必是土崩瓦解的局面。那么,台湾呢?台湾就不会这么容易了吧!
本想快点过去,看个究竟,不想连天大雨,一直耗了六天,该死的老天才算停下歇一会儿!
雷豹派了六名小兵护送,再度起航,六月十五,总算到了台湾。
台湾无城,杨么的大寨建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山脚下,一派繁忙的景象。不远处,看得出来许多人正在铸城,四四方方的青石,米浆活成的砂土,一层青石,一层砂土,已经铸了一人高。从旁边路过,粗粗一看,城墙厚度足有一丈,工地上的人很多,不全是汉人,还有许多异族,古铜色的皮肤,个子不高,看面相,倒是与中国人没什么两样。
铸城的人,大概有万人,如果算上在其它地方劳作的人,全加到一起,不少于两万,杨么哪来的这么多人?
新城的规模,住两万人不成问题,杨么好大的气魄!
来到营门,小兵进去禀报,里面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雷德进问道:“兄弟,今天是啥日子,这么热闹?”
守门的小兵回道:“圣使与琉求八部首领会盟,而且圣使还要与阿美族首领的女儿订婚呢!”
“阿妹族?乖乖,还有这么奇怪的族群?”雷德进又想歪了,眼神暧昧起来,“难道他族里都是阿妹?不对啊,你是说圣使与首领的女儿订婚,不是首领本人?是了,是了!怎么也要男人的,否则,不是要绝种了吗!”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雷德进凑上前,小声道:“漂亮吗?”
“没看清楚,远远地瞄了一眼。这儿,这么大;这儿,这么鼓。漂亮不漂亮不好说,肯定能生娃咧!”小兵说着,自己先脸红了。
雷德进笑着,给了小兵一个脑崩,道:“你个小屁孩,还懂得能不能生娃?”
“圣使有令,宣左厢第三军都指挥使雷德进、罗亚多晋见!”
奇怪,一声宣和过后,大营内突然静了下来!
二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不能象没事人似的!
前行百余丈,帅帐外面,坐满了人!
中间坐着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四五岁,目冷如电;他身边的女子,眉眼周正,身材惹火,也算得上美人。不问便知,男人一定就是焚天圣使杨么,女的可能就是守门小兵所说的能生娃的女人。
两边,坐着八位异族头领,有的辫发,有的插羽,这个象黑铁塔,那个脸上还刺着图案。几案上摆着酒菜,时鲜水果,美酒的香味已经飘散开来,嗯,真香!
雷德进小跑着上前,跪下哭道:“圣使,末将无能,误了大事,您杀了末将吧!”
杨么身子一颤,迅即恢复正常,道:“慢慢说!”
“五月十五,秦淮花会,末将带着四位姐妹,要刺杀昏君,为天下百姓除害!谁想,被张宪那厮发觉,张宪武艺高强,我等不是对手,行动失败,四位姐妹全部死在张宪的手上,其他兄弟奋战而死,只有末将逃了出来。幸得这位仁兄搭救,才能来到这里,见到圣使。圣使,兄弟们死得好惨啊,你要为他们报仇啊!”雷德进一边哭一边说,说到后面,泣不成声,联想到麻四死前的眼神,心内一惊,半真半假,昏了过去。
场内大乱,一人飞身抱住雷德进,呼喊着:“二弟,二弟!”
罗亚多装模作样,上也上前帮着乱,又是掐又是灌水,雷德进终于醒了过来。看到亲人,世上最亲的大哥,唉呦,雷德进这个委屈啊,哭,接着哭,往死里哭!
一直嚎了一刻钟,营内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雷德进眼泪却没了,终于止住悲声。
杨么冷脸问道:“这位兄弟,哪里人氏,为何要救雷兄弟啊?”
罗亚多早有准备,将想好的说辞倒了出来:“小的是常德府人氏,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受村里的富人欺负,小的一怒之下杀了那贼子,逃往异乡,当了刘琦大帅的亲兵。去年,我偷偷回家一看,老父已经去世,唯有老母尚在。如果没有当年钟老爷分的粮食,我母亲早就死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小的要报钟老爷的恩情。那日秦淮花会,一位用箭的女子,临死前说什么楚王殿下,我就留了心。趁乱,救了雷兄。小的没其它地方可去,就跟了来,愿意跟着圣使做大事,为全天下的老百姓做大事!”
“哼,好一副伶牙俐齿!”杨么霍地起身,指着罗亚多叱道,“分明是宋军的奸细,还想狡辩不成?来呀,给我拉下去,剥皮挖心,祭奠大王的在天之灵!”
众人大惊!
怎么就出了奸细呢?
雷德进呆若木鸡,雷德通不明就里,场内只有三人还算镇定:一人是杨么,一人是罗亚多,还有一人就是坐在阿美族首领身边的,一名巫师。
军兵扑上来,将罗亚多捆了,往外就拖!
直到这时,雷德进才醒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