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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了两种寒毒,其中一种是“牵机”之毒,那么另一种呢?
另一种寒毒,好似谁都说不上名堂。他们只是按照那位“世外高人”的方子,让我连续服用着无垠峰上的火赤莲。
如果说,“牵机”之毒是云玦下的,那么另一种寒毒我又是怎么得上的?也是因为有人下,还是因为什么?
五年前的春天我被送入和乡严家,可是如果之前所有假设成立,那我必然不是什么严家的私生女,我那所谓的娘亲也便不存在,那么,严素非为什么要接纳我?
我看着顶账,意识到,问题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原来。
那天,我昏睡半个月醒来的那天,在我质问严素非的时候,他是要说些什么的,后来被苏青云的咳嗽声打断了。我想起那天苏青云看了一眼严素非,严素非的脸色就变了变,当时没在意,现在想着,那个变色的脸是多么清晰。清晰到,很怪异。
严素非对苏青云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为何会因为这一瞥而变了颜色?
那时候,在我还在和乡的时候,严素非好像就并不欢喜我和苏青云在一起,见着我和苏青云的亲昵举动,脸色总是不好看。在苏青云这位王爷向他求亲的时候,他都先是拒绝的。后来见我对苏青云一副欢喜的模样,才同意了这门亲事。我记得那时候他问我,“你想好了吗”?
对,你想好了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极为不赞同的样子!
严素非对苏青云虽然表面有着三分敬意,实则极为冷淡,那么为何在那一次会有这样的眼神交流?这个眼神交流里,有着“令行禁止”的意味!
这,着实古怪!
我意识到,严素非知道什么,苏青云也知道什么!
只是,他们选择不告诉我!
或者说,是苏青云不让严素非告诉我什么!
“苏青云——”我在心里默念着,“很奇怪!”
对,苏青云的言行有些古怪,特别是今天晚上!
若说那日冷雪山庄,我背上的云图腾转瞬即逝他以为是错觉,那么今夜如此震惊的异象,他为何都能装着若无其事?
一开始他也是无比震惊的,但是他强压住了。他说为了不让我为之困扰,这是真的吗?
他说他并不知道这是云图腾,可是之前他明明点头承认他知道“云是何物”,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他承认知道,可是在后来又一言否决!
我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他躲闪的神色,他琢磨不透的表情,他复杂的目光,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竟有了一种无比疏离的陌生感。
他的言语里,也是避重就轻,也是在刻意转换话题!
苏青云,他在隐瞒着什么!!
他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吧,他也知道我背上的云图腾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他都知道我是云家人!
想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跳!
我想着推翻这个结论,可是一桩桩迹象都在证实着这个结论。苏青云确实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统统隐瞒下来了。他为什么要隐瞒?
是因为怕我担心?怕我被困扰?
该是这样的吧!
总不归是害我的。
他耗尽了九成云龙诀只为唤我醒来,又怎会害我!
“如若可以,我愿倾我所有,换你一世长安”,在我昏睡的时候,他可是这么说的啊!
所以,他隐瞒着不说,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经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很平凡的人,哪怕我是和乡首富的妹妹,哪怕我是留照王爷的王妃,我也始终认为“就是这样”、“不过如此”;我身上的寒毒也不过就是一场病,我想不起来过去的事不过就是“病糊涂”了;我所有的心愿也就是希望“身体健康”、“觅得良人”,与和乡大多数的女子一样……我就这么认为我的人生很平常,不敢想有多么波澜壮阔,不敢想有多么跌宕起伏!
可是结果呢?
从我离开和乡嫁到青州,而后离开留照前去望月,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扑朔迷离!
我的身份不再单纯的是严家的私生女,我开始变成云家人,开始和传说中的九相扯上关系;我的过去也开始和望月皇族纠缠不清,先帝兰守轩、皇妃云玦,都跟我有着莫名的关联;甚至我的年龄,也从一开始以为的十六七岁变成十八九岁,到现在又变成难以置信的长生不死!
那么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
可是现在到底还有谁知道真相?
兰蕊皇后死了,关于云玦皇妃的事,我已无从得知……或许我该去望月找那位宗师王弗及,他一直跟随着兰守轩,定是知道不少当年的事,至少他知道我找到兰守轩后发生了什么。
至于五年前我被送到严家的事,也许我该回和乡,再问问严素非……
好吧,我先回和乡,找严素非吧!
主意已定,心上渐为安定。而后阖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已然快将我湮没,然而就在这半睡半醒间,我听到身边苏青云的轻唤:“云迟,可睡着了。”
我想着定是我刚才翻来覆去的举动让他以为我是在胡思乱想了,不想他担心,便假装睡着不去应声。
苏青云又唤了两声才停止。我本以为他见我睡着也就睡了,谁知一片窸窣声传入耳,竟是起床穿衣的声响。
穿衣完毕,他给我拢了拢被子,而后轻声走了出去。
门开。门阖。寂静无声。
我睁开眼,蹙了蹙眉,心想这么晚了,他去哪?
不过——我想起之前,好几次我半夜醒来,也总是不见人影,第二天问询的时候,他也只说是有事要忙。
那么,他到底在忙什么?
起身穿衣,走到门口,打开,见他是往后院方向走去。
后院,有一座小楼。
外面空气刺骨冰寒,我打了个寒颤,而后发现雪居然停了。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悬,映照着这白雪,分外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撒花~!!!普天同庆的日子,霸王们,浮出水面来,咱们同乐嘛~嘤嘤~
☆、云破月(一)
翌日天晴,气温骤升,阳光普照,冰雪融化,倒是一夜春归。本该是守得云开见日月的心情,然而帝城的氛围却比冰雪时节更为压抑,因为雪止之夜,春归之时,留照皇后,薨逝。
兰蕊皇后的葬礼格外隆重。唱诗班、诵经队不停不休,宗室臣官、外国使节纷寄哀悼。灵前人来人往,拜祭不止,啼哭不止。
葬礼举行七天七夜,到了最后一夜的时候,苏青哲撤退了所有人,只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灵堂里,
据说那一夜,苏青哲在皇后遗体前独守了整整一夜,说了一夜的话。只是那一夜到底说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到了第八日,兰蕊皇后入葬皇陵。
这样一个望月公主,这样一个留照皇后,曾经无比绚烂,也曾无比晦暗,但是最终,依然风光大葬。
法器奏出的丧乐响彻云霄,悲号啼哭之声更是惹动尘埃。我听着这些嘈杂,脑海里浮现出初次见面时她在秋水阁中清减寡淡的模样,想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死后的热闹她到底需不需要?
人群里,长公主殿下披麻戴孝。我试图从她哀哀的神情里寻找出一丝真切的悲伤,然而我只是看到了一种解脱的欣喜。幸好,还有那位侍女静如。虽然她只是静默着,却依然难掩她悲痛欲绝的伤心。她的泪,该是流干了吧!
只是兰蕊死后还有静如伤心,兰守轩死后还有王弗及悲痛,那么我死后,又有谁会在意?
想及此,心中一伤,以至于在仪式完毕回归王府的途中,沉默了一路。苏青云见我低沉,问道:“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如果我死了,会有谁伤心?”未等苏青云答话,我又道:“兰蕊虽为公主,又为皇后,然而纵观她这一生,却是无比凄凉。常人只道她淡漠寡情,然而又有谁知道她满腔情思。如今她薨逝,除了身边的侍女,又有几个真正悲伤?”又想到兰蕊皇后服毒自杀的缘由,叹道:“也不知这苏青哲对兰蕊皇后又存了几分真心!”
“陛下对皇后确实真心的。”苏青云接过话,“只是身在高位,迫不得已罢了。”
“既是真心,又如何能残忍的杀害腹中胎儿?若只是一句迫不得已便能揭过,这世上之事也当真无理至极!”对于苏青云的这般说辞,我心生抵触。虽然早年就从陈列衣的故事里听过无数无可奈何的故事,但是当真遇到,还是觉得荒唐。
苏青云听着我的话,只是握着我的手,不作反驳。在这短暂的沉默间,我却联想到了一桩事。
苏青哲因为“迫不得已”杀害了腹中胎儿,我也可能因为“贪恋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