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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目光越发深邃,雪亮明晰,令人不敢直视,“为什么要夺密函?”
她已经可以确认,他早认出了自己,她只是不明白,连恨自己入骨的轩辕慈都没认出她来,邵煜霆是凭什么认出的。“这与你无关,让开!”说罢,毫不客气地抬手往他身上挥去。
掌心还未触碰到他,就被牢牢攥住了手腕:“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
她冷笑,眸光冰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是警告,不是儿戏!”
用力抽回手腕,她笑得越发冷澈:“我也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我的脾气不好,惹怒了我,有你好看的!”
这张脸太熟悉了,尤其那双眼睛,与女儿的真像。这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对他出手,如同对自己最爱的人出手一样。
她恨这种感觉!
“轩辕梦!”即便暴怒,他的脸上也是没有表情的。可当他用严厉的口吻唤出她名字的霎那,她明显看到他眼中有一抹摇曳的流光一闪而逝。
她下意识后退,没有其他理由,只因为她讨厌面对他。
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两年前自己的无助,他的酷戾,还有那激烈的纠缠欢爱。
他一直都想折辱她,想将她踩在脚下,想控制摆布她的命运,可她偏不,两年前他没能如愿,两年后更别想!
“轩辕梦,看来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很好听,却永远如冰玉般阴寒。真是搞不懂,殷俐珠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
不过,偶尔他也会露出温和的目光,就似两年前,他对她说,人活着,总要戴上面具,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既然是痛苦的事,怎么忘都忘不掉,不如永远都不要去想。
脚步不自觉停下,她转头,口吻漠然:“邵煜霆,有件事我想你弄错了。两年前,你我之间就已经再无瓜葛,你没有任何资格命令我。再者,如今的我,也不是两年前那个需要你来同情的可怜虫,我不需要你的提醒,也不想听你的警告!”
总觉得只要面对他,自己就会失去引以为傲的从容,她完全可以转身离开,以她的轻功,可以在片刻之内将他甩得远远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要停下来,听他说这些引得自己大动肝火的话,又要用冷漠甚至决绝的话语来驳斥他。
她和他,有过最亲昵的肌肤之亲,可两颗心,却隔着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深吸口气,不等他回答,便转身朝前走。
她今天真的是失态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心情。
身后衣袂声翻飞,那抹青色,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的耐心,终于被逼至临界点:“邵煜霆,你有完没完!我明确地告诉你,我讨厌你,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我不出手不代表不敢,我只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最好立刻让开,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想报仇,就光明正大地来找我挑战,生死有命,届时我必定不会手软!”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冲着他大吼大叫,可眼前的那张面庞,刀削斧凿般深刻,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骂着骂着,竟然连怒吼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终,她停了下来,心中连连苦笑。
真是痛恨啊,痛恨这样的见面,痛恨这样的自己。
“我想看看你的脸。”沉默中,他蓦然开口。
她讶异,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他没有等待她的回应,径自伸手,朝她面颊上探去。
她用力打开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窥探。
他瞳眸淡然,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半分悸动:“你真的想要那份密函?”
她再次愕然,这人话题转变的也太快了吧。“不需要你来操心。”
“天下即将大乱,你最好不要搅扰到这些是非中去。”
她觉得他的话真是可笑,这算什么?警告?还是关心?忍不住笑:“你这么说,是在帮我,还是在帮殷俐珠?”
他面容依旧平静,不管她如何讥讽,他都不会有半点情绪波动:“两年了,你还是没有学乖。”
“邵煜霆!”自己激不起他的怒火,他却可以轻易激怒她,“别表现得你很懂我,我说过了,我讨厌你,如果知道今天抢夺密函会遇到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来!别再考验我的耐心,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你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的将来搅得一塌糊涂,让你活着比死还难受!”
他垂目看她,双目轻眯,只回以淡漠的三个字,“我奉陪。”
奉陪?奉你妈个头!
两年前她就被他气得快发疯,两年后,她又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天下间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她讨厌他这副面孔,讨厌他的冷淡,与他相比,自己显得是那么不冷静,那么冲动。
既然没有感情,也不知何为喜悦,何为痛苦,又何必与自己纠缠不清?难道打败自己,让自己臣服于他,对他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真是个变态。
深吸口气,平缓了内心无端而起的火焰,片刻后,她幽然沉静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挑断你的手脚筋,将你困在太女府三年,你欣赏足了我的落魄,也用最屈辱的方式践踏了我的尊严,你与我之间,早已扯平。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就这样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不是仇人,亦不是朋友,今日分别,就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下回你若再坏我大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等等!”才一转身,某人毫不客气的话语又一次传来。
她忍着发飙的冲动,冲他淡然微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现在就想报仇?”
他不语,只走到她面前,猛地牵起她的一只手,她下意识想抽回,可无奈他握得死紧,仿若要捏碎她腕骨一般。正当她思索要不要给他一掌时,却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塞到她的掌心:“这份才是真正的密函。”
望着手里的卷轴,她脑子一懵,大脑瞬间空白。
现在怎么办?狠狠打他一掌,还是不屑地把密函丢掉,或者诚恳地说句谢谢?
尼玛!哪一种都合适!打他没必要,密函不能扔,说谢谢?那还不如杀了她。
在她呆滞的目光中,青色的孤鹤腾空而起,等她回过神时,早已不见了邵煜霆的踪影。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恍恍惚惚回到军寨,一路上,满脑子都是邵煜霆古怪的行为。
他到底是在阻止她,还是在帮她?对于他的目的,她真的迷茫了。
明黄的密函放在桌子上,迟迟未动。
不是她怀疑密函的真假,而是今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她没有心思去看那份密函。
“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大力撞开。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在她怀里,指着头上五彩的花环,兴冲冲道:“妈咪快看,这是绵儿哥哥给我编的花环,漂亮吗?”
小丫头笑起来真可爱,尤其是颊边的两个小酒窝,还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眼睛……
以前不觉得,自从今日重遇邵煜霆,越发觉得她这眼睛与他相像,当小丫头望着她时,恍然中,她竟有种邵煜霆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妈咪妈咪,你怎么不说话!”小丫头见她不理自己,拽着她的衣摆拼命摇晃,小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轩辕梦回神,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嗯,花环很漂亮,不过我的小湉儿更漂亮。”
小丫头乐得咯咯直笑,搂住轩辕梦的脖子,撒娇道:“那妈咪也给我编一个花环好不好?”
“妈咪编的没有绵儿哥哥编的好看。”她这是实话,绵儿的手很巧,她根本做不来这种细活。
小丫头原本还兴高采烈,突然小脸一垮,拽着花环不吭声了。
轩辕梦忙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柔声问:“怎么了,小湉儿生气了吗?”
小丫头倚在她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咪,为什么我没有爹爹?”
轩辕梦脸上笑意一僵,怎么搞的,又提起爹爹来了。
“小湉儿怎么会没有爹爹,对你好的哥哥,全是你的爹爹。”
小丫头摇头,可怜兮兮道:“不是的,他们不是我的爹爹!”
轩辕梦奇怪,小丫头这么肯定他们不是她的爹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小湉儿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你的爹爹呢?”
“因为他们长得跟我不像!”
心头一跳,手臂下意识圈紧怀里的小身子:“谁跟你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小丫头虽然只有两岁,却比猴还精。军寨里的人,虽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但偶尔会私下里议论,也不知怎么被小丫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