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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楚感觉,她在室中走了一遭,抽出几幅画看了,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短肠。
她随手换了另一幅话,看着画上人,忽然便愣了,只是定定看着:如云似雪的杏花下,清秀女子手捧一枝刚刚折下的的花儿,低头轻嗅,嘴角是微微的笑意,眉目舒畅而平和,女子足边,有一只纯白的猫儿,轻轻蜷缩在石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那是晴儿……
宁宛然不由微笑了一下,她过得该是不错罢。上次便听说她已****了,如今不知是否已临盆了,得空得叫青衣去打听一下方好,她默默想着。
前几日见了岳漓涵,曾随口问起九郎,却是听说昭华公主已为他产下了一个儿子,说是那孩子生得极好,昭华公主素得宠爱,临盆之前,太后便强自令人接了她回宫。待到产下一子后,太后更是爱的如珠如玉一般,若不是东海实在离不得人,只怕早已令他们回京述职了。
有人推门进来,她有些讶然的回头看了,竟是岳漓涵。于是向他浅浅一笑,不曾开口眼中却有淡淡的温婉与感谢。
岳漓涵眉目间微微有些疲惫,神色隐隐的也有些沉郁,勉强回了她一笑,缓步过来。取过她手中的画轴,默默看了一回,才道:“待何时空了,朕陪宛然回去金华一游罢!”
她笑一笑,平静道:“这个却是不必了,今日见了旧物。直入重回故地一般,皇上日理万机,我只承了皇上的情便是!”
他苦笑,有些无奈道:“有时候,朕真是觉得,能够为你做的事情太少了……”不顾一切的将她接了回来,待到安定下来,才发现,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自己已再难如昔日一般安置于她,与萧青臧相比,自己其实是无法给她太多地……甚至连一个最低的保证也难以给她。
他暗暗叹了口气。袖中的一封信笺又直又硬的戳在那里,如同一根铁刺般深深刺在心底,生疼生疼的。
她了然地看着他。然后施施然地走向半开地窗前。天色已不早了。空中下着细密地小雨。没有风。潮湿而寒冷。远远地天际聚着大片大片黑压压地乌云。
她转头莞尔:“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温柔地笑意氤氲在她流转地明眸深处。微微上扬地嘴角带了几分难得地俏皮可人!
他忍不住笑了。忽然便觉得。为了她。做什么也是值得地。只为了那回眸时地浅浅一笑。如花解语。如玉生香。满怀地心思便烟消云散。
执手在雨中缓步而行。他亲手打了伞。细密地雨丝落在精致地缎制伞面上。发出悉悉簌簌地声音。却并不令人厌烦。他道:“今日这雨。倒不似冬雨。当真有久旱逢甘霖之感!”
她伸手纤白如玉地手掌。托住了一点雨水。笑道:“难道倒遇了人生四大乐事之一了。”晶莹地雨滴在她掌中轻轻滚动。慢慢地漏尽了。
绿萼亭已在前方。岳漓涵收了伞。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这段路。实在有些太短了。
宁宛然伸手试了试炉火,火已不甚热了,炉上的温酒器倒还是温热的,她提了壶,斟了酒,神色是一径的从容优雅。
岳漓涵举了杯,细细地嗅着,淡雅的梅香扑鼻而来,清清雅雅的,色泽因了翡翠杯的衬托而如一汪碧水也似,耳中听到宁宛然的声音:“此酒名凝碧
他笑笑,举杯浅尝了一口,入口温润轻绵,有些微醺的感觉,回味的时候却又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萦绕在心际,于是那股微醺的感觉就越加地浓郁,使人越发醺醺然的。
他于是轻笑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细密的雨丝在亭外飘着,雨中已夹杂了片片晶莹的雪花。肩上沾了一层薄薄的落雪,眉目间有些若有所思。发上,几瓣落雪已融了,晶莹的水珠顺着俊逸的面容缓缓滑落下来。
梅林中,人影闪了一下,楚青衣猛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要出手。那人见了她的架势,已大叫道:“别动粗,是我呵!”却是岳离轩地声音。
楚青衣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瞪着岳离轩:“牛皮糖,你当真不怕我哪日恼了,一掌打死了你……”这块牛皮已快可以超过石楠而荣登榜首了,她无奈想着。
岳离轩面不改色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青衣翻个白眼,懒得跟他耍嘴皮子,抬手指指阴寒的冬雨,没好气道:“这等天气,你们还来作甚么,没得让人不得安宁……”
岳离轩抿了抿唇,楚青衣这才注意,他发鬓已然半湿了,显然已在梅林之中等了自己半日了。没来由地有点烦躁,她闷不吭声的径自往前走去,脚下却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履。
岳离轩见她衣袂飘飘,看似走得不疾不徐,其实却是轻捷灵动,轻巧的绕过一株株梅树,转眼之间便去的远了,足下竟似毫不沾地一般,所过之处,一无痕迹。他微微的惊了一下,江湖传说轻功高妙之人可一苇渡江、踏雪无痕,昔日只当笑话而已。今日却终究亲眼见了。
他发了一回怔,眼见楚青衣早已走得人影皆无,这才回过神来,匆匆跟了上去。心头却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自己武功虽然不弱,较之楚青衣。那可当真是云泥之别。忽然便想起上官凭,只不知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见他能在江湖与楚青衣齐名,即便略差,也差不太多,于是越发的悔恨自己当年不曾好好练武。
匆匆赶回听涛山庄,找人问了,才知道楚青衣已回屋了,他便也径自过去。雅致的屋中。楚青衣大马金刀的坐着,神情是难得一见的落寞。听见他来了,便懒懒地翻个白眼。只是倒了茶自己喝了,却是一言不发。
岳离轩在她对面坐下,只默默看她。他素性风流潇洒,处处留情,自来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不知怎么的,在楚青衣面前却总有无法施展手脚的感觉。说得轻薄了,她怒了,便一抬手。于是你便不能动弹。她若心情好,便叫人抬了你滚蛋;若心情不好,便随手拿只笔,给你画的满面墨迹粉彩,活似个门神;再要遇到她生气,甚至能将你丢到雪中,冻上几刻钟。若只是陪她打哈哈,聊些不着边际的话,倒也还算投机。只是却又难免有隔靴搔痒之嫌。不由得想起宁宛然地话:老虎遇上刺猬,无处下口。
他想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话题,便道:“今日接到了北霄国书……”
楚青衣一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挥手打断他:“不在朝堂之上,不闻朝廷之事……”这些破事,便听了也使人烦。
岳离轩摇头道:“非关朝廷,是萧青臧忽然便要立后了……”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楚青衣漫不经心道:“萧青臧立后。你怎么倒好似吃了砒霜一般的,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便拿了眼上下打量岳离轩。不由哈哈一笑。
岳离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满口胡说……”很想说一句,我此后只对你有意思,却终究不敢说了出来,不是怕被冻上几刻钟,只是一旦她怒了,今日便又算白来了。
“北霄国书上言说,欲册立宁氏淑妃为后,拟定于来年开春三月初二日举行正式册封典礼……”
楚青衣一下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天才愕然道:“你居然是北霄派来的使节……”
梅遥神色安宁,淡淡道:“我在西皖驻守多年,皇上早有意调我回京……”
我却一直不愿,我……不舍得西皖与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他心中有些微微的恍惚,便记起燕谦循临别之时所说地言语: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石楠看了他一眼,倒也并没太在意,道:“我已见过青衣了,便在这几日,她会想办法让我进听涛山庄的,届时里应外合,不难成事!”忽然想起上官凭,便又问了一句:“上官凭呢?怎么不见人?”
“他另有事情,还要晚上几日才能到……”他心中有些微微发酸,明知道上官凭与她绝不会有任何私情,却还总是忍不住有些不舒服。
移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很简单,太简单了,一床一几一桌二椅。
“怎么却住在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
石楠随口道:“这里是南岳,绿林盟的规矩是同气连枝,彼此之间绝不私设下线,以防产生龃龉。因此我在这里倒还真没有落脚地地,虽说住在南盟里,他们也不敢不好好待客,却是难免引人注目。这里也是刚买的,只住几日,便不打算要了,因此也懒得花那心思,没得引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