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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高堂并不是他们的高堂,但天地为证,日月为媒。他对她的心从当年初见她時起,就再也没有变过。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混着那种沁冷的梨花淡香,绮罗脑海里突然“轰”地一声巨响,那些曾经过往的甜蜜猛地涌上了心头,她渐渐放弃了反抗,就这么由着秦惊鸿吻着自己,可是她却无丝毫回应。
被逼弯腰的那一刹那,绮罗的眼眸,透过那红色的盖头,望向秦惊鸿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能依然感觉得到他的愤怒,彼時,绮罗的心忽然开始狠狠痛了起来。
说罢,皇帝起身,步下首位,他站定在绮罗面前,眼神扫过众人,特地在秦惊鸿面上顿了顿,再望向已跟着走下来的楚连城,皇帝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放松和惬意,他笑得慈爱,“楚皇子,”皇帝轻轻拉起绮罗的右手,绮罗想要挣脱,可是皇帝却不容她反抗,已经将她的手递给楚连城,“这位便是朕的皇侄女,安平郡主,今日,朕就将她交给你了,望你从今往后能好好待她。希望这场婚姻能够使南川和北漠永结秦晋之好,从此和平相处。”
这一日的天气极好,晴空万里,烈阳却是隐在云层之后,凉风徐徐,缓解了夏日的暑热。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皇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赞许地点头,“睿王说得有理。准了。”
这双手,和绮罗的手是如此相像,而在这世上,能有如此美丽的手的女子,恐怕极少。并且楚连城也已然感觉到那只手一直都是在无意识得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曾经受过伤,如此多的巧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眼前的这位安平郡主,确实就是绮罗。
那一刹那,绮罗感觉自己的心蓦地一软,差点又再次被他的话打动,可是一想起白日里蒋胜男的话,她眼眸便立即一沉,猛地推开秦惊鸿,“爱我?呵,我早说过,王爷爱我的方式太过于特别,我承受不起。王爷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和蒋胜男的大婚吧。”
随着一阵喜庆的乐声,远远地,有太监抬着一顶四面帐着薄薄红色轻纱的步辇过来,众大臣俱都抬眸看去,便见那轻纱之中,掩映着一抹身着正红色嫁衣的女子身影,但她蒙着长长的盖头,令人看不清她相貌,众人不由有些唏嘘失望,原本他们可都是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安平郡主长得到底有多丑呢。
见绮罗久久不动,秦惊鸿凤眸不由微微一眯,眸中掠过焦虑,他道,“怎么?安平是不愿意给皇兄这个面子?”他又回眸看了看皇帝审视的眸光,忽而以只有他与绮罗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若不喝,就表示你还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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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嫁了,不过真颜要到明天才换了。
鸾镜朱颜惊暗换(十三)
绮罗闻言,倏地挑高了黛眉,心口有一股气莫名盘旋而上,粉唇用力抿紧,她忽而冷笑,“呵?睿王好意,安平如何能够不领?”说罢,伸手一把接过秦惊鸿手中的酒杯,掀起盖头一角,仰首一饮而尽。言戄聽网G滹
秦惊鸿看着绮罗喝下那杯果酿,他似乎是松了口气,但眼神里却有星星点点的落寞愁绪慢慢化开,心中亦是轻叹了口气,非要他用话激她,她才肯喝吗?面和下画。
蒋胜男见绮罗喝下了那杯果酿,唇边不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哦?安平既有此心意,皇上就准了吧?”皇后本是因为皇帝没有封她的儿子为太子而心有不忿,此時唯恐天下不乱,忙笑着应道。
“好了,这酒也喝了,睿王可不要耽误安平拜堂的吉時了?”皇帝眯眸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精光,温和笑道。
“好,你一并说来?”皇帝道。
“安平久闻睿王通晓音律,尤以一支碧玉笛冠绝天下,安平斗胆,恳请皇上恩准由睿王为安平伴奏?”
“安平,你这又是何故?”皇帝拧眉犹疑问道,他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怎么了?”楚连城低声问道。
“是?父皇?”秦惊鸿恭敬答道,他深深看了绮罗一眼,唇边绽开温润的笑,“安平妹妹,刚刚的话还望妹妹時刻记在心里?”说罢,转身回到位子坐下。
“现在?”楚连城不禁暗暗拧眉,他不知道绮罗为何突然想要跳舞,可是他只不过犹豫了刹那,便点头,“好?”
“皇上,今日睿王大喜,安平此去北漠,有幸承睿王一杯酒践行,在此无以为报,然,安平粗通舞蹈,愿以一舞献上,恭祝吾皇万寿无疆,亦祝睿王与睿王妃百年好合?”绮罗嗓音清越柔和,如那清风绕梁,令闻者只觉心旷神怡。
“皇上,安平还有一个请求?”
“礼成?”随着司礼官最后一声唱响,喜庆的乐声大作,众大臣立刻心口不一地开始恭贺。
“谢皇上?”绮罗起身,眸光淡淡扫过,落定在秦惊鸿面上,她能看到他惊疑不定的神情,“那就请睿王奏一曲寒梅调吧?”
“镇国侯之女蒋胜男,品性端良谦恭……今赐婚三皇子睿王……定于八月十八大婚。”园内,一片静谧,只有太监总管宣读圣旨的尖利嗓音久久回旋。
“阿萝,记住,十里亭外?”秦惊鸿趁着取回酒杯的罅隙,附耳过去,薄唇微微一动,一缕淡若清风的嗓音飘进绮罗耳中。
一片喜庆声中,皇帝却在此時开口,“今日朕还有另一件喜事要宣布?”
从那两道圣旨颁下,秦惊鸿就一直刻意避着不去看绮罗,他怕会看到绮罗伤心的模样,他只是想着,等这场宴会结束,他便立即赶到那十里亭去,从楚连城手中劫回她,从此好好待她,爱她,兑现他的承诺,补偿他之前对她造成的所有伤害。
他,究竟有多可怕?
众大臣与皇帝自是都以为秦惊鸿是在嘱咐安平郡主莫忘故国,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偌大的御花园里,再次安静下来。
凉风乍起,满池荷花迎风舞动,接天莲叶簌簌声响,有幽香阵阵。
即使早就知道今日皇帝会宣布赐婚秦惊鸿与蒋胜男,可是当绮罗真正亲耳听闻,亲眼所见,绮罗只觉得她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心,像是猛地被一把利剑刺穿,那样尖锐锋利的痛楚令她痛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身体里,突然有一缕奇怪的痛意沿着奇经八脉蜿蜒而上,血液像是在逐渐沸腾。
原来,他竟是想要她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一边说着那些承诺,一边又在给她喝的酒里面下毒?
可是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此刻,当秦惊鸿听到绮罗竟是要献舞祝他与蒋胜男百年好合之時,他的心便是猛地一跳,似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转眸朝绮罗看去,可是他去只看到那一袭火红嫁衣再次盈盈拜倒。
可是,从此后,他所有的为难都已与她无干?
可楚连城微垂的蓝眸中,此時却有暗光闪动,大手在身侧倏地握紧,他知道,秦惊鸿必定是和绮罗说了什么,才会令她如此紧张?可是,他又会说什么?难道竟是——
台下众人看到绮罗倒下,顿時发出一阵惊呼,蒋胜男的眼底,霎時掠过一丝得意。
台下的众人看得一呆,只觉得那高台上,像是有神女降临一般,令人心生敬意。
够了?她若再对他心存半点遐想与期盼,那她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也贱到无可救药了?
大红的盖头隔开了绮罗与楚连城,两人虽近在咫尺,却仿若远似天涯两岸,楚连城弯腰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心头忽地掠过了一丝酸涩的异样。
她身后,是一湖的荷花,碧波漾起,粉白的花朵随风轻轻舞动,像是也在为她伴舞。
她,竟然中毒了?而这毒,显然是那杯果酿里的?
就连皇帝也不由惊叹,他造这琉璃高台,原本是要宫中的舞姬来表演的,如今看来,已是没有人能胜过绮罗这一舞的绝代风华了。
当清越的笛声响起,如泉水叮咚作响,又如情人间的絮语,此時,绮罗唇边的笑容更大了,她通晓音律,又岂会听不出秦惊鸿是在通过笛音向她倾诉他的为难?
河尚荷。彼時,绮罗只觉脑海里“嗡”得一声炸响,眼前倏地一黑,娇躯猛地晃了晃,若不是楚连城在一旁及時揽住了她纤腰,绮罗怕不是要当场晕厥。
御花园内,再次响起震天的恭贺声,比起方才恭贺楚连城与绮罗的声音更大更响亮。众大臣心里无不透亮,谁不知镇国侯掌南川一半兵马,连皇帝平日都要忌惮他三分,皇帝此時赐婚,定是已然决定了太子人选了。
果然,接下来,皇帝又命太监总管宣读下一道圣旨,当真便是立了秦惊鸿为太子。
楚连城亦是虚伪地应付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恭喜,他今日将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