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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暖坑上,两个男人围在那里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以自以为轻的“悄悄话”。 “怀静,你说大王这次是不是真的下决心要和太后决裂了啊?”
“嘘 ̄ ̄ ̄这里是宫中,人多嘴杂,不是咱们军营,说话得万分谨慎些才好。”
单吢啜了口茶,白了行事总缺根心眼的裴宔一眼,也不想想,若是大王身边有太后的耳目,他有几条命可以丢的。
裴宔咧开嘴笑,把手放在火盆上群暖,照旧没心没肺地道:“我是一时兴奋嘛。听说那日太后从上林苑回去后,病了好些日子呢。”眼角余光偷瞄御案后头的男子,见他批阅的动作微变,咦 ̄ ̄ ̄难道大王真的肯死心了?
“嗯。是吗?可请太医瞧过了没?”
“去,我都甚少在宫中走动,我哪晓得。倒是你,嘿嘿,未来的驸马爷,如何?何时成为咱们西祈的准驸马啊?”
“呸,呸。别给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来。要是我不小心成为西祈的驸马,我就让你也成为我的妹夫,哈哈!这样咱们两个就能相亲相爱了。”
“走开!鬼才和你相亲相爱。”裴宔一脸的嫌恶。
话题越来越偏离原先的主题,说话的人越发没个正经。单吢却乐在其中。有点明白,为何王妃总喜欢捉弄大王了。因为捉弄一个人,真的很是好玩。哈哈!
“真的不考虑一下?华阳城里好多待字闺中的少女都非我不嫁哎。”
“真不要脸!单怀静,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亲爱的珏,请叫我怀静,不然静静也成,怀静不会介意的。”
单吢朝裴宔抛了个无限风情的媚眼。
也许是顾沫白对呼延迄小新的称呼,给了单吢太多的灵感。在没有姑娘可以“调戏”的情况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调戏调戏他这个动不动就会面红耳赤,然后每每跳脚的“同僚”。
“恶 ̄ ̄ ̄我午膳没吃多少,你可不可以不要恶心我。”
单吢搓了搓自己的双臂,斗落冒起的鸡皮疙瘩。
负责给呼延迄研磨的太监华烨无奈地在心底叹气,这单军师和裴统领越发没大没小了,圣上还在办公呢,两人就公然讲起悄悄话来了,分明没有把圣上放在眼底。圣上也怪异得很,竟一句斥责地话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圣上这一趟邶城边境回来之后性格变了许多。变得好像……好像好相处了一些。
待呼延迄快批阅完奏折,外头的天色都将近暗沉下来。
再这么耗下去,宫门可就要关了,再回去可就得皇帝给道圣旨了。大王可真能磨,愣是把他们俩“暖”在一边,也不主动询问他们俩此番进宫的目的。哎 ̄ ̄ ̄大王果然不是一般人就能当的。
单吢和裴宔对视一眼,“咳咳 ̄ ̄ ̄”
单吢假意地咳了两声,企图得到呼延迄的注意力。御案后头伟岸的身影,仍是头也不抬。
“咳咳咳咳 ̄ ̄ ̄”
这回换裴宔大力地咳。
御案后头的男子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眼暖坑上单吢和裴宔,转头对贴身太监华烨吩咐道:“华烨,你亲自去‘念行宫’走一趟,告诉爱妃,本王今晚去她那里就寝。”
“嗻。奴才这就去。娘娘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这些天大王都在御书房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娘娘对大王的龙体心疼的不得了。今晚圣驾移去‘念行宫’,娘娘肯定欢欣得很。
“华公公,大王去‘念行宫’,您这么高兴做什么?”
裴宔唤住欲转身出去的华烨,不太理解地问道。余公公这么开心,会让他有种大王宠幸之人是他的荒唐之感哎。
“你个笨蛋。没听后宫里头的人都说新来的南毓娘娘妙手回春,治好了常年困扰余公公的腿疾啊!小沫现在可是后宫丫鬟太监们心中的活菩萨。余公公,你别理这个笨蛋,管自己去吧。”
“嗻。大王、单军师、裴军统,奴才告退。”
打了千儿,余公公退到门边,轻轻地推门而出,复又把门阖上。
“咦?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裴宔哇哇乱叫。明明他们最近都几乎同时进宫的,为什么怀静知道的消息永远比他要灵通。
“你自己笨,怪谁。”
每次进宫都是管自己低头走路就好,来去匆匆,哪像他,走路时都“耳听八方”,嘿嘿。
“你们两个个虚耗一下午的时光,就是为了斗嘴给本王看的么?”
呼延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在怀静的“带领”下,珏也越发地无状了。哎,事实上,草莽出生的珏一直不拘小节了点。只不过和怀静交好以后,越发如此罢了。
“当然不是。”
提起正是,单吢和裴宔有志一同地正色起来。
“你们是来试探本王,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扳倒太后了,是么?”
“是的。”
单吢答得毫不迟疑。
如果说大王二十岁之前是由于根基不稳,方才没有对太后动手,那么之后,纯粹是碍于母子情分。可笑的是,大王把太后当母亲,太后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过,否则也不会一心想要拥立睿炆王为西祈的新国君。
这么些年,大王就算对太后的行为再恼火,也不曾当面与她发生过冲突,更别提像在上林苑事件一般,当面让太后下不了台。
从御案后方款步走出,呼延迄也来到暖炕旁,裴宔赶忙让了坐。
“不必了,坐了半天,本王正想站站。”
举目望向窗外无根的飘雪飞絮,“若是本王与太后正式决裂,皇弟该怎么办?”
是在问他们,也是在问自己。
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弟,皇弟纵然无心于皇位,到时候也会身不由己吧?
雪花无根,所以可以恣意地任性飘洒,他们有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真的不想做出弑母杀弟的事情来。
“睿炆王,未必有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简单。”
单吢知道这些年呼延迄之所以没有动太后,很大程度上也是顾及与睿炆王的手足之情。
“什么意思?”
呼延迄锐利的眼眸微眯。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证据?”
单吢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直觉。”
暂时还没有证据,若是有,他早拿出来了。
“其实我也觉得那个睿炆王怪怪的。还只是个孩子,事情却做得滴水不漏。”
裴宔在一旁也发表自己看法。
如果他没记错,睿炆王呼延定才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鬼吧?但他老成地十足像个八十岁的老头。
为人再谦逊都好,他都觉得,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才正常啊。
“同意。”
单吢声援。
“怀静,珏,做事情不能只靠直觉。”
呼延瞪了他们一眼,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绝不相信逢会有问题。
单吢和裴宔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们总会拿出证据的。
“幻影门的事情查得如何?”
随意地将手放在火炉上头取暖,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幻影门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还真令人生疑。
既然大王不想怀疑睿炆王,单吢和裴宔也只好随君王的意思。
单吢把前几天跟踪到幻影门总部的事情简要的陈述了下。
烛火还未燃尽,商讨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如豆的灯光氤氲在寂静的雪夜里,像是伫立在宫门的思妇,默默地等候外出良人的归来。
有人等候的感觉,真好。
批完奏折,天已大黑。行至“念行宫”门外,呼延迄挥退为自己撑伞的一干人等,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不意外地将一个莽撞的身影接个满怀,左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入掌中,右手揽着她的双肩,步入大厅,再挑帘进了放有暖盆的卧房,不无责备地道:“又不听话了。”
告诉过她许多次,西祈的冬日苦寒,不必每回他过来都亲自出来迎。
刚开始,他以为每回他才推开门,她就像偏偏舞蝶一样地翩跹入他的怀里是事有凑巧。后来每回都是如此,问了柳妍和欢雪那两个丫头才知道,她每晚都是这么等候着,一听门吱呀的声音和脚步声就会跑出去。以至于每回她的小手、小脸都冻得冷冰冰的。
“哪有,我很听话的。”她主动帮他宽衣解带,为自己辩解。只是不盲目的服从而已。什么话该听,什么话要听,她还是有一定的分辨能力的嘛。
他摇头,似是拿她没辙,配合地展开双臂,稍稍弯下些腰,好让她更方便些为他宽衣。
“柳妍、欢雪她们呢?今后这些小事命她们动手就可以了。”她是主子,没必要干下人的活。
呼延迄环顾了下四周,不见一个婢女。方才进了大厅,就不见一个伺候的人,还以为丫鬟们都是在里屋伺候着。
“才不,你是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