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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的耳边却还在回荡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海南的分公司刚刚组建,我去了可就是元老啊,你说这样可以名利双收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只有发生过的事,才是永恒的。因为它不会再变……”
“安心……不要再哭了……”
安心举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很难想象现在还有使用手帕的男人——白色的亚麻手帕,一角绣着一个白色的花体字母“C”。和家里衣帽间抽屉里珍藏的那块一模一样。
安心的手微微一抖,耳边不期然又响起了寒冷的冬夜里那个温和陌生的男人声音:“需要帮忙吗?小姐?”然后,有一块干净柔软的手帕塞进了她的手里,手帕上似乎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拿在手里不知不觉就让人想起了那些可以温暖人的东西……
安心泪眼模糊的抬起头,瑞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的后面,再也看不到了。
安心靠在车门上,远远的看到一架银白色的飞机慢慢的升上了蔚蓝色的天空,然后越来越小,终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就是这架飞机带走了瑞嘉,有温暖笑容的瑞嘉,宛如四月阳光一般的瑞嘉……
安心低着头看看手里加了冰快的饮料,剔透的冰块几乎融化成了薄薄的一层空壳,沾染了可乐的褐色,支离破碎一般,微微带一点凄凉的感觉。
她想,瑞嘉总是这样,难过的时候,什么也不说。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世界上,总有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东西,让人抓在手里的时候总也舍不得放掉。可是,却注定了要辜负……
回家的路上,安心绕道去买了雷爸和雷妈爱吃的鸭脖,买了雷钟爱吃的葡萄和香瓜。又去小区附近的干洗店取了雷钟的两条长裤。提着这一大堆东西上楼的时候,安心感觉自己很象家庭主妇——多少有点洋洋自得。
她从来都不曾有过这么一大群家人。这感觉……就好象心里某种浮躁的东西缓慢的沉淀了下来,不知不觉的转变成了铠甲似的东西,紧密的围绕在她的周围——无形,却让她温暖。无论她去了哪里,总会牵扯着她,让她一想到回家,就会生出迫不及待的雀跃来。
她开始喜欢这种被人盼望着回家的感觉。每天打开门时,喊一声:“我回来了……”已经成了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刻。
安心关掉电脑,顺手放在床头柜上。回过身一头扑进了雷钟的怀里,象个孩子般大叫起来:“你刚才听到了吧,我妈要回来了!真的要回来了!”
雷钟靠着床头,正摸索着看一本盲文书。她一扑过来,立刻弄乱了页码。雷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夹书签呢……”
安心抽走了他的书,抱着他的腰嬉皮笑脸的贴了上去,“夹书签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
雷钟揉了揉她的短发,露出一点好笑的表情来:“当然是你最重要。”
安心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这还差不多。”
雷钟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躺着,一边问她:“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戴着耳机聊天,我只能听见你说话。”
“大概过半个月吧。”安心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慢慢的打着圈,神态之间忽然多了几分犹豫。雷钟立刻就察觉了,反问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大喊大叫,兴奋的要拆房顶吗?”
“是这样……”安心趴在他的胸口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彭伯伯,恩,就是我的继父。我一开始,对他很有成见,干了不少欺负人的坏事……”一抬眼看到雷钟唇边浮起的浅浅笑容,决定还是把这一段忽略过去:“恩,可是,问题就是,这几年,他把我妈妈照顾的真的很好。好到……我妈看起来容光焕发,好象年轻了好几岁……”
雷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安心咬着嘴唇,很苦恼的把下巴支在了他的胸口上:“问题是……见了面……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雷钟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这个发愁?那你原来叫他什么?”
“原来……”安心难堪的把脸埋进了他的睡衣里,含混的说:“原来什么也没有。”
雷钟又笑:“什么叫什么也没有?”
“就是……就是当他是透明的,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安心灰溜溜的叹了口气:“是不是有点过分?”
雷钟撇了撇嘴:“岂止是有点过分?”听到她唉声叹气,又不忍再逗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长辈不会跟你计较的。你现在转变态度,他只会感到高兴。”
安心想了想,又问:“你说,该叫他彭伯伯?还是……叫爸会不会很肉麻?”
雷钟反问她:“我们如果结婚的话,你不是要管我父母叫爸妈的吗?你觉得肉麻吗?”
安心愣了一下:“那怎么一样?”
雷钟抬起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要靠你自己想了。反正也没有人逼你。怎么样叫都好——自己认真想一想。”
安心沉默了片刻,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坏笑着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你刚才说,结婚的话管你父母叫爸妈——这算不算求婚啊?”
雷钟不禁失笑,“不算吧?只是打了个比方……”
“哦?”安心拉长声调:“是吗?我的无名指戴十二号的戒指。”
雷钟又笑:“什么意思?”
安心也笑,“没什么意思。”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扑过去捏他的脸:“我让你装,我让你装。”
雷钟笑着躲开,安心一把揪起枕头要摔过去。却不料枕头一拿起来,立刻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安心顿时一愣。抬头看看雷钟,他只是抿着嘴微微的笑:“发现了吗?”
安心丢掉枕头,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盒子打开。深色的丝绒垫子上是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铂金底座上镶嵌着一枚椭圆形的冰种翡翠,在柔和的灯光下流动着剔透的乳白色萤光和一点点不经意的岁月沧桑。
雷钟静静的靠了过来,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身体。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痒痒的拂动了鬓边的碎发。让安心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沉沉的落进了她的心底里去:“这是我祖奶奶的婚戒,历代的规矩:传给长房的儿媳——我妈刚拿给我的。”
安心只是怔怔的说:“哦。”
雷钟吻着她的耳朵,低低的笑了:“好象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说点什么吧?”
安心却反问他:“这算求婚吗?”
雷钟又笑:“你说呢?”
安心站在流云轩玫瑰色的试衣间里,小心翼翼的提起礼服的下摆转了个圈,扭过头问旁边一脸沉思状的纳兰:“感觉怎么样?”
纳兰站在一旁,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伴娘礼服。眉头微微蹙着,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似乎……布料有点硬。用纱不好吗?”
安心却摇了摇头:“纱太软,跟下面的那层布料配在一起就不能发出那么明显的声音了。”
纳兰的心微微一抖,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她的手腕上。素来不爱戴首饰的安心,自从回来之后,就总是戴着这个款式很罗嗦的手链——铂金的链子上挂了很多铃铛、星星和树叶,稍微一动就会刷啦刷啦的响。用纳兰的话来说:“又贵,又罗嗦,样式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可是,就在一秒钟之前,她却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说,腰带用不用再加长一点?”安心还在问,纳兰将心底里涌起的一点动荡勉强按捺下去,冲着镜子微微一笑:“好象……不错。”
安心带着怀疑的神气斜了她一眼:“你的语气很奇怪,到底好还是不好?”
纳兰走过去帮她整理后腰的蝴蝶结,轻声说:“不用再加长了,已经很好了。”
安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华丽的转个身,然后微微一颌首:“谢谢张小姐百忙之中前来陪我试穿礼服。不如,跟你家铁老兄商量商量,跟我们一起结婚得了。不但热闹,而且还很具有纪念意义哦。我可告诉你,雷洛也在动心呢。”
纳兰似有所动,可是很快又摇着头否决了:“我还是算了,我这般姿容出色——站在一起只会抢了你的风头,你不得数落我一辈子啊?”
安心从镜子里笑微微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头顶几盏小灯把柔和的光均匀的铺洒在她的身上,穿着乳白色新娘礼服的安心仿佛在散发着朦胧的光,让纳兰有刹那的错神。她随即又发现那朦胧的光更多的来自于她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最初的时候,是青涩的,带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