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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需忍!她也只能忍!
杜荭强忍了怒气,深呼吸数次,弯了腰慢慢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这才站起来,加快了脚步朝外面走去。
等回到院子里,却发现院子里冷冷清清没剩几个人,问了侍候的婢女,才知道夏府请了戏班子,众人都去听风阁听戏去了。
按着丫头的指引,顺着曲廊找到听风阁,远远就听到丝竹器乐之音,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唱词。
转过一道回廊,就见高台上立着一名男子,一袭白衣如弱柳扶风,明艳端丽,行腔如酒。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那声音柔媚婉转,竟是字字醉人,那神态更是撩人,勾魂摄魄风情万种,令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
一瞬间,满院寂寂,不闻半丝人声,只余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就连头顶的秋阳也变得宛如春日般和煦温暖,如醉如痴……
杜荭下意识停了步,依着廊柱倾听。
“啊!”身后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嚷。
杜荭蓦然回头。
杜荇站在身后,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美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台上,惊疑,震惊,惶恐……各种情绪纷乱地闪过。
怎么可能?她的三郎,逍遥王府的三公子,怎么可能沦落到在戏台上唱戏?
如若他不是和三,那么在台上婉转低吟的这个人又是谁?
难道,这段日子来与她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在她耳畔软语温存,情意缠绵被翻红浪的,竟然是个——戏子?
一念及此,她如遭雷殛,整个人呆了,傻了,痴了~
“大姐?”杜荭心一紧,竟有些害怕这样的她:“你,你怎么了?”
杜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落。
她眼里是濒死般的绝望,死死地握着她的腕,如落水之人攀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笑了~
杜荭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一下,幸得所有人都被那戏子精湛的唱腔吸引,心无旁鹜,并未发现长廊上两人的失态。
顾不得疼痛,急急把她拖到一个僻静之处:“出什么事了?”
“三郎~”杜荇才吐出二个字,已然泣不成声。
杜荭一惊,脱口问道:“你见着和瑞了?”
看她的表情,八成是见到了。只是,按她的脾气,竟然没有闹出来,当真是奇事一桩棼!
杜荇蓦地抬头,又惊又惧:“你,跟踪我?”
不然,她怎么可能认得和三?
杜荭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戳她一指:“他跟燕王和小侯爷在一起,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跟踪你才知道?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啊?村”
杜荇的心一凉,猛地掐住她的颈子:“你,你说什么!”
杜荭被她掐得透不过气,奋力去掰她的手,哪知她的力气大得惊人,竟是怎么也掰不开,一时涨得面红耳赤,挥舞着拳头拼命打她:“放开,放开!”
好容易挣脱开来,猛咳几声,骂道:“做什么,想要谋杀亲妹妹不成?”
“快说,在哪见到三郎?”杜荇面目狰狞,近似疯狂。
杜荭机灵灵打个寒颤,伸手指了指后园方向:“在,在花园的石亭里。”预感到不妙,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
“什么时候?”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杜荇颤着嗓子问。
“就刚才啊~”杜荭想了想,道:“应该不到半刻钟?”
“不可能!”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杜荇发出尖锐高亢地厉叫:“你说谎,你骗我!这不可能!”
半刻钟的时间,绝对不够从花园里回到戏班,上妆换装,登台演唱。
所以,台上的和三和石亭里的和三,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杜荭心惊胆颤,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你疯了!嚷这么大声,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引来,看你闹笑话?”
“哈哈哈~”杜荇状若颠狂:“笑话,果然是天大的笑话!”
堂堂杜家大小姐,心比天高,竟然被个戏子骗财骗色,甚至还搞大了肚子!
可怜她满怀憧憬,自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心盼着王府的花轿进门,将不可一世的杜蘅踩在脚下!
可现在,王孙公子突然变成了最低贱的戏子,她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更可怕的事情吗?
“大姐?”杜荭皱眉:“你冷静些!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杜荇咬着唇,泪水疯狂滑落。
“哭什么!”杜荭又气又急,压低了嗓子喝叱:“都到了这个时候,哭有什么用?”
杜荇一动也不动,神情呆滞,若不是大大的眼里不停涌出的泪,杜荭几乎以为她成了石像!
这样的杜荇,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
杜家的大小姐一向都是跋扈的,嚣张的!做得再错,永远也高高地昂着头,趾高气扬地指责别人的不是。
即使私奔失败,被老太太禁了足,依然满怀信心,认定和三一定会寻上门来,娶她回家。何曾似这般了无生气?!
杜荭心一软:“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会解决的!”
说着,她的态度又强硬了起来:“他和家再有权有势,也不能一手遮天!你好歹是个官家的小姐,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女!更不是花街柳巷的烟花女子,给人欺侮了,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他沾了你的身子,就要对你负责!天底下的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字!”
杜荇越发的绝望,恐惧和惶惑涨满了胸腔,死死地瞪着她,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她想骗自己,方才不过是眼花,台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妖娆男子根本不是她的三郎!
可恨那秋风,把他柔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吹来,不断地提醒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爱上一个戏子,怀了他的孩子!
她一手捂着唇,从指缝间溢出细细的呜咽,另一只手,则颤抖着伸手小腹。
曾经以为是爱情的结晶,飞上枝头的利器,眨眼间竟然变成了愚蠢的见证,通向地狱之门的噬骨毒药!
她以后怎么见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她恨,她好恨!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她不过是想生活得好一点,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大姐~”杜荭见了她的模样,一个闪念猛地钻进脑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猛然站了起来:“你,你,你该不会……”
天哪!这个蠢货,终于还是怀上了和三的孩子!
杜荇面如死灰,一下接一下捣着小腹。
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来越大,脸上的神情更是越来越疯狂!
不,她不能留下这个孽种,那只会令她成为天下的笑柄!她不能,她拥有如花的美貌,本应该有大好的前程,带着它只会去地狱!
“大姐,你别吓我!”杜荭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见了这副模样,不禁手足无措。
有笑语声伴着脚步声向这么接近,眼看就要被人发现,顿时心急如焚,豁地站了起来:“好,你想死只管去,别拖累了我!”
一句话,成功地止住了杜荇的疯狂行为。
杜荇当然不是真的想死,可她也知道,要想越过这个坎,没有杜荭的帮助,绝对不能。
因此收了泪,侧了身子,假装欣赏远处的景色,以手支颐挡住旁人的视线。
来的是几个丫头,抄小路往听风阁里送点心,瞧见二人在这,遂拿了一盘点心:“两位小姐请用。”
“多谢。”杜荭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站起来挡在杜荇的身前接过碟子。
“不客气。”丫头们说说笑笑着,继续往听风阁去。
杜荭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快速道:“先别绝望,有孩子也不见得全是坏事。他和府总不能任自个的血脉流落在外!孩子生下来,就有了实实在在的证据,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就要迎你进门!”
杜荇心中悲苦,眼泪再次流下来。
“走吧,我扶你回去。”杜荭轻叹一声。
两人刚走出林子,迎面夏风走了过来,两下里躲闪不及,碰个正着。夏风眼里满满都是惊讶:“出什么事了?”
杜荇一惊,立刻把头伏到杜荭肩上。
“没什么~”杜荭往前踏了一步,挡到杜荇身前:“大姐前些日子感了风寒,园子里人多,太阳又大,有些不舒服罢了。”
她睁着眼说瞎话,夏风却好风度地没有戳破,顺着她的话意,问:“可要请大夫扶脉?”
眼睛都肿得象核桃一样大,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呢,明显刚痛哭过一场。
“不用了,”杜荭挽着她的腰,淡淡道:“我正要送大姐回去休息。小侯爷若是方便,代我们向老夫人,侯爷,侯夫人说声抱歉。”
“三小姐客气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夏风一脸歉然,转头吩咐常安:“让马车在二门等着。”
“是。”常安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