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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林田一下子把面带奸笑的吉冈推倒在铁路上。不消说,他是瞄准了火车进站的那个时刻。在一片混乱之中,林田溜出了车站。当他按着计划好的路线,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然而,非但没有发现自己做的记号,就连梅林本身也没有找到。他向过路的人很随便地打听了一下。回答是:“啊,你问的是挖出巨款的那一片梅林吧。瞧,盖了新房子的那一带,就是原来的那一片梅林。”
六年之间,东京已经到处盖满了房子。
老俩口〔日本〕都筑道夫
他一进门,就出来一个白发老头。青年推销员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喔,喔,可回来了。你毕竟回来了。”
老头脱口而出。
“老婆子,快出来。儿子回来了,是洋一回来了。很健康,长大了,仪表堂堂!”老太太连滚带爬地出来了。只喊了一声“洋一!”就捂着嘴,眨巴着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推销员慌了手脚,刚要说“我……”时,老头摇头说:“有话以后再说。快上来。难为你还记得这个家。你下落不明的时候才小学六年级。我想你一定会回来,所以连这个旧门我都不修理,不改原样,一直都在等着你呀。”
推销员实在待不下去了,便从这一家跑了出来。喊他留下来的声音始终留在他的耳边。大概是走失了独生子,悲痛之余,老两口都精神失常了吧。
“可怜见的”,他想着想着回到了公司,跟前辈讲这件事。老前辈说:“早告诉你就好了。那是个小康之家,只有老两口。因为无聊,所以这样戏弄推销员。”
“上当了!好,我明天再去,假装儿子,来个顺水推舟,伤伤他们的脑筋。”
“算了,算了吧。这回又该说是女儿回来了,拿出女人的衣服来给你穿。结果,你还是要逃跑的。”
旅途的终点〔日本〕都筑道夫
终于到了。下了公共汽车,他边走边想,终于到了。他明知这是危险的。父母已不在人世,活着的只有那些他不想见的亲戚。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再看一眼自己出生的故居。他打算对出生的故居只看一眼就立即返回车站。他很疲倦,手里的提包也重的很。虽然里面只装着换洗的衬衫和从银行抢来的八百万块现款,还有抢银行时使用的手枪,却重得很,好像他过去犯过的所有罪行都装在里面似的那么重。他步履维艰地走到自己出生的小镇口,停住了脚步。药铺、自行车铺、点心铺,还排列着这些旧铺子。和往昔一模一样。山货店的老人站在店前。他瞠目而视。老人本来是在他第一次入狱时死去的。他走近老人,确是山货店的老人,老人不予理睬,也不开口。他往店里窥伺,见女孩子在看杂志。这个女孩子比他大两岁,据说已经当了东京一个酒馆的老板娘。他茫然窥伺巷内。看见自己出生的故居。从故居里走出中学生时代的自己。他跟踪自己。中学时代的自己走进酒酱店。招呼了一声,却没有人答应。是来买酱的,见没有卖货的,便把手伸进钱箱。是了,这是第一次。他见自己在往钱箱里望。不行。住手。一开始干,就会形成今天的自己。住手。中学生干起来了。他从提包里拿出手枪,对中学生抠动了扳机。头脑恢复正常时,他已被警察抓住了双腕。这里是他出生的小镇,却不是从前的酒酱店。一个长发学生倒在他身旁。学生手里抓着手提式保险柜。周围啧有烦言:“准是盗窃没有人看门的人家的,但冷不防就开枪也太那个了。”
“莫非是个疯子?”
“还是个学生嘛,是顺手牵羊吧。”
“可怜见的。”
他一边被警察拉走,一边大叫:“我是把他救了;不使他尝到我这样的痛苦!”
食欲〔日本〕都筑道夫
他吃,拼命地吃。盘子一下子就空了。空盘子上面又摞上空盘子。他咂咂嘴,凝视着盘子堆成的山。
“妈的,怎么这么饿!”他厌恶地嘟囔着,闭上眼睛。眼皮底下鲜明地浮现他刚吃的盛馔。有百科辞典那么厚的牛排,有像扫帚似的芹菜,有涂着厚厚一层蛋黄酱的龙须菜,有像富士山似的马铃薯泥。他摇摇头。
“不用这么丰盛的佳肴,只要能够平息我这厉害的空腹感的,什么都行。管它好不好吃,都没关系。呸,真想吃东西。我为什么必须受这么大的折磨!”他翻了个身,仰视白色的天花板。他一步也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准许他干的只有看电视。他又把视线转向相距不远的电视机。荧幕上正演着爱情剧。一个穿日本和服的女人呜呜恸哭,哭个没完没了。在这种时候还叫他听哭声,可真受不了。并且,说不定什么时候佳肴又会在他眼前堆成山,他又会以超人的速度把它们吃完,却不能果腹。他呻吟一声,瞪着电视。女人还在涕泣。他想关上电视,却又懒得探身伸手。他又闭上眼睛,他打算想个什么办法摆脱这种痛苦。但是一睁眼,他眼前又成排地摆着一盘盘的牛排。他咽下唾液。正在他一手拿刀一手拿叉狼吞虎咽时,房门打开了。进来的护士,惊视着荧幕。
“哎哟,给这种开胃药在商业节目里作广告的原来就是你呀?” “因为我块头大,人家才叫我担任拼命吃喝的角色。看电视,我不断出来大口大口地吃,而自己的肚子却空空如也,反而饿得慌。请把电视关上。”
这个由过度劳累引起神经性胃炎而卧病的商业演员从病床上发出哀鸣。
阿政〔日本〕葛西善藏
“附近的人也许认为我去堕胎了。刚才遇到柏屋老板娘,她用异样的神情,望着我说:阿政小姐到东京去,变漂亮回来了。”
一天晚上,阿政一面斟酒一面对我说。为了父亲四十九日的法事到东京去,我竟这样病倒在弟弟家的二楼。肺尖热持续不断,接着又遇气喘季节,竟然躺了三个多月。在这期间,一直都由一起到东京的阿政看护。过了百日,我也没法回寺院去。
“K带着女友行走……”东京的朋友都如此相传。
“附近的人都这样认为吗?想不到这一带也流行这种事儿。……那该怎么办?我们也许要谨慎一点。只要你不在乎,我也无所谓。我有私生子,以男人的面子来说,倒也不坏。”
我开玩笑地说,却心有所感,望着她的脸,仍然觉得可怜。我在山上寺院租了房子;她每天送饭到山上,要三上三下高高的石阶,晚上又为我漫长无聊的晚酌斟酒,直到将近十二点——雨、风、雪——这可不是平凡轻松的事。这样整整持续了三年。三年前十二月,她才二十岁,但再过半个月,她就要迎接二十四岁的春天了。在这三年间,她经历过我的贫穷、疾病、脾气和责骂。我是很自私的人。无论在物质或精神上,生活都毫无余裕;我全心放在自己惨淡的写作上,过着喘息般的日常生活。
“希望你能照料我到较长的作品完成时。只要它完成,向你借的钱会还你,还会好好谢你。我只要能工作就行,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