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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爵闻到此处,一手扶住险些流血的右臂,来者不善,这剑法也不同寻常功夫招式,狠毒又古怪,他即便有一些防身的法子,却也不一定能够抵挡来人。
“武功的确不太精通,不过士可杀不可辱。”永爵的嗓音之内,渐渐少了原本的笑声,多了几分冷然。
即便他洗心革面,被人说成是废物,也绝不可能笑得出来。
怎么?要挑衅要反击了?就跟捉住了还有一口气的猎物一样,来人轻笑出声,这回的嗓音,变成了女儿家的柔和娇美。“好吧,先让我看看你的武功底子,你若是敢骗我,那就分成五块好了!”
话音未落,那利剑,已然深深刺入永爵肩胛之内,他吃痛,不自觉退后两步,却也不曾反击。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肩头,不曾有任何狰狞的表情,相反,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亲切的笑,缓缓说道。
“等我死后,分成十八块也可,但先告诉我是谁。”
这杀手,倒是在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把戏,要是来人无意周旋,也段段不会跟自己交谈这么几句。
一剑,又深深刺入永爵的左小腿,来人的笑,猝然变得狡猾莫测。“大赢王朝的当家人。”
永爵咬牙,蓦地弯下腰去,这一剑比方才更狠,不过换来了答案,在永爵看来,万分之的。
看着对方无力站起来的惨痛模样,黑色斗篷下,溢出一连串的笑声。
永爵的手掌,紧紧攥住那手边的野草,他眼神幽沉,冷冷吐出四个字。“轩辕皇族?”
轩辕褚这个皇帝,他从未碰过面,轩辕淙这个以前的主子,也早已作古,那么,还剩下谁?
永爵的嗓音,突地带了几分低哑。“轩辕睿派你来的。”
可是,永爵几乎确定,在轩辕淙和金公公手下的时候,是不曾遇到过轩辕睿的,这一次死劫,怎么就直接冲着他来了?
轩辕睿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是宫家的人,所以就派来杀手一并铲除?那么,是否派来了更多的杀手?已经直接去往桃园了?
永爵也无心跟来人耗费时间,猝然从腰际掏出一个小巧的竹笛,放在嘴边吹奏,可是奇怪的是,那曲调并不成音,那杀手却将他的这个动作,当成是一种求救,猝然将他的竹笛挑去,嗓音冷漠如冰。“废话少说,现在可以让我砍成五段了吧。”
“看在你懒得费力气把我砍成十八块的份上,我也不让你太难过,不过一直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世道,先让我问一句——”永爵望着指尖的血迹,淡淡一笑,仿佛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的从容,却也惹怒了对方,那嗓音蓦地变成女儿家的轻柔嗔怒:“你话还真多!死到临头还说说说,怎么不跟黑白无常阎王老爷去说啊!”
“不知你怕蛇吗?”永爵的视线,落在被剑挑落落在不远处草皮上的那只竹笛,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宛若陌生人的寒暄。
“蛇?你吓唬谁呢?蛇来了,我就把它砍成肉干烤着吃!”黑色斗篷往前移动一小步,嗓音又变成壮年男人的低醇。
看来无论来者是人还是蛇,这杀手都能自如应付,砍成肉末吧。
“既然你不挑食,那我就放心了。”永爵双手撑地,浅色眼瞳扫过远方黑夜之中的草地,那沙沙作响的细微动静,全部映入他的眼底。他牵扯嘴角的淡然笑容,缓缓起身,平视前方。
马上要来的,那黑色斗篷却听不到,察觉不到。
“你放心?谁用得着你放心?”来人哼了一声,利剑这回狠狠刺向永爵的心口,他却蓦地闪过,不若方才那么羸弱不堪一击。
衣袖之间,猝然扬起,挥洒过去,一片灰色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给你一顿蛇干宵夜享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永爵已然全身而退,他急匆匆跑向桃园,所幸来人似乎是冲着他一个人而来,楚炎招来十余人的手下,琥珀也醒来,却是没有惊动熟睡的老夫人。
那黑色斗篷之下的小巧身躯一僵,小退数步,原先俏颜上的得意在此时烟消霎散。“蛇呀!”
那诡谲多变的嗓音,在灰色烟雾散尽之后,已经恢复成冰冷的女子嗓音。
野草翻动,风声徐徐,已然是一场饕餮大餐在等候——不多久,那黑色斗篷利剑不断砍杀着脚下的袭击者,但那动作在此刻看来,更像是活蹦乱跳,那人很快又补上一句尖利的叫喊。
“好多好多蛇,该死的废物!”
不远处蓦地传来永爵的声音,他折回来看那人,语气是调侃说笑。“这至少也有五六十条蛇,这顿宵夜,烤蛇干吃不完的话,也可以带回去。”
“你要是还觉得不够的话,也可以试试看烤蝎子,香脆可口,屡试不爽。”
趁着那人不断挥舞利剑的空隙之中,永爵又补上一句,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方才的灰色毒粉,不只是让自己离开的障眼法,更是让来人渐渐失去手脚力气的毒药,不过半个时辰,对方就会就筋疲力尽毫无反击之力。
果不其然,虽然看得出费力挥舞那把剑,砍去不断攻击自己双脚的毒蛇,但那人的嗓音,有了起伏波澜,愈来愈无力。“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中原哪里有你这等怪物?”
“说我哥哥是怪物的人,我可没有宽恕你的意思。”
一道清新灵动的女子嗓音,渐渐从不远处传来,琥珀挥了挥手,四名侍卫将那黑色斗篷团团围住。
永爵转过头,望着琥珀,跟琥珀对视一眼,已然多了默契。
琥珀冷眼瞧着那面目不辨的一团黑影,藏在袖口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如果是轩辕睿派来的人,那就自然要好好招待了。”
不管轩辕睿是因为何等的打算而将矛头指向永爵哥,那也不行,她不能忍受。
或许因为百里山,永爵哥的身份被挡在自己的面前,轩辕睿调查到的,也是永爵哥暗中经营百里山,或许他想着从永爵的手里,得到百里山的信物,但,希望在不惊动自己的前提之下?!
“先把他带下去。”
琥珀扶着永爵,掉过头去,丢下这一句,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人真是古怪,心狠手辣,但却又很无知。”
琥珀走在半路,淡淡的轻愁,锁在眉宇之间。
“看来人也不是中原人士,使用的剑奇怪,剑法也奇怪,装束奇怪,整个人都很奇怪,但就是脑袋笨了些——约莫是不知来历只为了杀人酬金而来的。”永爵皱着眉头,瞥向那无力殆尽只能束手就擒的黑色影子,谈着自己的想法。
琥珀轻笑出声,走入桃园大厅,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伤药,替永爵处理身上好几处血肉崩裂的伤口。“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人,合适当杀手取人项首吗?”
行动比动脑快,是天生适合当杀手,还是身为杀手最大的软肋和死穴?!
“这人下手,可没有跟我客气呢,这样无情的人,才会被选中派来杀人才对。”
永爵低笑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两三处伤痕,不是他自谦,他的确武艺并非厉害,要是再待一些时候,一定会没有转机,死在那人手下也是自然。
琥珀沉下脸去,用剪刀剪开永爵肩胛的锋线处,将身上的衣裳扯开,吸引她视线的除了满是鲜血的伤痕,永爵的身上的别处伤口,大大小小约莫二十处,更是让琥珀情不自禁皱起眉头来。
“不只是脑子笨,我看胆子也很小,怎么看到蛇,就乱了阵脚?”虽然下手毫不留情,但是害怕蛇虫鼠蚁,这杀手未免太不够格。琥珀无声冷笑,说的漫不经心。
“这世上很多人,都怕蛇,我看你方才脚步也比寻常时候来的快,简直就是逃跑了吧。”永爵笑着戳破她的心思,语带调笑。
琥珀闻到此处,也不再佯装自若,笑出声来。“被永爵哥看出来了?你召唤了那么多毒蛇,就算再黑灯瞎火看不清楚,我也毛骨悚然。”
永爵但笑不语,淡色的眼瞳之内划过几分锐利。
琥珀将止血的伤药,轻轻倒在他肩头的细长又深刻的伤痕之上,不疾不徐地说道。“百里山的矿洞,永爵哥抽空去看一次,我看夜长梦多,迟早又是一场纷争。”
永爵点头,药粉落入血痕之内的疼痛,让他也缄口不言。只是眼眸一沉,生生忍住疼痛。
等待琥珀将他肩膀的伤口处理干净,琥珀才轻声询问,那些灰色伤痕的来历。“这是——”
“旧伤。”
永爵吐出两个字,不再多言。
常年跟毒物打交道,并非一开始就技艺超群,总也要被咬伤。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收获。
能够神色镇定自若召唤那些世界上最丑陋最阴毒的东西,必先染上一身血污和狠毒,褪去孩子天性的纯真。
琥珀的眸光一闪,喉咙口传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