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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跟太宗皇帝成为夫妻,历时三十四载,为他养育三子一女,可从未为了吵架红过脸。”
琥珀垂眸一笑,微微点头,嗓音越说越低。“我明白了。”
老夫人拉住琥珀的小手,感觉的到她微凉的体温,她却还是说的坚决,毫无动摇。“琥珀啊,你还有大好岁月,别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奶奶怕你太任性,迟早要后悔。”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了。”别样的滋味在心头,宛若被生生掏空了一块,她始终找不到填补的方法,或许她是真的无法从容自如的面对出嫁了吧。
她已经嫁过两次,这次的话,就是第三次了。
事不过三。
再好的事,也无法超过第三回吧。
第一次,她嫁的人是自己喜欢的良人,轩辕睿。第二次,她嫁的人是她需要攀附的主人,南烈羲。第三次,她要嫁的人,就是一辈子的依靠吗?
这世上的女子,但凡出嫁,就认定了一生一世。甚至有冥顽不灵的,还恨不得要抓着自己的夫君下辈子相见再续前缘。若不是被休掉,若不是守了寡,也鲜少有机会可以再嫁一个,重新开始。
这样看来,她颇为幸运呢。
琥珀望着天边的彩霞,笑着回应一句,在老夫人的眼底,却更像是不耐的拒绝,她不禁低喝一声:“你这孩子——”
“半月之后吧,我记得,会回来的。”琥珀的眼神,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她嘴角的笑容一分分扩大,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老夫人总算长长输出一口气,起身拍了拍琥珀的手背,笑容浮现在面容上:“你终于想通了,好孩子。”
“我先走了,奶奶。”
琥珀朝着老夫人欠了欠身,笑着离开。走到门口,跟乐儿辞别了,就坐上蓝色马车,急忙回宫去。
那夜,突地转冷,寒风阵阵,二更天之后,就开始飘雪,年前曾经下过一场小雪,但年后这一次,却下的更大更厚。
鹅毛大雪,从漆黑的夜空上,飘下,一片片,一朵朵,像是云彩的碎屑一样,无暇晶莹。琥珀听着夜里的动静,下了床,身着里衣,披着外袍,安静地打开窗,依靠着软榻,望向那白色的雪花,忍不住伸出手去接着。
雪花偶尔也落在她的手心和指尖,很快被她的体温融化,只剩下一颗颗雪水珠子,又落下地面去。
一个时辰之后,那整个邹国皇宫的宫殿屋顶上,都被皑皑白雪笼罩,那灰白砖石地面,也渐渐覆上片片白色。
那雪下了大半夜,都未曾停下。
多么纯净的颜色,似乎足够将这世间最肮脏最不堪的,都包容封尘。
她其实也好久,没有看过雪景了。
生怕因为内心血海深仇,望着这般美丽无瑕的雪景,都带着血色,才一直闭着心里的眼睛而活吗?她苦苦一笑,沉默些许时间,总算沉下心来,跪坐在窗边,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双手胡乱舞动着,抓着片片雪花,让凉意调皮钻入她的脖子发间,宛若年幼时候最爱做的玩耍胡闹。
清晨。
她懒懒睡在榻上的时候,已然听到门外的叩门声,还不等她回应,一双小手已然推开门来,蹑手蹑脚走进屋子。
琥珀听到些许动静,幽幽转醒,刚睁开眼,便看到一身宝蓝色华丽褂子的鹤越走到自己的面跟前,笑着指了指窗外的白色。
“姑姑,你看下了雪……好美喔。”
琥珀掀开被子,利落地批了件外袍,系好衣襟,同鹤越一同坐在床榻上,笑颜看他。“殿下喜欢雪花吗?”
“去年都没下过雪,今年下了两场呢。”鹤越点头,俊秀的小脸上,满满当当都是笑容。
毕竟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在这个年纪,也是极其喜欢下雪的日子。琥珀想到此处,笑容更加灿烂,她起身将暖炉升起,却突然听到后面传来这么一句轻软的嗓音。
“比起雪,更喜欢姑姑,因为姑姑比雪花更好看。”
“我们殿下年纪这么小就能讨人欢心,往后女人缘肯定很好。”琥珀挽唇一笑,对孩子的童言无忌反应从容淡然。她转身,从一旁的抽屉内取出一块纸包的乳白色奶膏,放入只留清淡茶水的茶碗之中,再用一些热水冲泡,顿时奶香四溢。
她用半个月的功夫,就了解了鹤越所有的喜好。
孩子总是讨厌茶水味道,她以前也是如此,但人心成熟之后,却更喜欢品茶,那等清新滋味,更能沉淀人心。
鹤越捧着茶碗,一面看雪,一面喝的开心。
琥珀眼看着茶碗的奶茶见底,才淡淡睇着鹤越,问了句。“不过,兵法看完了吗?可要跟我讲辩一回,可不要因为这两句好听的话,我就放你过去。”
“姑姑,看完了,你随便考吧。”鹤越说的自信满满。
“殿下真是聪明。”琥珀笑了,将床头下抽出厚厚的书册,这些日子,跟随鹤越一道学习,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怠慢。
以往总是不爱读书,原来很多习惯,随着年纪成熟,也会改变。
以前的上官琥珀好动活泼,洒脱纯真,喜爱热闹,而如今,她却可以拿着一卷书,看上一天一夜。
当然,很多学问并非在书中才能找到,但她总是想,如果一开始她就可以懂得这些道理的话,会不会不必经历那么多的曲折?!
鹤越果然不让她失望,背诵的流畅。见她对他笑,他立马又跑到窗边,去看那从外面飞入的雪花去。
“你要记得,这些兵法,在战场上看到不足为奇,但若是在身边的人身上见到,你更需防备。”琥珀眼眸一沉,表情平和,没有斥责他的分心,拍拍鹤越的肩膀,落下几朵雪花。
鹤越回过头来看她,这些话,他这个年纪听来,总是一知半解。
所以,他的眼底,有几分迷茫,几分疑惑不解。
琥珀俯下身子,跟他平视,她压低嗓音,几乎是耳语:“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笑里藏刀,这些个人,殿下不得不防。但即便防备他们,也可以跟他们谈笑风生,也可以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必要的时候,这些人就该牺牲掉。”
鹤越那双晶亮的眼眸,对着她的,他似乎感觉的到琥珀说的是很严重的事,他将她的每一个字,都牢记在心。
“因为那些人是对殿下的未来,有害无益的害虫。”琥珀言有所指,这一句,说的万分深沉。
害虫?鹤越点点头,总算听得明白彻底了。他想起那等蚕食树叶的毛毛虫,心里就很不舒服。
琥珀望向那雪景,如今雪小了一些,但还未停止,整个宫内,都是白茫茫的。
她的眼底喜怒不辨,宛若有所领悟,幽幽地说了这句。“就像是这一场雪,铺撒在天地,冻死了所有心怀不轨的害虫,来年才能丰收。”
“这句我知道,瑞雪兆丰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太傅都没有姑姑如此博学,往后我就索性不去跟学了,跟姑姑学习好了。”鹤越开了“窍”,击掌笑着,对琥珀的话语,囫囵吞枣。至少他明白,他要防备对他有害的害虫,才能开心过活。
“殿下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让人嫉妒,最看不顺眼吗?”鹤越这句虽然是无心,琥珀却猝然面色一变,双手覆在鹤越的肩膀上,她压低声音,却万分肃然,不见一分温和笑容。这样的她,让鹤越觉得自己是说错了话。“就是凡事都要争取跟别人不同的那种人。”
“你必须去跟学,而且要以公平的眼光看待任何一位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这样才不会落人口舌,陷入是非。”琥珀明白这个道理,若是鹤越不去跟学,那其中跟学的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公主又会如何跟皇后言说?她怕的不是皇后将责任怪罪在自己头上,当然那也无法避免,而是皇后对鹤越厌恶,采取行动。
皇宫里,也不过是个大家族。
皇后亲生的,就是嫡子嫡女。
其他的妃嫔所生的,便是庶子庶女。
即便稍微有钱有势的家族,庶子都要看人眼色而活,更别说在这个水深的不可捉摸的皇室了。
鹤越即便被封为王储,说实在的,在后宫里,也是个庶子。
要毁掉这个来之不易的名分,实在太容易了。
但他不懂,她不能不懂。
琥珀沉默着,看着鹤越答应不再说这样的话,她才恢复了笑容。
下一瞬,她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说过,他从来不知,家人有多大的意义。
她不想让鹤越,变成第二个他。鹤越无法从别人身上得到的温情,她可以给。但这份温情,绝不是袒护避短,溺爱纵容。
而是教会他,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看清是非曲折,少走弯路。在他暂时无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她要担负起这个责任,不让他闯祸。
“今日殿下学习的不赖,我们出去看看雪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