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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会把她赶出宫去,不过对琥珀而言,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契机。所以,她的确并不觉得,皇后比皇帝更加可恶。
她微笑,整个人一身祥和,仿佛不属于世间,没有任何尖锐的怨怼情绪。
“娘娘不觉得我有罪,往后我在宫内,也不必害怕别人的言语。”那一抹清丽笑容,看得人简直心都要化开了,即便想到她是王储身边的人,皇后也觉得琥珀并不让她反感。
皇后轻摇手边宫扇,低低笑着,说道。
“是本宫看错了?本宫看你却从来不是个在乎他人眼光言语的女子。”
“娘娘,太医说过您近日来头疼发作,这时辰该睡午觉了。”珍沫在皇后身边耳语一句,嗓音说的很低,琥珀却还是听到了。
她挑了挑眉头,神色略显仓促地问了句:“娘娘头疼?”
“是啊,这宫里面烦心事这么多,总是累着本宫呢,如今皇上身子不济,本宫也要照看着。”皇后正想起身,琥珀却忙不迭走到她的身后,将双手覆上皇后的鬓角以上的穴道,轻轻揉按着,皇后也就耐性坐在原地。只听得琥珀歪着螓首,在皇后耳边说道:“我老家有一道泡青叶对头疼很有效,不如我马上叫下人去找些陈年青叶来,给娘娘试试看。”
“琥珀妹妹,这些民间俗法,估计不可靠吧。娘娘可是凤体,若是稍有差池——”珍沫说道,不太放心。
“拿来试试吧。”皇后闭上眼眸,琥珀的力道不轻不重,她的一身紧绷,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琥珀抿唇一笑,跟皇后辞别,珍沫抱着布匹,送她一道出去。
“这青叶每日一次,用滚水烫开泡制,把青水加三勺子蜂蜜和羊奶,先试试七日,看看是否适合娘娘的身子。如果见效了,就可以三日一次,不用傲慢频繁。”琥珀嘱咐珍沫,说完了,珍沫将手边的衣料送到宫女手上,才分头离开。
琥珀让宫女将衣料送到鹤越宫内桌上,琥珀眼看着那精美布料,扶着桌面,缓缓坐了下来。
她陷入沉思之内,安静地像是一个人在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步伐声,打乱她的思绪。一如既往洪亮的嗓音,是来自鹤越。
“姑姑——”
“殿下,你回来了。”琥珀回过头的那一瞬,脸上已经是满满当当的笑容,打量着眼前眉清目秀额头上满是汗水的男孩,她笑意不减:“留这么多汗,又去骑马了?”
“父皇说了,要是谁在狩猎大赏上头一个打到猎物的话,可有很大的赏赐。”
听着鹤越的话,琥珀的心里一阵揪痛,她正想要起身,鹤越却一同坐在桌边的圆凳上,好奇地摸了摸桌上的布料,问道:“姑姑替我去成衣房选料子了?”
“准备让人给殿下做一套骑马装,看看喜欢吗?”琥珀挽唇一笑。
“会让父皇第一眼就看到我吧,穿着那身帅气的衣裳。”鹤越皱了皱眉头,手掌还未离开那光滑鲜艳的丝绸上,宛若喃喃自语。
他想要变得独特,独一无二,在父皇的眼里,这样的心情又急迫,又无助,琥珀看的清楚,却还是移开了实现,微微一笑:“皇上不是一向喜欢殿下的吗?”
“我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过父皇了。”
鹤越的清澈眼底,突然被阴霾侵袭,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不该有的清愁。
就像是自己的生母一样,也是一个多月没见到面,就再也没见过,他总觉得,父皇仿佛也要跟娘走上一样的路。
他身上的寂寥,感染了琥珀,她蓦地扶住鹤越的双臂,正眼看着他,冷冷说道:“听说你的名字,是庄夫人起的。”
鹤越不知她的用意,只是微微点点头,抿唇,那表情透露孑然一身的孤苦。
“要你出人头地,鹤立鸡群,才起这样的名字,既然想要在狩猎大赏上得到众人好评,就要苦练马术和箭术。”
“箭术好难——”鹤越叹气,他比其他皇子年幼,手臂的力气也不可相提并论,皇兄拿的弓箭太沉太重,他拉弓都很吃力,更别说瞄准靶心。这不,已经练了一个多月,还不曾射中靶心,他也有些苦恼。
琥珀低下头,将鹤越捏的很紧的拳头,轻轻掰开,才发现他的虎口,已经是血迹斑斑。她有些心疼,但还是蹙眉,语气清冷。“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完成你娘的心愿吗?”
鹤越只觉得往日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眸,此刻好凌厉,好严格,几乎他不敢看琥珀的眼睛。
“我听师父说了,你的马术不差,什么时候让我看看。”琥珀从腰际取出丝帕,将鹤越受伤的虎口,轻轻缠绕上丝帕,神色一柔。
“姑姑也会骑马?”鹤越眼前一亮,笑意又涌上眼底。
“可别小看,殿下要追上我,也不容易。”琥珀瞥了他一眼,说的心平气和。
“往后我去狩猎场,姑姑也陪我吗?”鹤越打铁趁热。
“当然,但你不许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射箭。”琥珀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膝盖,字字清晰。
“可是我想要练习。”鹤越被激发了斗志,说的万分笃定。
琥珀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直视他的眼眸,说的直接。“射箭,我跟你一起练。即便是吃苦,我陪你的话,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鹤越的心里,蓦地涌上几分暖意,他顺势握住琥珀的手,态度比她更坚决:“姑姑,我猎的第一个猎物,一定送给你。”
“啊,狩猎场里面有狮子还是老虎?就去猎到其中之一给我当礼物吧。”琥珀想了半天,才轻声呢喃,宛若说笑口吻,话音刚落,鹤越大笑起来,琥珀也随着他一起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
好久没有笑的那么畅快了。
在这里,不,或许在任何地方,她都担心太多事,偶尔静下心来,居然身体和心,也有一丝丝的疲惫。
明日,是她出宫的日子了。
想要。。。。。。先去见谁呢?
谁,让她思念最重呢?
翌日。
“爷,今儿个想要出去走走吗?”齐柬在书房门口问道。
“天亮了?”从内室之中,传出来一道慵懒的声响,男人这才拉开白色帐幔,眯起眼眸,望向那窗外透过来的阳光,光亮照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更显得迷人。
“是。”齐柬点头。
“宫里还是没消息?”南烈羲起身,赤着小蜜色的精壮上身,到一旁洗漱完毕,才从屏风上捞起一件青色宽袍子,披在身上,也不系着衣襟腰带,更显得不羁。
“是,早朝还是不上。”齐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南烈羲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来。
他压低声音,不冷不淡地问了句:“跟南方商贾曹家的买卖如何?”
齐柬轻声叹气,“说是有人先买下那座矿山了。”
“是啊,还有人比我的眼光更精明的吗?”南烈羲挑了挑眉,无声冷笑,蓦地回过头去。“消息没有走漏的话,怎么会有人看中那穷山恶水?”
“这次的生意对手,看来比以前的聪明,不过,属下不知,爷怎么对那座矿山势在必得?”这几年,自己主子在朝廷上的势力越来越大,但鲜少涉及商场,如今却频繁跟商人有所接触,难道也是觉得权力需要蔓延到商场去?当一个地下皇帝,操控金银?
齐柬万分诧异。
“反正不能落入别人之手,你去查清楚,到底对方是谁。”南烈羲说的含糊,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遵命。”齐柬退了出去。
今天,正是京城的游船会,他突然也想要应景,去散散心。
南烈羲包下一整座画舫豪船,如今湖水周遭一片莲花,如今荷花开得零零落落,再过些日子,就都要凋谢,不过看上去成片成片,总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他望着那莲花,脑海里却又浮现起一个笑靥。
她总是无时不刻在他的记忆,偏偏等待,却无法让记忆变淡,她的眉眼总是那么鲜明。
南烈羲侧着身,见轻舟在藕叶间停驻,他沾起一指冰水,滴落在莲间,形成晶亮不散的水珠—小巧剔透。
“是不是,我正在失去你……”
他笑,也是叹息,或许等待,也只是忘却的一种手段,也许等到最后,她也并非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是他第一回学着对自己真正热切期盼的欲望,松开手,所以也格外不安。
想给她时间,想给她自由,但最终,也可能一无所获。
他第一回感到如此的茫然,因为看不到结果。
“吃莲子吗?”一个娇翠的声音,突地随着清风,划过他的耳边,南烈羲微微愣了愣,眼看着一只小木船从对面行来,一只白玉般的小手,将在莲蓬头里面摸索着掏出几颗光滑新鲜的莲子,递给他。
南烈羲的手没动,眼前的莲花在视线之内,一闪而过,仿佛那些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