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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下方的老张驼着背,站起身来举杯,恭敬地道:“尊主,老奴不敢当。”
“你当得起,”旁边的花似雪和颜悦色的附和道:“老张,你是唯一一个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尊主出生入死的老人。”
“花老板谬赞。”老张尽量直起身,一饮而尽。
濮阳邈早喝完了杯中的酒,将杯身摩挲一周,不经意的道:“老张,最近你有没有驶过‘封喉斩’?”
老张闻言一惊,刚坐下的身子又站起来,略停了停,像是下了不小的决心,道:“使了。”
旁边只有花似雪和花缠花,闻言皆是一惊。老张武功道行颇深,她们是知道的,但杀人,却不是他这些年的作风。‘封喉斩’,那是轻易取人性命厉害招数。
“只是杀了个叫花子而已。”
“为何杀她?”
老张看着眼前濮阳邈愈加阴郁的脸,猜到他已知晓实情,此时撒谎,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但是他想赌一赌。
只见老张一扭头,脖子一撑,“杀个叫花子何须多言,她拉着老奴不放,老奴嫌烦。”
濮阳邈眉峰一挑,冷笑道:“哦?不是因为她一直喊叫杜兰嫣的名字?”
老张低下头闷声道:“不是。”
“啪!”一声拍桌响,濮阳邈怒道:“还要睁着眼说瞎话么?”说着,他怒极反笑,“想不到我最敬重的人,还给我留了一手。”
老张也气得不轻,濮阳邈从小到大,不曾如此说过他,他虽自持身份以老奴自称,可实际上,他确实是濮阳邈的恩人,当年若不是他的庇护,他早已成为猎鹰嘴下的腐肉。
所以,也只有他能劝得了他,有些话,他来讲,更有用。老张明白了这一层,压下心中怒气,良久,无奈的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尊主,”老张用他苍老沙哑的声音诚恳的道:“放弃她吧!兰嫣姑娘身上,有一股灾难的气息。”
……
杜兰嫣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跑,她怕晚了,却不知早就晚了。
长期被取血的身体非常虚弱,她的脸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
但是终于,她的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眼前的景物开始发花,她闭上眼甩甩头,一步一步继续向前。只要一想到晨曦在等她,脚步就会猛地向前冲一段,然后力竭慢下来,这样滑稽的循环着……
此刻杜兰嫣的大脑是罢工的,没力气思考什么爱不爱的问题,去见他,只是本能。
说是不想了,眼前却浮现出一幕幕虚幻的画面……
他忍疼让红梅清理伤口的样子、他将猪排米线倒掉的样子、他哭着喊姐姐不要走的样子、他抱着剑无声矗立在一边的样子、他提着鸽子笼子满脸汗水的样子、他说:“我也爱你”的样子……
爱他,也恨他,但终究是爱多一点啊,不然怎么从没想过报复他,不然怎么还会想见他?
只是……
身后的人影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怎么也甩不掉,怎么也甩不掉,她终于停下来大口的喘气,呼吸太猛烈,呛的咳嗽起来。
背后的人影渐渐清楚,一身紫衣的花朵儿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不跑了?”花朵儿慢慢踱到杜兰嫣跟前,幸灾乐祸的说:“我以为你会一口气跑到晨府,抱住尸体嚎啕大哭呢!”
“啪!”花朵儿冷不防被突然直起身的杜兰嫣扇了一巴掌,登时怒得弯眉倒竖,“敢打我,你这个娼妇!”
花朵儿扬手正要扇,杜兰嫣却一下子栽倒在地,口中恨恨的念着:“你胡说!他没死……”
花朵儿一听,挑眉冷笑,“你可以不去嘛!见不到尸体,就可以永远当他没死。”她在躺着的兰嫣旁边绕圈边道:“只是你真应该去看看的,好恐怖的尸体啊!浑身发黑,胸上的剑拔了以后,留下一个大窟窿,有拳头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啊……”
花朵儿一口一个尸体,语气中带着恐怖的笑意。随着她的每一句话,杜兰嫣缩紧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啊!!!”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杜兰嫣从虚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一声嘶吼。
花朵儿立即捂住耳朵跳开一步,“没想到你还这么有精神啊!”杜兰嫣叫过一声之后再没声响,花朵儿凑近一看,原来她已经晕过去了。只见花一蹙眉:“真是麻烦!”
萤火
雅园。
掌灯时分。花残花早已梳头匀面,着好妖娆衣饰。翩跹款摆的走过游廊时,碰见了花似雪,向她微微一点头便擦身而过,以她的身份,这样
做并不失礼。
耳边轻飘飘飞来一句:“不要当别人是傻瓜。”
花残花一怔,转身道:“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花似雪也停住,回头看她道:“那些流言,是你散布的。”
花残花遮在锦缎云袖中的手一紧,“什么流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最好,不要一错再错便对了。”
花残花脸上一僵,带着三分怒气走到花似雪面前道:“姐姐说话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就像姐姐的人。妹妹哪里做错你要罚便罚,怎么还挑出
这么些不知所谓的话。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花似雪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那好,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虽然你我同为尊主办事,但我对杜兰嫣的情谊比对你的要深。你莫要
再害她!”
花残花发出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末了道:“我以为姐姐只是说话绕些弯子罢了,没想到还喜欢把话反着说。要说姐姐想杜兰嫣死我信,
可要说姐姐你对她有情,恕妹妹愚钝,那真是无法想象的事呢!”
“随你怎么说。”花似雪抽身欲走,却突然被花残花捉住手臂。
“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害她?”
花似雪叹了口气,她料到以花残花的性格,必不会将她的提醒放在心上,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猖狂至此,全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
愚蠢的女人。
“勾结外人将她掳走、散布她是拜日神教圣女的谣言,你有没有做过?”
“你从哪里知道的?”花残花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去取花似雪的脖颈。
花似雪快步向后一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不会揭穿你,但你要再敢动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好感人哪,姐姐!”花残花作势欲哭,探身一掌向她面门挥去,只见花似雪像左一歪,避过一掌。
眼见花残花已经发狠,不远处假山后却突然现出一个人影来,两人一看,竟是濮阳邈!
只见他稳步走近呆愣在地的两人,走过花似雪来到花残花面前,抬臂捏起她的下颚,触手一片柔软。
他凝视着她:“勾结外人掳走了杜兰嫣?”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声音一抖,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不是”。
“散布流言说杜兰嫣是拜日邪教圣女?”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怒气,只是冷到让人心底发寒。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与他丝毫无关的人,那种彻底的漠
不关心。
“不是流言,是事实!”还是忍不住顶了回去,她终是骄傲的。没人保护,那就自我保护。
她感到下颚被捏得剧痛,但比起某个地方,却还不够痛。
“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他捉住她的颈,瓷玉一般的肌肤被深深刳住,“说!”
“谁知道呢?”她甜甜的笑起来,断断续续的道:“也许在天师的床上。哈哈……”
濮阳邈松开手,空气猛然回到肺中,让她呛得流出泪来。
“怎么样?她的意中人可能是天师呢!”她哈哈的笑着,边咳嗽,边流着泪。
濮阳邈垂下双手,无声离开。
“尊主……”花似雪迟疑唤道。
只听他吩咐道:“将花残花除名,本尊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
平日威风凛凛的晨府大门今天挂上了白色灯笼,家丁一律穿着丁忧白衣。整个府邸静悄悄的,微风飐飐似乎竟也夹杂着悲伤。
胡琏痴愣愣的靠在棺材旁,眼前晨曦的容颜尚好,被整理过的身体看上去像是一个睡着的人。只是胸口的衣料凹进一块,如同被人掏走了
心。如意走进来,轻轻唤她:“公主,出去歇歇吧,您已经这样站了一天了。”
她充耳不闻,仍傻傻的看着,仿佛只要一眨眼,棺材里的他就会消失一般。
“我知道他还活着,”她突然说话,如意闻声看去,只见她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我知道他还活着,他会一直陪着我。”
如意含泪道:“公主!晨都尉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胡琏眼中的泪水急速涌出,喊道:“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死?!如果他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如意不忍,将她的公主抱住,主仆两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