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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健壮的小葵陪着,倒也无事。
行行走走,就发现书铺纸坊前围满了人,竟都是抢购竹纸和书册的子弟,看来真要“洛阳纸贵”了。
一个声音笑嘻嘻道:“知秋姐姐,你看吧,你还不肯按我说的做,你不做自有别人做这买卖。”
原来是冷兔。
冷知秋站定了问他:“都有什么人囤积竹纸?”
冷兔小声道:“自然是聪明人就会抢先一步,我知道钱多多就买了一大批,连知府夫人也悄悄买了一批呢,小兔我前日买了五两银子的竹纸,那可是咱的所有积蓄,嘿嘿,这会儿我只要转手一卖,就能卖个十两,一下子就翻倍了。”
看他一脸得意洋洋,冷知秋泼他冷水:“就你们这些聪明人知道囤积居奇不成?只怕听到皇帝开恩科的旨意那会儿,早就有外地纸商筹备存货,准备销入苏州,如今天气正好,还怕竹纸供应不上么?”
她恼冷兔不长记性,扔下他便走了。
冷兔撅起嘴郁卒,为什么她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若是赶上梅雨阴天,这一把买卖定能赚不少;然而,现在秋高气爽,竹纸虽然在涨价,供应却一直不紧张,看那些纸坊里抢购的人,虽然买得热情高涨,但还没出现“有钱无处买”的状况。
他犹豫再三,最后咬咬牙,便将囤积的纸摆在香料铺前卖了起来。还是见好就收吧,赶紧卖了赚回钱要紧。
——
另一边,冷知秋和小葵走到文庙台前,发现这里又是另一番热闹。
文庙台在十里长街与遛马坪交接的地方,地处开阔,有时候是大戏班子被官家或富贾请在这里唱戏,有时候是武人比试的擂台,据说几十年前曾是文人墨客斗字挂联的地方。
今日,文庙台重新成了文人墨客的地盘,只不过在场的所谓“文士”,其实大部分肚里草莽,只是因为苏州风气转换,他们这些有闲有钱的子弟,便也追个潮流,附庸风雅。
台上,一个青衣小帽的书生,陪着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先生,慢慢走出来,手里举一块牌子:南山书院。
“这位是南粤派的文学泰斗,郭培国老先生,他在两广一带久负盛名,南山书院创办十年以来,已经出了五名进士,现任工部侍郎的曾家明大人,便是南山书院的生员。”
众人听了,立刻一阵鼓掌叫好。
书生又朗声道:“郭老先生受邀来苏州开设南山书院分馆,那边是两湘学政学台保举的鹿鸣书院,两家书院从此落户苏州,这是苏州子弟最大的福音!”
“好!”
“太好了!”
“可算是有正经的书院了!”
……
一片热闹的叫好。
冷知秋站定不走了,对小葵道:“这个有意思,我们先看看。”
“小姐,这里全是男子,奴婢怕有人对小姐起歹念。”小葵有些担忧。
“我这颗心光明磊落,可以辟邪,你信不信?”
冷知秋一笑,举目看向文庙台上的两家书院代表和那书生。
青衣小帽的书生继续道:“素闻江南才子,冠绝天下,如今皇上更是有意偏袒江南六省,特开恩科,这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在书院开馆收弟子之前,郭老先生的南山书院、两湘保荐的鹿鸣书院,两家书院联袂,与苏州的慕容世家摆擂设坛,诸位文人雅士,但凭才学能与两家书院生员一较高下者,每局都有丰厚奖励,还可免去全年束脩,优先选择书院读书。”
“不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一个锦衣束缎、青靴翼善冠的男子从石阶飘飘摇摇走上文庙台,游视四顾。
台下立刻有人嘀咕:“是慕容家的大公子?”
“如今苏州首富已经不是钱多多了,恐怕得换成慕容家。”
冷知秋偏头打量了一下那位慕容大公子,婆婆项沈氏还曾说要把宝贝嫁给此人,就是嫌弃此慕容大公子已经有了妾室,才没有真的托媒。
慕容大公子,名叫慕容瑄,相貌果然如项沈氏所言,虽远远不及项宝贵,但也算人中麒麟,鸟中丹鹤。
慕容瑄爱笑,笑起来脸颊上竟有两个酒窝。
“作为本地乡绅,慕容瑄自己没什么学问,就仰仗台下诸位给苏州挣点脸面,我慕容家出钱,赢得越好,赏赠的好处越多。诸位,就看你们的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虚应的高喊,可惜,却没人敢上台应战。
那郭培国老先生颤巍巍开腔:“这里有南山书院弟子设坛扶毡请笔仙,敢问诸位,谁愿上来一试?”
台下嗡嗡一片,接着便是鸦雀无声。
冷知秋主仆站在最外面,就听最外一圈有人悄悄问旁边的老兄:“什么叫扶毡请笔仙?”
那老兄茫然摇头:“鬼才知道!”
小葵也好奇,小声问冷知秋:“小姐,奴婢也晓得文人雅士喜欢诗词歌赋对联的,没听说过什么笔仙啊,那是什么仙?”
冷知秋也没想到,满苏州城,台下围了几百个所谓的“文士”,竟然没人知道“扶毡”,可见有多荒废,就这样一拨人,还想考科举、指望金榜题名……真是如同一步登天的难度。
“扶毡,便是两人共执一笔,请来笔仙,在沙盘上作诗,双方不计回合,得了笔仙提示,笔在沙盘上自己就会划动,指向的那一人,便要出口将笔仙的诗词说出来,若说不出,便是请了假仙人,那是很丢脸的。”
小葵惊讶得瞪眼:“真有笔仙吗?好神奇!”
冷知秋一笑不答。有笔仙才怪,但这话向来不说破的,不然就不好玩。
这时候,就见人群中终于有人走上台去,施礼,先前扶着郭培国老先生的那位青衣小帽的书生也走上前,施礼,双方报姓名:“在下苏州苏某。”“在下佛山吴影椒。”
这便开始了第一轮扶毡。
台下的人纷纷伸长脖子观看,今天他们大部分人都开眼界了,头一回见这种比法。
只见苏某和吴影椒同握一支两尺高、两指粗的硬毫大笔,十指交握,笔垂直竖立在沙盘上,凝立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吴影椒嘴角一弯,笑道:“笔仙来了。”
苏某大吃一惊,这么快?手上的笔已经被吴影椒带动,在沙盘上画了一个闪电弧,指向吴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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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一千两
一旁早有书记摊开纸笔,准备录写。睍莼璩晓
吴影椒带着笔在沙盘上开始慢慢划动起来,嘴里便随着一句句吟道:“石桥两畔好人烟,匹似诸村别一川……吾乃吉水杨万里是也!”
苏某见他开口请了“大仙”,不甘示弱,手上使劲一拉,笔转向自己。
“南浦春来绿一川,石桥朱塔两依然……吾乃石湖居士是也!”
“好,兄台的乩仙倒是个本地的,哈哈。”
石湖居士就是范成大,苏州人氏,所以被吴影椒调笑了两句。
这二人你来我往斗过几个回合,苏某吃不消了,次次被吴影椒抢过笔去。
慕容瑄带着两个酒窝,含笑看着,手里一把纸扇轻摇。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瑄开口道:“好了,不用再比,苏某输了,吴先生果然才思敏捷。来啊,奉上五十两赏银与吴先生,聊表慕容家的一点心意。”
台下的人立刻炸锅,交头接耳。他们作为本地文士,眼睁睁看着开局落败,虽然这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觉得很丢脸。
小葵咋舌不已:“小姐,那人也就作了几首诗,便赚了五十两银子,这彩头真拿的轻松,叫人羡慕。”
冷知秋点点头,也觉得羡慕。“这五十两是拿得轻松了些。”
慕容瑄虽然豪气,但脸上的笑容却并不真实。苏州“文士”丢苏州的脸,他这个也通点文墨的土财主只能拿钱压场面,才不会把脸丢到姥姥家。
他的目光掠过数百黑压压的人头,这些人,有的是平日斗鸡遛鸟的纨绔子弟,有的是好多年没摸过纸笔的旧年老秀才,有的则是家境贫寒、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拣点钱回家……失望,还是失望。突然怔住,那远远站在最外围的小夫人是谁?
她仿佛一片乌匝匝中亮色的星子,虽纤细但依然光辉夺目;她不同于那些心虚又贪婪的假文士,慕容瑄从她的目光里读到了兴趣和思考。
冷知秋的确在想一个问题,一个未来她该干什么的问题。她发觉自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和十几年父母教诲相背离,和原先设想的生活相背离,也许还将会与项宝贵的期待相背离。
“那位夫人!”慕容瑄站起身摇了摇折扇,向冷知秋示意。
他是个“工作狂”类型的人,没空去看花王大赛,因此只听说过冷知秋的大名,却从未谋面。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齐齐扭头,齐齐的看身后站着的主仆二人。
立刻炸锅了。
“呀!”
“啊!”
“那个花王小姑娘!”
“项家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