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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襄伸手揭开松绿软烟罗纱帐,探出脑袋及半边肩膀,疑惑的目光询问。元佶抬头看他,这孩子真的是长高了,又高又漂亮的弟弟,从个小娃娃长成少年,一刻也没让她省过心,她突然有些气道:“我知道你有志气,但我不爱你的志气,那种东西旁人可以有,你不能有。”
元襄瞪着她:“你管我!”
元佶突然发现他竟然会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整个心堵的难以忍受,显在脸上就是要恼了,宋碧掀帘子进来突然发现这两位主子不知何时红了脸,插了一嘴道:“怎么了呀,好好的这是在吵什么?”
元佶回头道:“宋碧,你先出去。”
元襄生气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掼到屏风上,鞋子也脱了,一跟头滚上床去,元佶紧跟上去拽他:“你发什么脾气啊?给谁摆脸色?”元襄冷着脸道:“你走开,我不想跟你打架。”
元佶简直想抽他,回手合上帐子,握着他肩膀,逼得他正视自己:“别当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太子殿下——”她说到这几个字吐字甚艰:“你以为太子殿下凭什么提拔你?你姓元,他凭什么重用你?如今的朝政时局你看到没有,太子一系和楼氏一系随时会杀个你死我活,太子的身体状况你看到没有?你想没想过他要是有个短长,他没有子嗣,皇帝无能,诸王强横,这洛阳那时会变成什么样?你以为他弄那个北府军干什么?伐蜀?南图?说笑话,家里的事都料理不清楚了,你看他像有心思一统天下的?他不过是想对付楼家还有他那帮叔叔伯伯,这种争斗一旦开始就没有休止,永远没有赢家,你何必要卷进去?”
她本以为自己对贺兰玉够盲目的信任和敬爱了,事实上,一牵扯到元襄,她发现自己理智犹在。她敬爱贺兰玉,却从来也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权力场上从来没有善类。
元襄皱眉推开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元佶怒了:“你跟你姐装什么二百五啊?你一脱裤子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听不懂!你哪里听不懂我给你翻译!哪一句你说?”
过了很久元襄说道:“我只知道太子殿下不能永远依靠,他身体那样差,我看到他生病就害怕,如果他不在了,你和我又要吃苦受人欺负,我要是自己有出息有本事了,我就可以照顾你,再说我也愿意给太子殿下效力。”
他固执的让人生气,可是又懂事的让人心疼,元佶鼻子一酸,给他肩膀搂到怀里拍了拍:“你要是这样,我宁愿以后带你离开洛阳,咱们现在有了钱,找个清净地方,哪里过活不是过?只要永远不踏入这种是非之地。”
元襄抬眼问道:“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元襄想说你舍不得太子殿下,可是他又没说,低声道:“你想的太远了,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我只是去从军,殿下提携我进北府军没哪里不好,我高兴的很,再说咱们现在得罪了楼公子,出去避避也好,免得他找事。”
两人不欢而散,第二日,元襄带着两个侍卫出洛阳往函谷去了,元佶则怅然若失的在楼氏院中不甚自在的听了一番长谈。楼氏叫她去用点心,旁敲侧击的问她对贺兰玉的态度,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元佶也不好回答她。
楼氏手拈着一块枣糕,垂目道:“我前日曾劝殿下过继一个宗族子弟来养育,似乎惹了他生气,当时甩了袖子就走了,这几日没看到他,我也不敢同他说话。”
元佶诧异道:“为何要过继?殿下难道不能生育?”
她知道楼氏曾有孕,贺兰玉绝对不是不能生育的,既然如此何来过继一说?楼氏闻言也只苦笑,并不答。
元佶突突然明白过来,她大概是在试探贺兰玉的心意。
“他要是真喜欢你,我又怎能不答应,我的身子,太医说了以后也不能有孕。他要是能有个孩子,我也只会当自己亲生的抚养,往后你同你弟弟也在府中有个身份。”
元佶越听越不舒服,简直不能继续坐下去,楼氏低头觑她面容,见她不反对,却当她有意思,拉着她手道:“你若愿意,我去同殿下说,他面薄,喜欢人也不会说的。”
这话听在元佶耳朵里无比刺耳,她谨慎的抽了手,撩了裙摆往地上盈盈拜下,张口语道:“娘娘的意思元佶明白,只是恐怕娘娘是误会了殿下的心意,我和阿襄是太子殿下养育成人,太子还有娘娘于元佶恩比父母,只敢敬奉在心,断断不敢做非分他想,还请娘娘明鉴。”
楼氏连忙扶她:“你可别,这么着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只不过一说,这怎么就跪下了。”
元佶抬眼望她道:“我只是想向娘娘表明心迹。”
楼氏扶了她重新坐住,笑的不甚自然:“罢了,这话咱们说了就算,你别让他知道。”
元佶心情复杂,答应道:“我记得。”
她猜不透楼氏心思,上次在上林宴,皇后与自己手镯,她向自己暗暗摇头,今日又突然说起这种话。而且楼氏先前小产,现在又说到自己不能有孕又是何故?
脑子里疑虑重重,回到碎云轩,贺兰玉却不知从哪里来的顺风耳,将她叫过去询问。元佶心情不悦,摇头只作不知道,贺兰玉斜目了她两眼,冷笑道:
“你是我养的还是太子妃养的?”
元佶万万没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心陡然一凉,咬了牙没作出回答。她是生气,可是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生气,人人都以为贺兰玉宠爱她,楼氏理所当然向她说那样的话,贺兰玉理所当然的可以骂她斥她。
她没底气去反驳楼氏,更无由去回应贺兰玉的怒气。
贺兰玉没有等来她的屈服,索性起了身哗啦啦穿了帘子入内室去了。他胸闷的厉害,躺在床上大喘,睁着眼张着口好像一口气换不过来,他死死攥了帐子拽住。
元佶在外面固执的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贺兰玉没叫她走,她也犯了倔就那么站下去。
很久,她突然听到里面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好像什么东西在塌陷,猛然一惊,大步冲进去。太子所卧的床上,整个床帐连着支架轰然崩落,金红色锦绣的一堆铺展了一床,贺兰玉一只苍白的手露在外面扭曲的紧握着帐子的一缘,攥的骨骼毕现,不住的抽搐颤抖。
她腿一软差点跪下,手捂着嘴僵硬了片刻,急奔了冲过去,掀开帐子抱住贺兰玉半边肩膀:“殿下!殿下!”
☆、第17章 他的心
元佶跪在贺兰玉卧房之外,隔了一道房门的床榻之上,贺兰玉半卧依靠着隐囊,正含笑跟皇后宫中宦官何林说话,也未更衣,面色还有些苍白,只是笑模笑样看着精神倒是还好:“劳母后挂记了,我无大碍,只是最近受了点风寒,何大人依言回话便是。”命庾纯亲自去送客。
东宫一有点风吹草动,皇后那边过问的最积极,贺兰玉心知瞒不过贾氏去,索性也就懒得装模作样。何林笑笑施了礼回宫去复命,迈脚出门见元佶跪着,诧异道:“这不是那日上林宴上元家的女孩子,如何竟跪在这里?”
元佶头中混沌,膝盖刺痛,强忍着回话:“我惹了殿下生气,殿下罚我跪足三日才能起来。”
何林轻轻“哦”了,跟着庾纯下阶出府,一边走一边回头打量她。回到宫中,向皇后贾氏说起此事,贾氏道:“这孩子变化的可快,前几日刚喜欢着呢,怎么现在又这般对待,她做了什么事惹的太子生气了?”
何林道:“臣问了,说是不听话,顶撞了太子,娘娘先前可白抬举她了,她好像不愿意那回事儿呢。”
贾氏诧异:“我当玉儿八成不愿意,他惯爱跟我这个母后的对着干也罢了,她怎么还不愿意了?这可奇了怪了,咱们太子还要不得她了?这可不像话!”
元佶估摸到了那何林一去,皇后八成会对自己印象大打折扣,未听着皇后真言,却也隐约看见东宫众人的眼色听见众人的议论了。贺兰玉罚她跪了三天,之后也并没有见她,丢在碎云轩不闻不问,东宫仆从却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只知道太子不新鲜她了,好比入了冷宫。
宋碧替她着急:“姑娘,你究竟是怎么惹了殿下生气,他那么疼你的,你向他求求情,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她是真关心自己,然而元佶无法同她解释。
皇后同楼氏那边先还问起,看这状况也不问了,元佶在这一事突然便清醒了许多,她和元襄来了东宫短短数月便招了侧目无数,早已经不知不觉入了险地。
她需要沉淀下来。
由于贺兰玉的授意,庾大人是不再照管她了,元佶却也不大失落,安然接受了这一现状。贺兰玉不到碎云轩来,她每日依旧将桌案器物洒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