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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没有夸大其词,姚之胤的确是画工一流,只要是见过华氏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画像中人。
福娘让陶氏把画像给了齐白,命他翌日清晨起码赶赴定阳,将此画送给二哥。
转眼到了发工钱的日子,众人眼巴巴的等着主母给发工钱,大多数人已经得了信,这个月的工钱会比往常多,但是,该怎么说,必须要按照别人的吩咐来。
前院有了齐白,虽然刚来,但是因为他为人谦和有礼,所以很快与众人打成了一片,有些消息,众人的动向,也许会在谈笑间不轻意的流露出来,众人知道他是少奶奶的人,很多话.都是避着他说,很遗憾的是,这位剑道高手耳聪目明,很多话.他都听进了耳朵,记在了心里。
众人也都知道姚总管贴了告示的,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没有人敢不经过陈大癞子就私自把人雇佣给姚家,那些经纪,每年都要给陈大癞子敬奉的。
她们以为,只要跟陈大癞子说了这件事,必万无一失。
福娘听说府中很多人都无心干活.等着发工钱,嘴角一弯,笑道:“玉燕.我们去发工钱。”
姚总管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工钱放在廊下的大木箱里.齐白守在一旁.一会儿他和陶氏负责发工钱.若有闹事的,玉燕和玉环自然会出手,不到万不得己,他们夫妻不会露面。
福娘和章氏.姚之胤就坐在厅堂里.姚之胤反复核实过花名册后.将他们装订在了一起.并接照工种分了类。
秋儿坐在廊下,掀开了花名册的第一页,玉燕就站在她身后,低声为她打气,“秋儿,别怕,凡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秋儿原来也没有这么大胆子,不过跟着小姐嫁过来之后,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跟着小姐在一起,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新鲜的,刺激的,过惯了平静日子的他们,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更让人热血沸腾。
秋儿先念的是家生子的名字,家生子的月钱是固定的,所以,他们没有任何异议。
接下来,就开始雇工们,轿夫房有六个人,其中四个是雇工.这四人听到光念了自己的名宇,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了出来。
待听到他们的工钱不是每天百文,而是三十文钱.四人忍不住齐声说道:“发错了,之前我们都是百文一天。”
齐白淡笑道:“刘江,这工钱是少奶奶定的,不会错。”
刘江身边的王麻子说道:“齐兄弟,你刚来.肯定不知道行情,我们兄弟每天的工钱就是百文,这庆都城公开的行情,若是三十文.我们兄弟早就到其他地方干去了。”
他们对齐白印象还不错,所以说话也比较客气,齐白对他们说,夫妻俩是没饭吃了,所以才辗转托人到了姚家,并不是文家的亲戚朋友。
众人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是文家的亲戚.也不至于跟着姚总管打杂.每天被姚总管呼来喝去的。
陶氏说话很慢.但是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少奶奶说了.庆都的行情她不是很懂,但是定阳的价钱,她是知道的,定阳的轿夫,一天不过二十文钱,但少奶奶心善,所以多给诸位十文钱。”
众人心中有数,起哄道:“我们上个月还是每天一百文,少奶奶当了家,就凭空少了七十文.难道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不成。”
玉燕淡淡道:“一斤猪肉七文钱,牛肉四文钱,一个五口之家.即便是每日食肉,每天所费也不过二三钱,三十文钱.很多肩挑步担的小贩,每天所赚也不过是二三十文钱,少奶奶给你们每天三十文钱,已经是高价了,若是有异议,尽可到衙门去告状!”
因为有着强硬的后盾作担保,四个人大声嚷嚷着,表示如果不给与上月相同的工钱,就甩手不干了。
章氏在厅堂里,听得直着急,福娘淡笑道:“娘,别着急.看看他们除了大声嚷嚷,还有什么招式。”
齐白不急不躁,他憨厚的一笑,“刘江,你确定每天庆都城的轿夫每天的工钱是一百文?”
“那是自然,这城里所有的经纪,我都认识,不然的话,我们找一个经纪作证,你看如何?”
齐白点点头,“好啊,刘江,今天主人们都不出门,也用不着轿子,你若是不着急,就找一个经纪过来,我们等你。”
刘江没有想到齐白会一口答应,到了这份上.他只有出门去找经纪。
刘江一走.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志怎不安,众人纷纷猜度少奶奶在厅堂里为何不出声,按照少奶奶火爆的性子,刘江明目张胆的挑衅,她早就应该出来了,莫非.她自己心里也没谱?
玉燕扫视众人,眼锋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感到胆颤心寒,玉燕的手段,有人听说过,才人亲眼见过,虽然才人给了他们丰厚的酬劳,但是,这酬劳和眼前的人比较起来,有的人开始犹豫了。
玉燕轻蔑她一笑,淡淡道:“秋儿,接着念。”
秋儿念出两个花匠的名宇,一个花匠是这附近的老人,另一个是住在城外的。
老花匠犹豫了一下,要上前领钱,小花匠一下子拦住了他,“姑娘,我们挣得可是手艺钱,原来的主母一天给我200文钱,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四十文,太离谱了吧?”
玉燕淡淡道:“这是你最后一次领工钱,第一,你把姚家的鲜花,甚至花盆都偷偷拿出去卖掉,人证,物证都有,但念在你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一个贤惠的媳妇,此事就算了,第二,我们府中给四十文,在整个庆都城都是高的,若是不服,还是那句恬,上衙门口。”
小花匠大吃一惊,原来人家都把自己的底细摸透了,犹豫了一下,小花匠跪在地上求饶,希望玉燕不耍辞退他,若真是辞了他,别人家也不敢用他了,谁敢用一个偷主人家东西的贼。
玉燕淡淡道:“好啊,不辞退你也可以,但是你要说出是谁告诉你那番话的,200文钱,亏你说得出口,把我们家少奶奶当成什么人了!”
小花匠嗫嚅着,声如蚊蚋,玉燕也没有打算让他说出是谁,却走下台阶,淡笑道:“你再说一遍。”
小花匠的声音仍然是不请不楚,玉燕却笑道:“好,算你还老实,就这样吧,你去领工钱。”
小花匠大骇.他什么都没说啊!
众人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设若小花匠说了.他们还死扛着也没有用.若真是被辞退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柞.一家老小吃饭穿衣怎么办?很多人的房子都是租来的,拿了工我.还得去交房租呢。
实际算起来,这个月的工钱是划算的,没亦任何名目的克扣,比原来到手的要多多了。
一些在开始重新核算起利与弊,姚之胤在里面静静听着外边的动静,忍不住笑道:“娘,听到了吗?即便是他们出再多的主意,给他们再多的利益,他们也不是牢不可催的,只要有人领走工钱,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
福娘淡淡道:“未见得如此,还要等一会儿才知道证胜谁败。”
章氏急忙问道.“他们还能怎样?”
“娘,不是他们还能怎样?是身后的人还能怎样.我想.他们已经在盘算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外边已经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姚之胤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
“小叔,慢着,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就是陈大癞子。”
姚之胤还是忍不住靠近窗口,透过菱花窗中间那块小玻璃向外看去,那是姚之麟去西洋的时候带回来的,在他们这儿还是稀罕物。
姚之麟还曾带回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西洋人,当时被很多人误以为那是罗刹鬼,有撒腿狂奔的,也有叩头膜拜的。
他这一露头,被窗外的陈大癞子看个正着,他一躬到地.高声道:“小人陈达见过二少爷.陈达失礼了。”
此等情形,姚之胤也只好出去了。
姚之胤跨出门口,站在台阶上,陈大赖子再次行礼,姚之麟面色冷峻的淡淡道:“陈达,你来做什么?”
陈大赖子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几个轿夫.“小的是来给这几位兄弟作证的。”
“陈达,你何时做了经纪?”姚之胤冷笑,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
陈大赖子笑道:“那些经纪胆小,一听是到姚家来,都不敢来,小的只好勉为其难,替兄弟们跑一趟。”
小厮给姚之胤搬了一把椅子放置廊下,姚之胤缓缓坐下,凝眉问道:“好啊,那就说来听听,你如何给他们作证?”
“小人听说贵府今天发工钱,给这几位兄弟少算了一些工钱,姚家家大业大,可能不在乎这百十文钱的事情,可是这些兄弟们都是靠着这些工钱养家糊口过日子,这做人可不能伤天害理,老天都看着呢。”陈大赖子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