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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蝉居院比别的院子好些,虽少了女主人,也没有显得凌乱,各处灯烛上夜以及晚饭的布置都有条不紊,显然平时管束有方,到了这样特殊的时节仍是各安其事。
1卧房里各处齐整后,苏姨娘便起身去净房沐浴,红袖和绿衣坐在墙边自己榻上,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见她往外走,红袖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7苏姨娘定定神,和平日一样淡定地走到门外,门口伺候的是九儿,她躬身将苏姨娘领到了蝉居院里小巧的净房,房中桶里已经装好了水,九儿上前为苏姨娘宽衣解带,趁机在她耳边道:“表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的太太来得这么突然?”
z苏姨娘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大约和三少爷突然病倒有关吧。”
小九儿疑惑不解,嘀咕道:“可是我还不曾在饭食里下药呢,他怎么就晕倒了呢?”
说苏姨娘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道:“许是凑巧吧,幸而太太一直都有准备,虽然前阵子闹出那些事弄得仓促了些,却也没乱了章法。”
网九儿低下头,薄薄一层齐眉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看不清眼中情绪,她低声道:“姑太太为什么突然点名让你出来伺候呢?若是在你手上出的事,怎么逃脱得了干系?”
苏姨娘如何不知道这个,只是事情发生得实在快了些,有些地方做不到圆满。
九儿自小聪慧,也想到这些,她冷笑一声,道:“姑太太打的好算盘,让你去动这个手,然后她再把事情推在别人身上,可纵然是别人的过错,难道就不怕连累到你么?”
蒋世友的突然昏厥打乱了她们原本的计划,又因为太太出手休掉周韵,牵一发动全身,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几日之内只怕就要取了蒋世友性命。但是由谁动手,怎么下手,如今谁都不知道。
九儿越想越是不安,她一把攥住苏姨娘的手:“表姐,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大好。万一……”
苏姨娘反手将她的手牢牢抓住,盯着九儿的眼睛:“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没有万一,只能做下去。”
九儿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只得点了点头。
是夜,有人影悄悄来到卢氏院中一件偏僻小房里,门口守着个心腹管事媳妇,推门进去,昏黄的烛光下卢氏正在品茶,见人来了,忙合上茶盏:“如何了?”
老妈妈擦了一把汗,道:“闭城门之前,周家后门出来一辆马车,直接就出了城。我家小子一直跟到城外白莲庵,直看到马车里下来几个人,都进了庵里。”
卢氏眉一挑:“可是那周韵?”
老妈妈迟疑着道:“因天色暗了,加之庵堂男子不得靠近,他也没看仔细,大约是几个年轻女子扶着个上了岁数的人进去的。”
卢氏一笑:“如此便是了,想来她家四姨奶奶容不下被休之女,便将她们赶了出去。”她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面沉如水,老妈妈不敢多说,只龟缩在一旁,小心瞧着她面色。半晌,卢氏沉声道,“算了,就这样吧,横竖今天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周家女命硬克夫,将夫婿克得病入膏肓,这才被蒋家休弃。如今她入了庵堂,倒也是歪打正着。”她瞥了一眼老妈妈,“府里如何?老太太和老爷呢?”
“府里各处都安静,老爷傍晚时分去那边府里看过三爷了,摇头叹气回来了,又听了舞姨娘的劝,没有去禀明老太太,晚上便歇在姨娘屋里。”
卢氏面上陡然一黑,冷冷笑道:“且让舞阳好好侍奉着,别出了差错,她在我身边这些年,也该知晓我的脾气,待事情圆满了,自然少不得她的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那老妈妈忙不迭应了。才要退下,卢氏忽伸出手:“且慢。”她起身在屋里踱步,眉头紧皱,呼吸急喘,过了一会,卢氏疾步走回桌边,猛地坐下,恨声道,“传话给那边,天亮之前动手,利落些。”
老妈妈一惊,抬头看着卢氏,迟疑道:“明日……?”
卢氏点头:“夜长梦多,索性坐实了,我心里也安稳。”她手在桌面上握成拳,咬牙切齿,“要怪就怪那周氏女治家太严苛,若不是他们府里闹出个什么姨娘放印子钱的风波,那周县令也不会下令大力查处地下钱庄,害得我血本无归……”
老妈妈敛息低头听着,卢氏何止是血本无归,积年的体己全折在这上头了,太太那时乍听消息,几乎没急疯了去。
后来盛氏的变故又使得娘家那边的供给也压在太太自己身上,偏卢家的人又不争气,回回来了伸手漫天要钱,太太的兄弟早年没了,只得两个儿子,做姑姑的少不得要帮着填补家计,这样一来,银钱上便困窘不堪……
这些事便是卢氏心头之痛,恨得钻心挠肺,恨不得立时将那些罪魁祸首当成蚂蚁般捏死,她狠狠拍了桌子:“传消息,现在就去!”
老妈妈见她又有些癫狂欲起的迹象,心头吓得不轻,赶忙一叠声地应了,脚不沾地地去了。
屋里一时只剩下卢氏一人,她坐在桌边,面上一时青一时黑,最后袖子一甩,推门出去了。
这一晚,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安眠。
两府中间的小门本来已经封死,不久前却又被人悄悄启开,有人闪身从西边过了东府,月已西沉,四处皆是昏暗,人影起伏也微不可查。不久后,蒋家东府的前院隐隐有些响动,明显被人为控制着,并未波及太大。
蝉居院里仍是安静,兰厅卧室的桌上孤伶伶放着一只单枝烛台,闪着昏黄的光。青纱帐子里,蒋世友仍是昏昏未醒。
外间有细碎脚步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姨娘一个机灵,从榻上坐起,往门口方向看去。红袖和绿衣睡在不远处另一张榻上,闻声只是略动了动,并不曾醒。
佳玉小心翼翼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轻轻推门进来,九儿捧着巾帕跟在后面,一抬头看见苏姨娘起了身,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扰到姨娘了。”
苏姨娘淡笑道:“尚好。”她眼角余光闪过九儿,九儿脸色有些白,轻咬住唇,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苏姨娘心头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那碗汤药,白瓷青花碗,褐色的药汤水波荡漾,腾起阵阵白色雾气。佳玉注意力放在蒋世友那边,并未注意到苏姨娘的异状,她侧身对九儿道:“帮我把三爷扶起来吧。”
九儿有些发怔,神情呆滞,不曾反应过来,苏姨娘生怕佳玉发现什么不妥,忙起身道:“我来吧。”说着掀开被子披衣下地,走到蒋世友床边,撩起帐子挂在金钩上,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面如金纸,形容枯槁,生气已然若有若无。
佳玉愣了一下,也不多言,只轻声道:“劳烦姨娘了。”苏姨娘未及回答,忽听得旁边衣衫窸窣响,薛姨娘从蜷缩着的窗边小榻上起身,脸色木然地走了过来,道:“我先试一试。”说着从佳玉手里接过药仰头喝了一口,薛姨娘白日里便一直这个样子,但凡要入蒋世友口中的食物通通都要先吃一口,任凭红袖冷言冷语嘲讽了许多,一概都不以为意,而且行动虽畏缩却并不后退,也无居功争宠之色,看着倒像个奴仆一般,十分别扭。
苏姨娘只觉得此人既古怪又麻烦,但是如今她心头不安,也顾不得去和薛姨娘争执什么,只笑道:“妹妹多虑了。”说罢,便要扶起蒋世友来,薛姨娘也没离开,只站在一旁。苏姨娘倒不担心,这药本就是稀罕秘法配置,除非一次服用过量或是长期累积,否则断不会有不良反应,如今只是补齐最后的分量,单喝这一份并不会有不良反应。薛姨娘这般防着,却也不会节外生枝,反倒能让自己摆脱掉嫌疑。
苏姨娘想定,便坐在床沿,将昏沉沉的蒋世友慢慢扶起靠在肩上,佳玉弯下腰,把药托前,九儿眼睛定定看着那药,不自觉间眉眼缩成一团。
蜡烛噼啪结了个灯花,烛光闪动了几下。
苏姨娘定住神,淡淡笑着,伸手取过那白瓷的药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瞬间即逝,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她手腕很稳,药汤水波不兴,眼见那白瓷碗凑到蒋世友唇边,褐色汤药微微倾斜,沾湿了男子苍白干涩的唇,九儿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苏姨娘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药碗,双腿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她手腕微抬,眼见那汤药就要被灌进口中——
“啪!”
斜刺里突地有人伸手拍掉了那碗药。
深褐色汤汁抛出一片水雾,撒了满地,白瓷碗掉落在地,清晰碎响后破成几十片碎片。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的倦怠期,然后这一个月才码了这么一点字,觉得自己可以去钻沙堆学鸵鸟了……囧,大家还没忘了我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