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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平连连喝了好几口直到自己面前的酒碗几乎是见空这才停了手,整张脸被酒气熏得有些通红道:“倒是叫兄弟看笑话了,我这已经有两日没沾了酒水,念得紧,也便是顾不得规矩让你笑话了。”
那人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杨大哥这才叫真性情,小弟就是中意杨大哥这般性情中人。”这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又拿了酒坛子又给杨德平倒了一碗酒,“大哥喝酒,今日我们就喝个痛快!”
杨德平也不含糊,端着酒又喝了好几口,再看向这一口一声喊着他作大哥的汉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了大兄弟,你看我这记性头子,我都忘记了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听着杨德平这般问也不恼,喝了一口酒之后这才又道了一句:“我姓段,杨大哥管我叫一声段老三就成。”
“段老弟!这今日也亏得是有你在,否则我这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沾上几口酒呢!”杨德平这般说着,端了酒碗朝着人道,“段兄弟,大哥在这里敬你一碗,先干为敬!”
杨德平说着豪气地将那一碗酒给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段老三见杨德平这般,也不说什么,又给杨德平给倒了满满一碗酒,等到店小二端了几盘下酒的小菜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将一小坛子酒给喝了个干净,自然这大半的酒水还是进了杨德平的肚子。
几杯水酒下了肚,杨德平已经完全放开了,一边喝着酒吃着小菜一边同段老三开始唠嗑,不一会的功夫,杨德平已经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抖在了段老三的面前,今日来的不如愿也全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干净,包括这两日之中他们家一家子被扫地出门的事情。
段老三不动声色地听着杨德平在那边絮叨,他时不时应和上一声然后又是给杨德平添上满满一碗酒,还劝上两句,而杨德平不疑有他,这水酒也就喝得更加的畅快,两人又吃又喝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这酒水已经喝下了七八坛子,这绝大部分都是进了杨德平的肚子里头,而杨德平整张脸都已经通红了,那一双眼睛里头都是透着醉意。
段老三看着杨德平这个样子,他这也露出了笑来,没有想到这杨德平酒量委实不错,喝了这么多坛酒才灌得他这露出了醉意来,依着段老三的经验,眼下这人根本可算是醉得厉害了,只要再灌几碗下去这人保证是要烂成一滩烂泥了。
“我说杨大哥,你这般也委实是太过辛苦了。”段老三一边给杨德平倒了一碗酒一边有些惋惜地道,“总是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一个法子,总不能你们这一家子都一直住在义庄是吧,那种地方哪里是活人能够住的。”
杨德平听了段老三的话,含含糊糊地应着,又端起了碗喝了一口,咕哝:“可不是么,但能怎么办呢……”
段老三听着杨德平那含含糊糊的话,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一些道:“杨大哥不是还有个儿子么,听说还是上过学堂念过书识过字的,这样的人可是人才啊。兄弟我不才,倒是有些个小本生意,缺的也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杨大哥同意的话,倒是可以让人到我哪里去学学,这到底也可算是活路。”
段老三的话说的十分的讨巧,杨德平朦朦胧胧地听着段老三的话,也便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我这就是提上一提罢了,杨大哥你听过就算,”段老三随意地道,“咱们还是喝酒吧,只是这般下去也的确委实不是一个好法子就是了,你们这一家子总还是要过活的,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段老弟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杨德平一个劲地点头,随着他这动作整个人是越发的昏沉起来,“说的太对了。”
“若是杨大哥愿意,且让你儿子到我那店里面如何?”段老三看着杨德平那整个人昏沉的厉害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又喊了店小二拿了笔墨朱砂上来。
“这是一份契约,若是杨大哥同意,且在上头画上名字,盖个手印。大哥意下如何?”段老三将那一张纸瘫在桌上,这衣袖却是极富技巧地盖了大半,他还掏出了五两银子道,“这五两银子便算是工钱,若是杨公子做的不错,自是有来钱的时候。杨大哥到时候想要喝酒自然也是有酒钱的。”
杨德平一听,更加欣喜,他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张,那上头的字看在他的眼中也一个一个像是会抖动一般,他这略微有些迟疑。
而段老三见杨德平那迟疑,他无所谓地道:“若是杨大哥信不过贤弟,那就当我这什么都没说吧!”
段老三说着就是要收回那摆放在桌上的五两银子,却一下子被杨德平抢在怀中,“信得过信得过。”
杨德平又从段老三的手上拿了笔顺着他的指点签下了自己的名又按下了手印,他将五两银子紧紧地捏在手中笑得痴傻无比。
“杨大哥喝酒喝酒!”段老三吆喝着,将那一张契约书收回自己的袖中,那刚刚被段老三压在衣袖下的赫然是“卖身契”三个字。
正文、第五十六章 南风馆+题外话
杨德平不觉有他,吃吃喝喝十分快活,而段老三也是一脉应承半点也没有露出破绽,杨德平这晕晕乎乎地又被劝下了一两坛酒,最后趴在桌上醉了一个不省人事。
而段老三虽有了几分醉意,但整个人的神智却还是十分清醒的,他见杨德平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之后,这才走出了这雅间,但段老三却是没有走出二楼,反而是到了隔壁的一间雅间之中,他敲了敲门之后方才走了进去。
这雅间之中十分的亮堂,桌上摆了酒菜,每一道都被人用过一些但用的不多,而坐在位子上的人手上捧着一盏酒盏,阳光从外头洒进来见段老三进门来的时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段老三看着这雅间里头的人,不管是怎么看,眼前这看着有些年幼的少年都是十分好看的,那眉眼虽是有几分稚嫩,再长几年只怕艳极,只是那眼角眉梢之中都是带着冷意,明明不过就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子罢了,但却有着一种魄力在,实在是叫人不容小觑。
“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云姝看着走进来的段老三,缓缓地问道。
“是的。”段老三从自己衣袖之中摸出了那一张卖身契抵到了云姝的面前,云姝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连看一眼都不屑一顾。
“公子不看看?”段老三见云姝这般模样多少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小公子应当是恨毒了杨家才对,否则又怎会寻了他这个掮客来做成这般的事情诓了杨德平签下了这卖身契。
“这东西与我有什么用,”云姝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放了下来,转而是取了一旁的酒壶,往着一旁那空酒盏之中缓缓地倒了一杯酒,她看了那满脸错愕的段老三一眼,她又道,“这东西同我没什么用处,但同你倒是有几分用处的。”
段老三这心中越发的不解,他不明白云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的,云姝也已经为他解答了。
“段老三你可是出了名的为南风馆采买俊秀男儿的掮客,”云姝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就像晨起微凉时所有的轻雾一般,“所以这卖身契在我手上自是比不得在你手上来的有用一些,雍都之中掮客这么多,这也是我为何要选了你去做成这一笔买卖的缘故。我这般说,你可懂了?”
段老三听着云姝这话,他心中略微有几分震惊,但很快地又平复了。他段老三的确是掮客,这寻常掮客所做的他也做的,这寻常掮客不做的事情他也是做的,比如帮花楼妈妈寻一些个漂亮丫头,还有就是为南风馆采买俊秀男儿一类的差事。所以当眼前这人寻了他要他去诓骗杨德平签下这卖身契的时候,他看在那五十两的份上自是连声答应,如今她这意思,这卖身契便是有着他来处置了?!
“公子花了这般大的力气,为何?”段老三略有些迟疑,他这些年什么样人物是没有见过,但像是眼前这人段老三还真是没有瞧见过的。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就是有些新仇旧恨罢了,瞧见这杨家一家子过的不好,我也便能够安心了。杨家公子生的不错,眉清目秀的,若是去了南风馆里头也必然是个角,你若是将人提过去,想来也还能够再赚上一笔。这钱也就归了你了,不必再知会我。”云姝将那一盏酒杯之中斟满了酒水之后又给自己的酒杯之中倒满了酒水,这才拿了自己的酒盏抬眼看向段老三,“段老三你应当不会是叫我失望的吧?”
段老三听得云姝这般说,他呵呵一笑,这南风馆之中的那些个小倌原本就难寻,会读书识字的人也极少,像是杨家那小子这样的人物只要容貌不是顶难看的,这进去之后好好调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