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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瞬时漏跳一拍。我余光瞥见,昭平德妃早已面色惨白。 她藏在宽大衣袖里的右手,虽紧握成拳,亦在无法自持的颤抖、轻栗。
摇摇头,贺兰栖真转向杨延风。
目光反复逡巡,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风三少的相貌衣著,从容不迫道,“年轻人,你是新任威武将军?趁慧妃、德妃二者现身于此,你不妨斗胆问问,在皇帝面前称赞杨排风温婉贤淑、可册封昭仪以示嘉许的宫妃,究竟是哪一位?”
下意识地,杨延风与我四目相对,错愕。
“仁怀太子、长乐郡主、威武将军府几十条人命、包括奄奄一息的圣上…… 无数条人命,究竟在被谁恣意枉顾?”云淡风轻的诉说完,贺兰栖真搂紧了我,而清洌目光,不经意停落在平原君身旁的贺兰芮之,“芮之,我的侄儿,听说你是继任廷尉监。既有缘相聚,二叔想问问你,依照北秦律令,德妃娘娘能否判五马分尸、连坐九族的大罪?”
贺兰芮之抿着唇,并未答话。
然则下一瞬,几支疾速射来的锐箭,突然朝我袭来,若非贺兰栖真避闪及时,我险些被箭矢射中左胸要害处。
“贺兰栖真挟持杨昭仪在先,出言不逊侮辱本宫在后,其句句挑拨皇族和睦,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昭平德妃眯起双眼,“左右金吾卫听令,谁能取贺兰栖真项上人头,定官升二品!”
缓慢侧过脸,她直视并未轻举妄动的韶王、怀王,淡漠笑,“二位皇子,深更半夜,你们擅自引领亲卫禁军入宫,是想谋朝篡位?抑或是协助本宫,诛杀佞臣贺兰栖真?”
稀奇,丘陵君与平原君面面相觑,竟同时沉默不言。
“二位皇子知晓回避,亦能证明你们恭孝有礼、懂得谦让本宫三分。” 满意颔首,德妃看向杨延风,冷硬嗓音稍有放缓,“昭仪杨排风擅自离宫,理应处死。敢问杨将军,你是想亲自护送亲妹妹回甘露殿?抑或打算亲手结束她性命?”
坦然镇定的答,杨延风的语气里并无任何犹豫,“末将,仅希望妹妹平安无事。”
“杨将军懂得自保,并非坏事。”毫无情绪起伏的冷叹,昭平德妃当机立断,“左右金吾卫听令,所有箭矢,只可瞄准贺兰栖真,不能伤及杨昭仪。”
话音刚落,无数箭矢若连珠般,首尾相连相继射出,好像流星划过天幕,又似铺天盖地的飞蝗。而我聆听到的,是箭矢与空气摩擦时,令人耳膜生疼的尖锐啸响。
冷眼旁观着他人的回应,贺兰栖真眉间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漠然平静的俊颜,透露出莫名的、难以言喻的诡异。
胆小如我,恐惧难捺得瑟缩了身子。然则眨眼须臾,贺兰栖真却扛着我,轻松跃至高墙檐底。身影灵活的他,竟难以置信地在箭雨之间曲线式穿插而行,每一道箭气似乎都能射中他,却幸运地,与其擦身而过。
眼看箭矢越来越密集,师父手中那柄沾染鲜血的长剑,亦在剑光流转。层层叠叠而起的汹涌剑气,劈开无数朝他胸前射来的羽箭。偶或,几支零星箭矢,被强劲的剑气反击出去—— 不期然,命中了站立在原地,神情呆愣的温慧妃。
怔怔地仰起脸,她目不转睛凝视贺兰栖真怀中的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要诉说什么,却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面。从她腹部汨汨流出的腥红,染污了她的长裙,宛如寂寞无边的深宫岁月里,最后一抹情潮翻涌。
然而这一幕,被全神贯注格挡羽箭的贺兰栖真,无心错过。
“栖真…… 我、我……” 痛苦的喘息着,她在嘶哑轻唤,断断续续语不成句,“我真羡慕她…… 惠玥,容成惠玥。”
“母亲…… ”疾呼,始于韶王拓跋信陵。疾步上前,他把面色惨白母妃搂在怀里,“别怕,别说话,太医很快就到。”以手按住她腹部伤患,拓跋信陵似乎想阻止鲜血的后续流出。深深呼吸藉以平复怒气,他蓦地抬眼与我对视,幽幽黑眸,竟氤氲了黑浓杀意,“殿前禁军听令,从此刻起,不必顾及杨昭仪死活,活捉贺兰栖真!”
“谁敢伤害杨昭仪,等同于冒犯将军府。” 冷淡回应,杨延风醇厚暗哑的嗓音里有着一抹奇异绷紧,“末将,连同两百生死追随,不会轻易放过韶王。”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偷偷问句:今天事情多,能否只更一章??嗷嗷~~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