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夏侯忆然已一把扶起雪儿,用力拥住她惊得颤抖不止的身子,脸色煞青,冲着李全吼道:“着人去将薛若水带到乾元殿,不得有误!!”
————————————————————————————————————————————
那边厢,洛芸卿正一边与苏嬷嬷叙着话,一边等着夏侯忆然和洛宛如过来。
谁知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人,倒是轩辕穆早早的过来给她请安了。
她有意支退了所有人,决定好好同这儿子谈一谈,再不能纵然他执拗下去,沉溺在晦暗的愚痴里……
轩辕穆见小圆桌上全搁着些梅子酸枣蜜饯,一时惊诧莫名:“儿子记得,母后过去是不爱吃这些个酸味重的食物。”
洛芸卿被他这一说,也恍然觉得,这些日子的胃口是有些怪……
但此时,她也无暇多想,随口便道:“许是天气渐渐热了的缘故,这些酸的倒极是解暑。”
她边说边寻思着话头,望着他,微笑又道,“方才母后还在与你苏嬷嬷念叨,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却全是些不懂事的侍妾,总要尽早择定个当家主事的正妃才行。正好,趁着你留京,母后为你做主,在世家千金里挑选一个如何?”
轩辕穆微怔,皱眉道:“这事不急,母后放心,儿子自有主张……”
“自有主张?”
洛芸卿抿唇一笑,“告诉母后,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轩辕穆跪坐在她榻前,仰着头痴痴望着她:“儿子只想着,身边的王妃一定要如母后一般天下无双,否则,儿子宁可孤苦一生……”
“真是傻孩子……”
洛芸卿慈目微笑,温暖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鬓,替他理了理垂落在肩头的冠缨,声音低柔悲悯:“人生不如意之事,往往便是由执着所造成。母后曾听过一件有趣的事,说是把几个蜜蜂放进一个小瓶里,瓶口留一丝缝隙,让光亮透进瓶子里。
结果,一味执着地朝着光亮处拼命扑腾的蜜蜂最终衰竭而死,反而是无目的乱窜的蜜蜂竟都能溜出细小的瓶颈逃生。你只想想,究竟是什么葬送了蜜蜂?“
轩辕穆垂下了头,面色一黯,心中似有万千思绪翻搅着,令他莫名的惶恐不安,声音不由自主地哀然悲凉,无助而迷茫:“母后的话,儿子岂会不懂。母后与其说儿子执着,不如说儿子自不量力……
儿子本不是父皇亲生,不过算得半个皇子,饥不择食,能有块窝头吃也就够了,却偏偏还想着海陆八珍,岂不真是在自寻烦恼……“
洛芸卿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母后劝你凡事不必太过执着,却没有半点轻视你的意思,你真是想得太多了!从小到大,你在父皇母后心里,从未输给澹儿和云湖。你们三人,对父皇母后来说,都是同样的重要!
能给你的,父皇母后绝不会吝啬,至于未能给你的,母后只求你能学会放下。得失心若放不下,想要不痛苦,都不可能。母后知道,你有雄心抱负,总希望自己能强过澹儿,急于证明给你父皇看,他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可是你父皇的冷淡却令你渐渐生出了恨意,你觉得上天不公,你父皇不公,甚至连这世道都不公!于是你开始恨所有人,觉得自己受了最大的委屈!“
正文 第六十一卷 用全部的生命拥住今生的唯一!
洛芸卿见他不语,轻轻叹了叹,又道:“但是穆儿,你这些恨真有那么了不得吗?在母后看来,也不过是小孩子在闹脾气罢了!你静下心时,可扪心自问,澹儿至登基后,在公,可有一日不曾勤政励志?在私,可曾薄待过你这大哥?”
“母后……”
轩辕穆在她面前突然变得词穷,仿佛说什么都是错,只将脸深深埋在她的掌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洛芸卿又叹了口气:“穆儿,忘了从前吧,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不要总认为自己输了,自己失去了应得的东西……”
菊轩辕穆挂着苦笑,涩涩低语:“可是母后,儿子确实是输了……”
“那是你自己认为……在母后看来,你得到的,远远超过你失去的!”
洛芸卿真心道,“还记得,在你们兄妹幼年时,母后曾同你们说过一则故事。有位渔父手里握着一条活鱼问路过的禅师,他手里的鱼是死是活?禅师知道,如果他说鱼是死的,渔父肯定会松开手。而如果他说鱼是活的,那渔父便定然会暗中将鱼捏死!
浸是以,他索性便说,鱼是死的。 渔父果然松开了手,大笑道,禅师你输了,这鱼明明的活的。禅师淡淡一笑,欣然认输。他是输了,但他却赢得了一条实实在在的鱼。就如同你现在,失去的是帝王江山的束缚,得到的却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这样不是更好吗?“
轩辕穆紧紧握着她的手,哭红了眼睛,xiong口酸意肆意翻腾,咬牙暗哑道:“母后,儿子知错了,儿子答应你,以后不再固执偏激……只要母后永远陪着儿子,儿子便什么也不想了!”
洛芸卿望住他,目中流转着慈爱与宽恕,一颗晶莹如露的泪,滑落脸庞:“母后知道,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小时候,太傅给你们兄妹讲‘恣蚊饱血’的典故,说‘夏夜无帷帐,蚊多不敢挥,恣渠膏血饱,免使入亲帏。’
那一夜,你便赤着胳膊站在母后寝宫外,宫人奇怪,问你为何如此,你笑说,你是故意引蚊子来恣意叮咬你,用自己的血喂饱了蚊子后,父皇母后便可免除叮咬了……“
轩辕穆越听,心里越难受,哭得越发汹涌……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李全惶急的嗓音:“太后,太后!不好了,出事了!”
洛芸卿心头突跳,急道:“到底什么事?进来回话!”
李全随着苏嬷嬷一进殿,便跪了下去,惊慌失措道:“禀太后,大事不好了!今日驸马与公主奉旨回宫,也不知驸马怎样触怒了龙颜,皇上突然着御前侍卫将驸马捆绑至乾元殿,下令杖责一百,任何人不许求情!这无异于是要驸马的命啊!也亏得宰相大人与沈洎把太上皇请了去,才总算救下了驸马!”
洛芸卿大惊,起身便要下榻,谁知受伤的脚一着地便是一阵痛楚,险些便令她倒了下去!
苏嬷嬷和轩辕穆忙一左一右扶住她,劝她不必忧心,一切有太上皇做主!
她却只是摇头,追问李全:“皇上现在何处?”
李全眸光闪烁,忙道:“皇上在乾元殿紧闭了殿门,连太上皇都不见!”
洛芸卿见他神色不对,又缓声问了一句:“皇上是一个人在殿里吗?”
李全愈发惴惴,冷汗尽出,细声细气道:“还有……还有公主,皇上下旨,从即日起,公主不必再回薛府……”
“荒唐!”
洛芸卿变了脸色,身子微微地打战,强自稳住了心神,紧紧扶着苏嬷嬷的手往外走去!
————————————————————————————————————————————-
乾元殿外,轩辕子焕目光冷寒,忍着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扬眉怒道:“澹儿,你开门,父皇有话要问你!”
他的怒吼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殿门却仍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响动!
几十年父子下来,这是夏侯忆然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
殿内,夏侯忆然坐在榻边,小心翼翼解开雪儿的衣衫,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挑出了一大团药膏,在掌心揉化开,轻轻地抹在她身上的伤处,动作细致而温柔……
看着那血痕遍布的如玉肌-肤,他眼中却一片通红,水雾渐涌,语声微微发涩:“雪儿,你忍着点,这药敷在身上会有些痛……”
雪儿紧紧咬唇,痛得全身紧绷,脸上不禁泪落如雨,伤心道:“阿然,你这样不是疼我,而是害我……你知道吗?”
夏侯忆然目中透着从未有过的伤痛,似要生生沁出血来一般:“朕的确是害了你,是朕错了……朕当初便该带你离开,就算是一起死,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活受罪!”
死……
他突然提到了死,雪儿却莫名的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她知道自己是他妹妹,而不是他的妻子时,当落在郁三少手里清白不保时,她已是生不如死,心,每一天都破碎般的痛……
许久,她平静了下来,抬手抹去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倾身向前,湿润的唇毫不迟疑的印上他的唇,哽咽道:“好,我们一起去死……”
夏侯忆然微微地笑,替她穿好衣衫,搂她入怀,缓缓阖上眼,用全部的生命拥住今生的唯一……
若时间可以停止,但愿永远停在这一刻,化作永恒……
他知道,因着雪儿是重生在云湖的身躯里,所以在外人看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