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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虽然我比较瘦弱,不过跟他比起来身高体格也差不到哪儿去,要真是动手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呢。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赶忙一边陪笑一边解释:“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说真的,我觉得我们还挺像的,而且我们还挺投缘的,你看,我们能做朋友么?”
我又一次傻眼了,一时间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究竟想搞什么鬼啊,我们非亲非故,居然说“我们还挺像的”,像个毛啊!出于礼貌,我也不好直接说不啊,只能敷衍一句:“当然可以啊。”
他的表情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像原先那个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纨绔子弟,他说:“我看得出你刚刚的回答只是在敷衍。”他顿了顿又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是那种可以掏心掏肺的人,没想到,是我自作聪明啦。”
没等我解释,他便走了,可能是因为失望吧。不过,即便他给了我解释的机会,我怕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吧。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有时候我确实很不靠谱……
我一边走一边想,凌风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刚才的言行是不是会对他造成某种伤害呢?也许,对某些人来说,真正使他受伤的并非某个人,而是那个人所代表的一个世界。所以,为了挽留某个人,我们什么都可以迁就,就像一只癞皮狗,哪怕遍体鳞伤也会紧咬着不放。有些人我们实在不能承受失去,因为他的离开会成为我们一生一世都无法弥补的遗憾。每一颗恶毒的心,都曾被残忍地伤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我觉得自己糊里糊涂地做了它的帮凶。
我加快了脚步,我觉得我应该追上凌风,自己的世界已经残缺不全,还要让别人跟着一块伤心落泪么?可是,造化弄人,我知道有些东西当它出现的时候若是没有留住,那么过后就很难再追回,事实果真如此,当我跑出主楼的时候,凌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像汽车一样在我眼前穿梭而过,在一生中,我会遇到成千上万的人,尽管他们之中有人年轻有人苍老,有人富贵有人贫穷,有人俊秀有人丑陋,有人显赫有人普通,但是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是一种类似凌风的梦想,然而,在这么多人当中,又有几个会跟我产生瓜葛?我相信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是路人甲乙丙丁,我们曾相遇却不曾相识……
我没有去上课,而是直接回了宿舍,令我惊讶的是,LZ他们也没去上课,见我回来时,他们跟我一样吃惊,不过我们很快相视一笑,貌似心照不宣,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他们,确切地说是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吧。我以为LZ和小四会跟我讲清整件事情的经过,没想到他们只字未提,这让我觉得那一切只是一场现实感十分强烈的梦。我坐下来开始玩电脑,照例登扣扣挂人人,人人刚一登陆,就看到一个好友请求,我打开一看,竟然是他——凌风。我的处境一下子变得艰难,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曾经跟兄弟干过架的人,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潇洒,我还是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优柔寡断。我转身看了一眼LZ他们,他们跟我一样在各自玩着电脑,我终于还是选择了“接受”,然后便受到了来自凌风的信息,他说:“对不起,我刚才的表现有些不理智,还望见谅啊。”我想了想,终于在键盘上敲出“没关系,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的。”一串字符,然后坚定的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我们便聊开了,我们聊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像是老朋友叙旧,可能是因为聊得投机吧,我渐渐觉得,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当然,我们聊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韩婈的事情 。那晚,我东拼西凑大概推出了事情的全过程:
凌风在中学的时候曾经追求过一个女孩子,那是他的初恋,那个女孩子本来已经答应跟他交往了,可是好景不长,半个月后他们便分手了,原来那个女孩子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当初答应跟他交往只是为了跟自己的男友赌气,凌风为此大受打击意志消沉,开始跟学校里那帮调皮的孩子一起鬼混,他开始泡酒吧蹦迪抽烟酗酒跟各种女孩子交往,从那时候起,他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伯父帮忙,他是绝不可能进入知名大学的。在大学里,他虽然改掉了很多恶习,但在感情方面更加变本加厉,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不知道换了几代女朋友了。韩婈不幸成为其中一个,说不幸似乎不太恰当,毕竟她也是另有所图——其实,她并不是真正喜欢凌风,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看出凌风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她只是想借此达到在交流生名额竞争中夺魁的目的,作为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她深深地了解系主任的心思,但是他却低估了凌风,因为凌风一早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毕竟此前他已见过太多这样的女孩子,但是他并没有揭穿她的阴谋,因为揭穿她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宁可将计就计各取所需。所以,他很快跟韩婈便好上了,他们整天黏在一块儿,有一次,他们牵手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刚好碰上借书出来的LZ和小四,傻瓜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当时,LZ看着韩婈,好几次欲言又止,而韩婈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着,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小四可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跟自己的兄弟走在一起,但是他实在无法容忍她跟别的男孩子在自己面前玩暧昧,他想要出手打凌风,但被LZ及时拦了下来,小四在武协练过所以出手较猛,一下子把LZ推倒在地,韩婈看到这情景依旧无动于衷,反而催促凌风快走,说待会儿还要上课呢。小四只好先搀着LZ去校医院检查,LZ不时地回头看韩婈渐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消逝。小四跟
LZ都是班委,所以此前他们应该都见过凌风,而且知道他的来头,小四若是一时冲动打了凌风,出于对学校利益的考虑,就算不被劝退,留在A大也不会有什么光明前景,所以LZ甘愿替凌风挡那一拳,即便是知道会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出丑,他也只能那么做。后来,也就发生了那晚韩婈提出跟LZ分手的事情,小四因为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当我们回宿舍玩三国杀的时候,他便追上凌风找他算账,凌风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被痛扁得鼻青脸肿;至于小四手上的齿痕,应该是拜韩婈所赐吧——那样巧夺天工的齿痕只有她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才做得到吧。小四失踪的那天中午一定是被系主任叫了去,LZ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根本不急着找小四。话说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小四恰恰具备了这种一般等价物,所以小四的父母到主楼走了一遭之后,系主任便坚定地站在了小四一边,这种事凌风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吧,所以他根本无意跟小四计较,然后,我很荣幸地被选为配角跟他们合演了那场英雄事迹。尽管这样的推测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这就是真相。如果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真相,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抽丝剥茧,让它水落石出。每当遇到类似的事情,我都会打心眼里羡慕小三,我总在想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他那样糊里糊涂地过这一生呢,我真是找抽!可是,我永远都做不成小三,就像LZ永远都做不成小四一样,也许命运早将我们置于不同的境地,我们只能按照某种潜在的法则循规蹈矩地思考和生活,我们若是强行改变,怕是只会自取灭亡。
据凌风说,韩婈理想中的大学就是他伯父所在的那个大学,高考时因为一分之差而被调剂到了A大,尽管已经在A大生活快一学期了,她还是对此耿耿于怀,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走进梦想中的大学,目前她已经实现梦想了,因为凌风已经求他伯父帮忙为她办了各种手续,我问凌风既然他根本没对韩婈动真情为何要这么费心地帮她,他的回答让我很吃惊,他说“可能是因为一时冲动吧”!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我总觉得凌风跟韩婈的关系远比我所想象的的复杂!
我一直不肯相信韩婈真的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A大,离开了我们,而凌风的介入也让我觉得不太习惯,尽管我知道他有点古怪邪气,但是我绝对相信他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没有恶意。我跟凌风越是熟稔,我越是觉得对LZ他们残忍,同时也是对自己残忍,我曾像凌风一样渴望拥有一个真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