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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这里的士兵比别处更多,帐外的灯光却很昏暗,显然里面住着的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韩烬刚一站定,便有人迎了上来叫了声“宗主”,正是白虎。韩烬问道:“情况怎么样?”
白虎面色有些忧虑,朝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帐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随即传出凌乱的声响,似乎有人在里面摔东西,夹杂着低哑的嘶吼。牛皮帐篷厚重,归陌听不清楚,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韩烬皱了皱眉,将归陌拦在身后道:“你跟着我进来。”
揭开帐门,迎面便飞来一只香炉,韩烬侧身避过,沉声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夜棠!”
尖细的叫声近乎凄厉,归陌愕然的望着十步之外的女子,无法相信她就是那位花容月貌雍容华贵的一国公主。眼前的人披头散发,眼神散乱,那双原本矜贵倨傲的眼睛里如今布满了血丝,浑浊无光。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张长发遮掩下的脸,竟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枯槁憔悴,毫无光泽,布满了细褶。
星罗公主没有看到她,径直朝着韩烬扑了过来,不知是哭是笑:“夜棠,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这群卑贱的人不放我出去,把他们杀掉,全都杀掉!”
韩烬退了一步,扶住她的肩膀,她却伸出手死死的搂住韩烬的腰,用古怪又温柔的语气呓语道:“夜棠,我们就马上成亲好不好?我是女王,我把整个枭阳国都送给你,你欢不欢喜?你高不高兴?”
韩烬皱了皱眉,想要拉开她,她却一抬头望见归陌,倏然间怪叫起来:“妖女!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来人哪!把这个妖女拖下去乱棍打死!来人哪!”
她的叫声歇斯底里,半晌,却没有人遵命,只有归陌呆呆的望着那张苍老如中年妇人的脸庞。不过短短十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身上怎会发生这么可怕的变化?
百里淼等了半天不见有人,顿时放开韩烬,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归陌忍不住后退一步,韩烬已然一把将百里淼抓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口中。
片刻之后,状似癫狂的女子终于安静下来,眼神却愈发涣散。韩烬从帐外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丫头进来服侍善后,自己则拉着归陌走出了帐篷。
帐外月色清冷,带着山野特有的清气,归陌长长吐出郁结在心中的一口闷气,问道:“她怎么了?”
“如你所见。”
“为什么会这样?”
“几天前,我查出朱雀暗中放走青龙趁机追杀你,可是捉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百里淼的饮食中下了千日蛊。千日蛊能让人在短短几日之内容貌衰老,百里淼无法接受自己的模样,这几天精神一直有些不正常。”
韩烬说起百里淼的时候眼中毫无怜惜之情,只有一抹难测的深沉。归陌默然,朱雀说过,她没有输,却没想到是以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
韩烬问道:“刚才那个问题,你现在明白答案了吗?”
她轻道,“因为百里淼变成这样,一个容貌被毁的半疯之人是无法君临天下的,所以你之前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你想要放手退出?”
“我所做的一切,原本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也是为了证明自己走出南疆的山川也能立足于天下。”他叹了口气:“我一直忘不了你第一次见到苏嬴时的眼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王侯将相世家贵族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我愿意,我一样可以做到。”
归陌兀自沉默不语。
“可是这两天看着百里淼的模样,我突然就觉得,那样子没意思了。”他低头一笑,“人生百年弹指而过,一夕红颜,一夕白骨,众生平等。我无法想象,如果朱雀真的杀了你,就算朱衣门成了天下第一大门派,就算我真的赢得了想要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直相信一个人的未来要靠自己去争取,可是总有一些什么,是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控制的。放弃那些可以掌控的东西并不可惜,把握那些容易消失的,才最重要。”他朝她俯□来,眼波幽幽的:“陌陌,从我十岁的时候就陪着你了,我的眼里从未有过别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一辈子都在一起才对?”
她抿了抿唇:“放下真的那么容易吗?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朱衣门旧部还等着你实现给他们的承诺,等着你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地位——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真的能不管?
他沉声道:“他们的去留是自由的。我离开之后,他们若是想回归南疆,平静生活,我会好好安排;若是想建功立业,闯江湖创事业,我也绝对不会阻拦。父亲留下的所有财富,从百里淼那里得到的赏赐,我会全部留给他们。此刻的枭阳百废待兴,需要各种人才,今后的路是好是坏,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他已经把所有的安排想的很周到。
归陌长长的吐了口气,沉默片刻,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苏嬴呢?我要见他。”
韩烬的眼神一凝,随即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见不见得到他,却不是我说了算的。”
归陌想问为什么,但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韩烬带她到了离军营不远的一座院落,看制式应该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别院。院中几乎没有灯火,只有几个苗人打扮的少女来开门,笑着说有客人来沾喜气了,随手一指后院,说是姑娘和公子刚刚进房。
最后一进的小楼前廊亮着几盏和周围的冷清显得格格不入的红灯笼,在夜风中投下摇曳的光影。还未走近,便听到屋子里传出几声娇笑,带着销魂蚀骨的软糯,归陌皱了皱眉,她听出这正是月锦容的声音。
韩烬看了她一眼,先一步上前,曲起手指轻叩两声,道:“打扰了。”
笑声骤止,过了许久才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了,却只够一个人的宽度,月锦容斜倚门后,挑着声音低低道:“韩烬?你来做什么?”
她只披着一袭轻薄的茜色罗纱,未系扣,未束带,双手松松的笼着胸口衣襟,隐约可见曼妙的曲线和修长的双腿,两颊染着淡淡红晕,微醺的模样,长发披散,无限风情。
韩烬却视若无睹,淡然道:“月锦容,陌陌要见三公子。”
“陌陌?”月锦容仿佛这才见到韩烬身后的归陌,凤眸一瞥,随即弯起了眼角,冷笑道:“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与他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的好日子,所以故意来捣乱的?”
归陌的眉心越发蹙起,月锦容身后窄窄开启的屋子里那一点晕黄烛光晃得她有些心慌,却仍然不露声色道:“苏嬴在哪里?我有事找他。”
月锦容一勾唇:“他刚刚歇下,不方便见你。”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他回去?”
“你们?你说错了吧。”月锦容挑了挑眉,“我们既然成了亲,自然是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归陌,扰人好事要遭天打雷劈的,长夜漫漫,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恕不奉陪,你请便吧。”
归陌听她语意暧昧,心中益发烦乱,不想再理会,提高声音朝着屋里道:“嬴哥哥,你在里面吗?”
【文】她故意用了从前那个亲密的称呼,若是他在,一定不会没有反应。
【人】月锦容面色一沉,韩烬的眉尖也微微挑起,片刻后,屋子里果然响起了苏嬴的声音,淡淡沙哑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慵懒,语气却有些疏离:“天色已晚,不便见客,请回吧。”
【书】归陌一愣:“嬴哥哥……”
【屋】“让你走,你没听到吗?”月锦容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抬手的一瞬间,归陌看到她身后的床榻,屏风四周散落着凌乱的大红色衣衫,层层纱帐落下。他的声音,正是从帐后传来的。
她一震,再也藏不住精心掩饰的慌张和难堪。眼前的一切,她看不懂。
不久之前,那个人还对他说:“锦容的心意我明白,但不是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必须要用心来回报。这世上唯有这一件事,是不可以勉强的。”
不过几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愣了愣,用力摇了摇头,就想往屋子里闯,月锦容却已经拦在她面前,唇角含着嘲讽的冷笑:“归陌,虽然你已经不再是圣女,也请自重。”
“你……”
“走吧!”
她一咬牙,冲着屋里大叫道:“苏嬴,你快点回去,阿垚和闻雅都很担心你!”
月锦容的声音也跟着提了起来:“归陌,你别不知好歹!”
“陌陌,走吧。”韩烬及时拉住归陌的手,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将她从门前拉开,月锦容挑衅的一轩眉,当着两人的面重重的关上了门。
那一瞬间,归陌听到她冰冷的声音,仿佛在笑话她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