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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阿薰依旧安静地睡在床上,没有什么不对劲。
子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在床边坐下,握住阿薰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乖乖睡一觉,醒来后就没事了。”
望着窗外的月,缺月,可是很美。
淡淡的月光笼罩下来,照着子渊没有瑕疵完美的脸。
铮——
第三声琴声响起,子渊忽然微微皱起眉,胸口痛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变得纷乱。
外厅众人又是一阵喧闹,恨恨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梁双儿。
冰澈怒道:“快把解药交出来!”
“公子的毒从来没有解药。”梁双儿一笑,虽然身为阶下囚,仍旧十分美丽。
众人看得咬牙切齿。
严成比较冷静:“等王爷出来再处置她!”
“王爷!”冰澈看到从内室走出来的子渊,第一个冲上去,说:“七皇子可能和公子墨真的有关系!”他虽然没有证据,只是凭借刚才那一个笑容,可是已经十分笃定了。
“给本王备马。”子渊走出来,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冰澈一怔:“王爷要去哪儿?”
“不必问去哪儿,本王很快就回来!”子渊边走边说,“任何人都不准跟着本王!”他出言警告,已经让冰澈不敢说什么,王爷之下,就是他在冰部中稍有地位,王爷这样说,分明是在警告他。
群魔乱舞
可是……
严成按住冰澈,示意他不要多说,把马牵到子渊面前:“王爷小心一点儿。”
子渊一声不吭,策马而去。
冰澈上前拉住严成:“你怎么也不拦着王爷!现在这个时候,公子墨分明是有图谋!”
“没有办法,王爷为了阿薰小姐,什么事都肯做。”严成也是一脸凝重,“况且,我相信公子墨不会对王爷怎么样。”
东豫王统管着天朔最大的军事系统,他一出事,黑旗军肯定会造反,加上冰部的力量,区区一个炎部,顷刻间便让他消失无踪。
只是,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担心。
“冰澈,你派出冰部的高手,远远跟着王爷。”
“好。”冰澈亲自下去,自然要找冰部最厉害的高手。
入夜的帝都大道上,已经看不到人,子渊单人匹马,到了城门口,守城士兵大喊:“是谁!”
子渊抬起头。
守城士兵一看,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快,快开城门,东豫王要出城!”
城门立刻大开,士兵匆匆跪下来。
子渊没有多看一眼,策马飞快奔向城外。
“半夜三更,东豫王一个人出城做什么?”
“谁知道,哎,还是不要问了,担心小命啊。”
城门再次关起来,守卫又说:“看着点儿,要是东豫王一会儿回来了,立刻下来开门,不准耽搁!”
“是是是。”谁敢不下来开门?除非不要脑袋了。
看来今晚要警惕一些了。
士兵说话的同时,城墙上已经掠过无数条白影,速度奇快,追着东豫王去了。
若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是半夜出来索命的鬼呢。
马蹄声在空荡荡的城外回响。
忽然间,刚才只响了三声的琴声忽然再次响起来,这一次,琴声激越缭乱,宛如群魔乱舞,在夜空中到处肆虐,呼啸,追逐。
子渊停下马,跳下马背,走进一片深林。
紫鸢
林木高深,中间雾气氤氲,残月挂在天边,清冷的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偶尔洒下一星半点。
琴声继续响着,忽远忽近,在林中深深浅浅。
子渊走了一段路,停下来。
他身姿卓绝,傲然站立,孤身一人又如何,他本就是无法让任何人撼动分毫的人!
“东豫王终于来了,让本公子等得好辛苦。”一把柔润的嗓音夹在在琴声中,清晰地传入耳膜。
子渊唇角微动:“你是如何对我下毒的?”
“王爷可想知道我这毒叫什么名字。”公子墨未曾露面,可是声音仿佛就在眼前,环顾一周,却什么都没有。
“愿闻其详。”
“这毒,是本公子专门为了王爷研制的,”公子墨似乎笑了一笑,声音里充满说不出的诱惑,“它的名字,叫紫鸢。”最后两个字,声音极轻极柔,仿佛等待了千年,酝酿了千年,终于说出了口。
子渊平静的面孔像一块易碎的玻璃,忽然被人打落在地上!
白衣人跟着琴声追过来,在路边发现东豫王的马,停下来。
“王爷去了哪儿?”
“快回去禀告!”
抬眼看前面,一片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夜空中飘荡着诡异凌乱的琴声。
人人心里都涌上不祥的预感。
明明紧紧跟着王爷,可是一转眼,王爷却不见了!
子渊孤身站在林中,片刻的惊愕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公子墨的琴声和声音一起传来:“东豫王的弱点是你心爱的那个女人,只要她出了事,就等于东豫王也出了事。天下第一睿智的东豫王,却被一个女人给牵绊了。”
“这是本王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子渊不紧不慢地说,神色里看不到一丝慌乱。
他举止高雅,顾盼神飞,站在黑暗的林中,也仿佛是一颗会发光的宝石,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同生,共死
“你不怕我杀了你?”公子墨不紧不慢,甚至有一些笑意。
“你若要杀我,对阿薰下毒时,我便死了。”子渊眸光一凝,看向林中一个方向,目光如电。
公子墨哈哈大笑:“不愧是东豫王,竟然让你看见我!”
琴声戛然而止。
子渊看着那个方向,沉声道:“出来吧。”
“紫鸢这种毒,无色,无味,沾在唇上,会使人陷入昏迷,就和蒙汗药一样。可若进了口中,便会立即和津液相溶,顺着舌根进入人体。”公子墨慢慢走出来,黑暗的林中,他的身影起起伏伏,像一片无边的波浪。
“可能让它发挥最大功用的,便是心爱之人嘴唇上的胭脂。东豫王深爱阿薰小姐,不惜生命把她的毒吸出来,正好,连同阿薰小姐的胭脂一起吃进嘴里。”公子墨笑了一声,身影已经渐渐清晰。
飘扬在风里的,不知道是他张扬的红衣,还是墨黑的发丝。
“从今往后,东豫王将不再是神话,”火红的衣裳飞舞出来,宛如一片炼狱火海,公子墨的声音不再柔润,忽然一变,带着几分冷冽,“而是,我一个人的,紫鸢……。”
他站在几步开外,衣裳无风自舞,怀中抱着瑶琴,指尖随意地拨了一下,一个单调的音符响起来。
子渊面目苍白如雪,嘴唇微微掀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不由己地向前迈了一步。
夜晚的雾气散在他身周,缓缓旋转着沉淀。
“你的意识还会存在,可是你的一切,都将由我主宰。”笑容缓缓在狭长的眸中荡漾开来,潋滟柔腻,“从今往后,只要我活着,你就一定不会有事,可我若死了,你和你心爱的阿薰,都会陪我一起死。”
子渊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向前,一步,两步……。离他越来越近,那张脸也越来越清晰,距离近的再也不可能看错,才停下来。子渊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声:“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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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我
即使不愿意承认,可是也没有办法改变……
连陌偏过头,细长的凤眼,依旧透着漫不经心的魅惑。
“皇叔今天说错了,”他轻轻开口,向前迈了一步,“我的大事不是皇位,不是天下,而是你。”
“你想怎样?”子渊不为所动,神色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冷冷看着他。
连陌低下头,没人看得见他眼中闪过怎么的神色,过了很久,仿佛时间都要冻结了,他才缓慢地抬起头:“皇叔,抱抱我好吗?像小时候,我生病时那样。”
子渊抿着唇,冷冷吐出两个字:“不。”
连陌却不理会他的话,慢慢靠过去,温热的胸膛,熨帖着他冰凉的脸庞。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这里的风很冷,而且天好黑……。”他闭上眼睛,几乎要哭出来,背上那双手,缓缓抬起来,如他所愿地抱住他,他也抬起手,紧紧地和他相拥。
这个怀抱,这双手,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宽阔有力,连陌静静贪恋着,一声不吭,闭着眼睛,这世间的一切,就让他统统消失吧。
“皇叔,我好想我娘……。”
恍惚中,他还是那个男孩,蹲在雪地里,默默流泪,穿着单薄的衣服,冷得瑟瑟发抖。
是不是要死去了?很快就会停止呼吸?
消瘦的双肩甚至承载不了一片雪花的重量。
“陌,放了我。”温暖的感觉只持续了一刻,子渊冰冷的话语便在耳边响起,一瞬间,把连陌的思绪拉回现实。
连陌向后退了半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