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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已经跟了你十年了,你还不信珍沫吗?”
闻到此处,陈皇后的面孔上,浮现一抹复杂的黯然,她宛若呢喃自语。“如今这个宫里,谁也信不得了。那些人居然有胆子堂而皇之在繁丰殿外监看本宫,一个个都已经是她的人了,如今他们打胜仗了,只等凯旋回归,本宫就要将这皇宫都让给他们了。”
珍沫噗通一声,跪倒在陈皇后的身前,哭出声音来。
“娘娘——”
“不但没死在战场上,而且,居然赢了!赢了!他们赢了,本宫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一无所有,百姓们一定觉得他才是他们的天,才是邹国的希望,拥护他,要让他成为少年帝王!”陈皇后的身影一晃,眼底的眸光熄灭了,整个人的面色宛若死灰。她反反复复这么念着,仿佛自己蓄谋已久的基业,在一夜之间,全部毁灭了。
珍沫跪着抱住了陈皇后的双腿,一脸是泪,如今很多人都清楚,宫内的势力,大抵都握在琥珀的手中。那个女子虽然跟自己不算特别亲近,但也是相处很久了,如今回想,说的话不少,却是从来不知那个女子,是何等性情的女人。
“娘娘,你何必担心?即便殿下登基,您也是皇太后啊,也是殿下的母后啊!”
陈皇后苦苦一笑,缓缓的,笑意变冷,僵硬在苍白的唇边。“以前本宫也是这么想,但如今看来,他们来势汹汹,往后当傀儡的人,不是他,而是本宫。陈家垮了,本宫的话,如今宫里也决计不会有人听了。”
“娘娘,殿下不会那么无情的。”珍沫忙着抚慰敏感的陈皇后,鹤越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储,但她也是看着他长大,从小跟着皇后生活,即便没那么亲近,也不会到恩义两绝的时候吧。
“蠢货,我说的哪里是他?”陈皇后无声冷笑,低叱一声。“我说的是她。”
珍沫咬着唇,终究没说话。
“你还记得庄夫人吧。”陈皇后扫了跪在脚边的珍沫一眼,冷冷淡淡丢下一句话。
“是,奴婢记得。”珍沫无声点头。
“我突然发觉她比庄夫人更厉害,更让人猜不透,庄夫人的冷静全部表现在脸上,看起来聪明,却也不堪一击,而她的想法,多半是隐藏在心里。”
陈皇后垮下肩膀,宝蓝色宫装却显得她贵气有余,华美少了几分。她站起身来,清瘦的身躯缓缓走向窗边,说道。
六宫太多个各色各样的女人了,陈皇后见过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可以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不是需要勇气而已,需要的是缜密的头脑。
她转过头去,望着珍沫,不疾不徐地问了句。“你说啊,究竟是表现在外的人恐怖,还是沉敛在心的人更恐怖?”
珍沫哪里还敢应话?皱着眉头只是流泪。
“陈家居然输在这个丫头片子的手上,真是叫人不甘心。”
陈皇后望着远方,那凝视的眼神晦暗下去,嘴角的笑,愈发显得沉重。
挖掉自己的人,安派她的人,这等的野心,居然隐瞒到如今。
狐狸都光明正大露出尾巴了,下一步,就是伸出爪子,长出獠牙,将食物吞吃入腹吧。
“是不是这座繁丰殿,连同皇后的位置,你都想要得到呢?”
陈皇后的手,轻轻停留在窗棂上,她转身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生活许久的宫殿,她柔声询问,神色变得莫名诡谲。
…。
153 轩辕睿认输
“这封信,给本宫暗中送去,一定要送到,对方的意思也给本宫全部转达。”
陈皇后坐在珠帘之后,因为逆着光,所以面目模糊。
不远处是一个宫人模样的年轻人,他跪在珠帘前五步之外的距离,闻言,才起身,走到桌旁,将那封信塞入自己的袖口,压低嗓音问了句。
“娘娘,那个人可靠吗?”
陈皇后缓缓端起一杯热茶,青葱般细长的指尖,拂过茶杯,她冷声道。“跟陈家有关的心腹,一个个都被拖下深海了,根本不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据说这个人,是可以为了利益,毫无血性,多少条性命都可以不顾。”
因为孑然一身,已经再无为她卖命之人,但并非如此,她就连走最后一步棋的力量都失去。
只能,放手一搏。
身着宫人灰色衣裳的男人眼眸一沉,迟疑追问。“如此无情无心之人?”
陈皇后冷笑一声,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宫要找的,可不能是个心软的人,最好能是个恶鬼,为本宫去索命,也不必脏了本宫的手。”
那个人点点头,收好了信,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只是听着皇后的嘱咐。
挑了挑眉头,陈皇后从床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缓缓打开,她如今至少还是当今皇后,皇帝离开还未满半年时间,那份遗诏,她现在就用,未免太心急。她要等到最绝佳的时机取出来,救自己一回。
她的头痛欲裂,宛若狂风暴雨一般,让她不堪忍受,她微微咬牙,恨恨说道。“如果他愿意跟本宫做这笔交易的话,无论他要周遭六个城池里的哪一座,都给他。”
“小的领命。”那人吐出四个字。
“尽快给本宫处理掉,我想明后两日,他们就要回京了。”陈皇后闭上眼眸,双手紧紧覆在那个盒子上,仿佛当成是最重要的珍宝。
不等对方回话,陈皇后又丢出一番话,语气强烈。“大的小的,男的女的,一个不要留,全部除掉,干净的除掉。”
鹤越班师回朝,那就是一场权力的争夺的开始。鹤越若是成功登基,那后果不堪设想,只因他身边的人脉严实,陈家已经下山,她要想控制鹤越,已经很难。还不如这一回,在从战场回到京城的路上,设法一些阻碍,当然要冒险了,即便,付出一些代价。
鹤越死在回京的路上,那就一了百了,一旦回了宫,要有人近身,守卫森严,如何夺取他的小命?!
目送着心腹离开,陈皇后的双手撑在桌角,还未走两步,已然跌倒在地,她即便头疼的厉害,却还是露出诡谲笑容,愈发可怖起来。
“两个人的性命,不用一兵一人,一刀一枪就能得到一座城池,本宫想,对于那个人,也会是一笔好生意。要是个聪明人,难道会放着这么大块肥肉不吃?”
一定会完成她的心愿。
割让一座城池,换来陈家的血脉继承邹国的江山,很划得来。
这般想着,她才觉得万分安心。
……
“姑姑,你醒了。”
邹国大营之内,鹤越才刚从帐外回来,已然见到那红衣女子,半坐起身,也不知醒来多久了。
鹤越喜出望外,笑着跑向她。
“殿下,我们是赢了,还是——”琥珀一把捉住鹤越的手掌,眼眸一沉,眼神恢复了焦距,急着询问。
她关心的,第一个就是胜负。
“赢了,我们打了一个漂亮仗。”鹤越笑着说道,一脸欢喜。
“是昨天的事吧。”琥珀皱了皱眉头,如今全身无力疲乏,仿佛身陷一场数月来的战斗一般,被拆了骨头的虚浮。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只能询问鹤越。
鹤越嘴角的笑意无声扩大,帐外有人送来一盘蒸糕,他招了招手。“军医说过姑姑两三个时辰就能醒来的,我以为姑姑清晨就能醒了,没想过都吃过午膳也没有动静,索性出去绕着练兵场骑了两圈马,回来一看,倒是醒了。正好呢,我让人做了蒸糕,一起吃吧。”
他一副孩子性情天真模样,还有心情出去骑马,看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琥珀费力牵扯出一道笑意,柔声问道。“殿下,黑山怎么样了?”
鹤越闻言,面色一变,似乎有些为难。
琥珀察觉到一些隐患,神色从容,这也是她意料之内的事。“他们还不肯投降,负隅顽抗?”
“司马将军说,人又饿又冷,就会想要千方百计活下去。今儿个才第二天,到了明天晚上,他们自然会投降的。”鹤越夹了块粉色好看的蒸糕,送到琥珀的手边,他也很笃定。
琥珀眼眸幽暗,淡淡说道,“明天就第三日了。”
“对方也是个王爷,自然有点傲气,但不是硬撑下去就能有转机的。”鹤越一副老成的口吻,他见过不少皇子弟兄,傲慢无礼,从来都是过着人上人的优渥生活,一旦处于困境,那些过度的自尊和骄傲,是让他们很难对任何人低头认错的,想来,大人也是一样。
琥珀笑着看他,沉默不语,她安静地咬了一口粉红色的蒸糕,邹国的传统,过新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吃蒸糕,正为蒸蒸日上的好兆头。
但这一回,他们都要在遥远的边关战场上过新年。
她的眼底一片澈亮,安静地凝视着手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