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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已经晏驾 。”无任何情绪起伏的 性诉 ,从紫宸殿角落处垂地珠帘内传来,而宛若从地底暗道钻出、从四面八方聚来皆持长矛箭弩的金吾卫禁军,把 与拓跋信陵团团围住。
“韶王,钦 监大人,哀家已恭候二位多时。”细碎脚步声迫近,太皇太后昭平静华掀起珠帘,缓慢步出。
长时间沉默不言地凝视着拓跋信陵,终于, 弯出 抹苦尽甘来的释怀笑,平静如水的清幽眸光,亦流转停落于 身后,彷佛在默默无言赞赏着某位大功臣,“怀王,哀家命 以廷尉监之职,将谋害皇上、为 己之私试图颠覆朝纲的韶王拓跋信陵、钦 监杨排风拿下、押送死囚!今夜,子时问斩!”
……
其实,下定决心与拓跋平原重逢之前, 直都明白:爱情传 ,常常变幻莫测且跌宕起伏,矢志不渝的,惟有情节。
昭平静华的报复
在我看来,蹲班房等同于回娘家,虽不常走动,总有几天必不可缺。
托韶王鸿福,原应关押于上林狱的我,因参与皇室 内部权势纷争亦被移至若卢狱,即幽禁皇室成员的最高级监狱。他在左,我朝右,四目对视刚好凑成一对患难邻居。
“杨小哲,你一直在 写些什么?”在彼此沉默寡言近半个时辰后,拓跋信陵按捺不住疑惑而问出声。挪了挪身体,他似乎是想朝我所在的巴掌大小地儿凑近些,然而他脚踝、手腕处的沉 重铐链不经意间撞触地面,发出一声声刺耳嘈响。
“自然是历数韶王殿下这些年犯下的滔天罪行。”我漫不经心答了一句,继续耷拉脑 袋、凝视自己的指尖在潮湿地面一笔一划缓慢勾划,悠悠调侃道,“王爷,是不是批判你越多,获得减刑的希望愈大?记忆之中,趋炎附势马屁精都喜欢在锒铛入狱 之后干这些事…… ”与铐了十几磅手链脚镣的丘陵君相比,我并未被锁住,双手双足依然自由。
他低笑了,缓缓躺□体以减轻骨骼承受 的沉|痛负荷,“说来听听。”
“其一,不以相王祸为戒,反而同室操戈,以致叔侄阋墙情谊睽隔;其二,不以先帝慈育是依,反而终天 抱恨,以致过端日积愆戾逾多;其三,不能自省自察且贪图安逸,受惑于钦天监杨氏,以致…… ”
不咸不淡的诉说,被铁镣碰撞木头栅 栏的响动所打断。一连串干咳,适时提醒某位倒霉公子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本、本王迷恋你的美色?小丫头,你要胸没胸要臀 没臀要相貌没相貌,本王贪你什么图你什么?”浑厚的男性嗓音流露出些许无奈,“若换成已故怀王妃杨念慈,本王…… 本王或许勉为其难接纳。”
“咦,你在讽刺怀王挑女人的眼光拙劣?”嘶哑叹笑,我侧过脸目光投向拓跋信陵,“你忘了,砍头之前的罪责书,往往都是此番基调:不忠君不尽孝,道德败坏 且行为忤逆…… 纵使你拥有二十七位赛天仙的漂亮姬妾,只怕这会儿通通押往掖庭女狱,集体挨板子。”
“杨小哲你忘了,你是本王尚 未正式过门的良娣。”他幽黑的眼眸凝视着我,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复杂深意,“本王为你的意外丧命哀恸不已,早将众妾室遣散,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包括司马良娣之内的美女们,通通迁出盛京城了?难不成,丘陵君你认定贺兰栖真捉住温怡宝,还有心思再拐几个美女带回山玩?
张张嘴,我欲往下问,他却先我一步娓娓道,“子时将近,你竟然笑得开怀…… 不怕掉脑袋?”
“怕,当然怕死。然而 死的适时,亦非一件容易的事儿。”倚靠在冰凉刺骨的墙壁,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卸下内心深处所有的疑惑,“遥想当年,废王春申君都没被大行皇帝即刻摘掉脑袋,何况是你?屡建战 功且在朝堂之上享有过半拥戴之势的韶王?”
子时问斩,在我看来不过是引蛇出洞之策。
昭平静华的意图很明 显,她并不确定哪一批人是韶家班死忠支持力量,才会铤而走险与怀王联手,藉由宇文昭则失势时机诱引丘陵君入宫。
今夜,她应该是想 重演一幕‘宇文庆火攻廷尉司’之旧事,以守株待兔的心态,一举全歼韶家班遗臣。
宛若洞悉了我心中猜想,拓跋信陵挑了挑眉,语调是 罕见的深沉,“几日不见,你好似细心谨慎了许多?”
“与王爷你斗智斗勇流血流泪的这几年,排风虽未领悟厚黑学之精髓,倒也能依葫 芦画瓢装模作样。”不怕丢脸笑嘻嘻答,我旋而压低了嗓音问,惟恐隔墙有耳,“我惟一不敢确定的是,素来行事出其不意的你,怎会被拓跋平原成功算计?你与 他…… ”
疑虑,刚刚道出一小部分,从牢狱外传来的‘啪嗒’脚步声令我登时住了嘴。
默默聆听着一次比 一次清晰、沉重的步履回响,我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盯视着那位容光焕发、趾高气扬而来的太皇太后—— 昭平静华。 不出意料,伫立于她身侧、亦步亦趋如影随形的俊美男子,恰恰是亲自移送我至若卢狱的廷尉监,拓跋平原。
打量着拓跋信陵,昭平静华 冷嗤一声,淡漠地开了口,“圣上崩卒,哀家心情悒郁无法安然入睡,才决定出宫探视韶王你最后一面…… 免得将来惦念了,却人去楼空再无法相见。”
不为嘲讽所动怒,丘陵君懒洋洋地合了眼,宛若惬意入睡。
“可惜,你母亲慧太妃被奸人掳走不知所踪。若小宝儿得知你 即将人头落地,哀家非常好奇,一直心高气傲的她,会以何种表情恳求哀家饶你不死?”
冷言冷语的倾诉,昭平静华猝然在我跟前停住。 居高临下打量着我的五官,她绝美的面容流露出稍纵即逝的厌恶。不多时,她薄唇优雅地翕动一下,就在我竖起两只耳朵都未能听清楚是何吩咐之际,一位面色稍嫌 苍白的年轻公子,慢慢从她身后步出。
昭平无忌?!
下意识以手捂住自己的唇,我险些因为满腔震惊而低呼出 声。太长时间未见,我几乎忘了他也曾拥有温柔和煦的微笑、拥有清澈明亮的眼神,而非被冽寒气息所笼罩英俊五官,仅剩阴霾。
“无忌 侄儿,在暖香阁险些伤及你性命的女子,是她么?”丹凤美目斜睨着我,昭平静华面无表情问。
视线,o 从未在我身上太长时间停留,昭平无忌颔首,事不关已般冷淡答,“是。”
没有任何犹豫,昭平静华笑了,笑得堪比桃花灿烂, “无忌侄儿,哀家现在做主,将这名毫无用处的废人赏赐给你。 不必怜惜,更不必畏惧,你尽兴享用。”
话音刚落,静立于一旁、始终 不曾开口说话的拓跋平原面露错愕。
“太皇太后,杨排风与你并无任何恩怨,你何苦步步紧逼?”情绪略有激动的岔言,源自于蓦然睁开 眼、以手肘撑起上半身艰难坐起的拓跋信陵。
“厌恶一张脸,哀家并不需要解释。”嗤笑,昭平静华瞳眸里闪过一抹憎恨,轻启朱唇叹, “若韶王愿意怜香惜玉,哀家亦可允许你风流一回,尝尝杨昭仪的身子有多么娇嫩柔媚。”
瞠目结舌地看着昭平静华,我无法理解这位容 貌美艳、神智癫狂的女人对我的满腔怨恨究竟从何而来…… 记忆之中,除了贺兰栖真强行带我逃离甘露殿那一次,我并未与她有任何正面冲突。
“怎么,韶王想假意推辞?”瞥见拓跋信陵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惊诧,昭平静华唇边的笑靥愈发阴寒,“哀家知道你常年征战在外,仅凭一双手、一柄青玄剑便建立 赫赫战功。忆当年,先帝常在哀家面前赞不绝口,数次称‘社稷有斯,必无憾矣’。 今时今刻,若以青玄剑废掉你这双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手,你会不会倍感遗憾?”
拧眉,拓跋信陵抿直了唇。
她转过脸,目光如炬直视始终不曾开口说话的怀王,试探亦是寻衅意蕴十足,“怀王,哀家知晓杨昭仪未入宫之前,你与她走得亲近…… 不知,你现在可有兴致与哀家猜一局,猜测韶王是何抉择?一夜风流?抑或被迫挑断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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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跑回来做个补充说明:
某年夏天,我曾在火车站目睹一位被押回原籍地的死刑囚犯(?)他带了手铐脚镣,抬脚跨个电梯都艰难得不行,非得打开一只脚锁、把镣铐提起拿在手里,他才能 下楼走路…… 咳,所以,大家可自行想象丘陵君又是手铐又是脚链背负十几斤的样子╮(╯▽╰)╭
躺下,是最好的休息方式;艰难坐起,其实很耗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