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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坚强只是她的一种保护色,其实在那保护色之下她比任何女人都脆弱。
最终他得到的只有天人永隔,和琉璃的临终前带泪的面颜,他也才发现,那层坚强的保护色已成了是她的生命。
他的手掌在他失神间正拍向她,当他发觉欲收回时已来不及了。
只见在那掌风中,她如是一张飘零的枯叶,坠落向地面,危急之下他再次挥动软剑缠上她的腰,将她带起拥入怀中,用着曾经没能再给予琉璃的温暖怀抱,拥着这个人儿。
那一刻很微妙,他没动只是抱着她,而她也没动只是埋首在他胸前。
他们便这般站着,直到他感觉到衣襟上的湿润,他方知她一直在哭。
但那份湿润却让他起了惊慌,他害怕着人儿一如琉璃般,泪水成了她在人世最后的遗言。
他不要她也这样。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笨拙,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笨……笨女人,你到底要哭多久?”他的语气虽是不佳的,但声音已柔了几分。
闻言,尹非烟倏然将他推开,他始料未及她的一推,一番踉跄后方站稳了,怒气顿时又起,方要再度向她嘶吼,便又听见她道,“就算皇室再不济,离王夜半闯入后宫也是犯上之举,只要我大叫一声让宫中人尽皆知,明日众诸侯国定会以此为由,将离国讨伐了。”
“你……。”俞锦离气炸了,“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罢了气恼不已如是一团熊熊烈火,冲出东宫。
但走了不远,他又再度回头,满满担忧在眼中。
第十章 同是伪装者
“小姐,呃不对,该叫太子妃娘娘的才是,奴婢又忘了。”柳翠边尹非烟梳理着发丝,边似喃喃自语着。
那万千柔亮熠熠的发丝穿过玉梳齿间,倾散在那素白的衣裙后,尹非烟似在看着那模糊的铜镜中的自己,但细望之双眸又现了空洞,她已许久未做声了,可心思不够细密的柳翠却没发现,继续说着。
“按祖制,太子新婚次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便要一同去给皇上和皇太后请安,敬茶的。”
一声很轻的叹息后,尹非烟空洞的眼眸中终有回流生气几分了,“柳翠,说话带着那么长的一串称呼,什么娘娘长娘娘短的,你不累吗?”
柳翠猛的点点头,“当然累了,可这是宫里的规矩,奴婢得守规矩,这样才不会给娘娘招来不应的麻烦。”
柳翠虽然心思不够细密,但和花红一般对尹非烟是绝对忠心的。
这也是让尹非烟感到欣慰,“好了,别什么娘娘前娘娘后的,我听着别扭。”
柳翠大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若是娘娘不喜欢,那往后没旁人时,奴婢还是叫回小姐吧。”
这小姐的称呼,尹非烟也是不喜的,但她更知这时代的人尊卑观念太重了,想让她们改,难。
此时花红从外走进,“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嗯。”尹非烟淡淡道,略微思忖后又道,“唤玉妃来。”
不多时,一珠圆玉润的女人有些跌跌撞撞的进来了,还未站稳便扑腾的又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是臣妾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娘娘,请娘娘饶恕臣妾的无知。”
尹非烟静静回眸,只见玉妃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看来昨夜花红待她“不薄”。
花红和柳翠当年在她与师父道溪子学艺之时,也曾受过道溪子指点一二,只是她不知为何花红学的竟然是刑罚,而柳翠性格天真却对炼毒与制毒感兴趣。
蓦然回想起往日的种种,心不禁又泛起了痛,不由得甩甩头,“好了,玉妃,你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妃子,入宫也比非烟早许多,这里面何事是该说的,何事是不该说的,你应是清楚的。”
“是,臣妾明白。”玉妃赶忙应话,就怕怠慢了或迟疑了,花红的刑罚又上身来。
“而往后你该怎么做,花红也告知你了,勿用非烟再重复一次了吧。”
“请娘娘放心,臣妾都紧记在心了。”
“嗯,记住便好,往后非烟绝不会亏待你的,行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是,太子妃娘娘。”罢了,玉妃躬身俯首怯怯的退出。
尹非烟的本意就是用玉妃来应付鄞璟瑜为数不少的侧妃,她可没空来应付那些莺莺燕燕的。
但她也知玉妃的性情是那种仗势跋扈,欺压弱小的人,故而让花红调教了玉妃一夜,让其收敛些,才不至于在今后仗着她尹非烟的势欺凌旁人,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语妃退下了,柳翠执起炭笔,道,“小姐来,奴婢来为你好好打扮一番,定要艳压后宫群芳。”
尹非烟却挽起一抹勉强的笑,“勿用了,你们小姐从今往后便要过那种细柳黛眉无人描,艳纱罗裳残泪湿,苑孤已久无人问的怨妇日子了。”
“怎会无人为小姐描眉呢?虽然奴婢与花红描眉不及八少爷……唔。”柳翠无心之语被一旁的花红捂在口中,并被花红低声责备着,“无端的提八少爷作甚。”
铜镜中尹非烟也顿时现了黯然。
曾几何时,模糊的铜镜中也有过他为她细细描眉的身影,只是如今想起却宛如镜花水月的幻影了。
“罢了,花红,去将我那些绿色的珠钗拿来。”
“是,小姐。”可花红方要转身,又止住脚步,疑问道,“可是小姐,你今日不是要穿大红牡丹呈瑞裙吗?倘若用绿色的珠钗来配,是否……。”
花红话未完,便见尹非烟在其双靥上一通乱抹胭脂,接着还来个血盆大口,那绝美的容颜顿时便落庸俗乖张,但也让花红明了为何小姐要用绿色的珠钗衬大红的罗裙了,因小姐是故意的。
一通打扮后方徐徐走出内殿,一道明黄的高大就立于殿外的白玉围栏前。
工艺精湛的金丝刺绣腾龙驾云盘明黄衣袍而上,龙族的傲气而威严跃然,也彰显了所着这衣袍的男人的身份斐然。
许是听闻了殿内的动静了,那道高大的明黄略微转身,顿时那折射了阳光明媚的碧水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无遗。
昨夜烛光不甚明亮,她也是无心去细看这男人,现下他在明亮处就算她仍是无心去细看,也难将这男人摒除在眼外。
面如冠玉应说的便是他这样的男人,看似温文可亲,但在无意间他又透着冠玉所没有的阴柔寒意来。
凤尾眸略含颓废,如似已失斗志,可细望之,又不经意的能品出那眸中深邃的不甘来。
唇不点而红,淡淡的冷峻在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处。
发丝成髻束于金冠一丝不苟,金色绸带由发顶始,分垂两耳侧,直至其金玉腰封之处。
如不细看,这男人便予人颓废却可亲之感,但尹非烟知,他与她一般,同是伪装者。
倘若她所扮的是猪,那这男人便是羊,而且她可毫不怀疑的肯定,这男人绝对是一匹披着羊皮的残忍嗜血的狼。
第十一章 太后的刁难
尹非烟故意用顶上那片发丝折于额前,作了浓密的刘海掩去她那双琉璃眸。
因她知,不论演技多好的人,都难免会从眼睛中流露出蛛丝马迹来,就似眼前这个男人。
眼中的颓废,面上的恭谦有礼都十分的完美,还不时佯装出被路过的有几分姿色的宫女吸引了目光,极度符合他被外人所谣传的,是个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人。
但他那双凤尾眸却总在关键之时出卖了他,将他内心对现状的不屈与深邃野心给泄露了。
就似方才他初见她这副不敢让人恭维的装扮时,脸面之上虽有着对她乃权相之女的顾忌,但眼中却露出了一丝不屑的鄙夷。
在那之后他所说的话她便也一副有听没懂的傻样给打发了,懒得和他纠缠那些废话,她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他心中欲保护的人到底是谁,这样她方有筹码,和他谈条件。
一路而来,终见祥宁宫,皇太后之居所。
初入,香火鼎盛之感让尹非烟不由得一愣,仿若跨入了清风冷禅的佛法之地。
按理说古人老时都多喜参禅礼佛,也没什么不妥的,可中似乎又有些不对,让她一时又想不起何处不对来。
不多时,便有一老嬷嬷来迎他们入内了,鄞璟瑜大步在她前,她心中有疑惑便迟疑了脚步在后。
他们一路而来所过之处,皆有宫女和太监成队在一旁躬身做礼等候他们走过。
尹非烟佯装着好奇四下观察着,在远处一竹林处,忽然见一太监匆忙而过,并未似其他人般远远便做礼等候他们走来。
且最为怪异的是,那太监似乎扑了很厚的粉,但那鬓角处却遗漏了,现了令尹非烟诧异的青青胡子茬来。
尹非烟回头轻声嘱咐了花红几句,便不再做声继续随鄞璟瑜一同入了祥宁宫,而花红也不知何时不再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