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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一阵苦笑,沉默良久,点头道:“广觉方丈,谢谢你。”
“贫僧知道你的信仰,所以,不会强求你改变什么,不过,文小姐若是有兴趣,就在寺里到处转一转,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曹谦居站了起来,“福娘,我陪你走走把。”
“不用了,我想清静一下。”福娘起身往外走,曹谦居说道:“福娘,你没有来过这里,我给你领路吧。”
福娘笑道:“寺里不安全吗?”
“怎么会!”
“是啊,那我自己走一走,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庙里很清静,也没有旁的人,我在外边走一走就回来。”福娘独自走了出去,门一开,冷风扑面而来,福娘深吸一口气,不是梦境,不是虚幻,一切都是真的。
宝元寺虽然是太皇太后捐资修建的,却不是以大闻名于世,宝元寺的香客,都是达官贵人,院舍建的精致而不失大气。
福娘没有进殿里,以往只是为了陪着家人去,为了他们开心做个样子,现在不用了,而且,她想静一静,被人看穿而无所遁形的感觉,真的不好。
静谧的环境,让福娘的心渐渐静下来。卦辞中的含义,她已经完全领会,只是一想起广觉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她就很不舒服。
福娘踏上流杯亭,坐在石凳上,若是夏天,这里一定是花香四溢,风景优美,不是说这些僧人已经超脱凡尘,可是他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尘世之中最好的。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好端端的,义父为何到这宝元寺来给他卜卦,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听到身后的声音,福娘头也不回的说道:“方丈,请坐”
“文小姐不怕凉吗?”
“方丈不是也坐下了吗?。”
“文小姐,贫僧只是想和文小姐说说话。”
“贫僧看你不曾进殿,方才确信文小姐的确不信佛祖,故而想和文小姐聊聊。”
福娘盯着广觉,审视良久,方问道:“方丈,您今年有三十岁吗?”
广觉笑道:“三十有一”
“您应该是大晋王朝最年轻的方丈吧?如果是我,不会把一生耗费在一堆雕像前。”
广觉面色不变,依旧微笑道:“参禅修佛,是我一生的理想,怎么说是耗费呢。”
顿了顿,广觉说道:“文小姐一心追求所谓的自由,难道不是一种耗费吗?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愿,所以,我们只需追求自己最想要的,即是不枉此生,文小姐可同意我的现点?”
福娘惊倒:“方丈,你的意思,我的愿望不可能达成?”
“是。”广觉很坚定的说道:“文小姐,既来之,即安之,更何况,你本来就属于这里,文小姐,可听过一首诗,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陇头云。归来笑捻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福娘点头苦笑,“方丈慧眼如炬,话语中处处禅机,我已经无话可说。”
“文小姐可听说过龟免赛跑?”
“听过。”
“如果文小姐不嫌烦,我可以再讲一遍么?”
“洗耳恭听。”福娘笑道。
广觉娓娓道来,“一天.龟和免相遇于草场上,龟在夸大他的恒心,说兔不能吃苦,只管跳跃寻乐,长此以往,将来必无好结果,免子笑而不辩。“多辩无益”,兔子说,“我们来赛跑,好不好?就请狐狸大哥为评判员。”“好。”龟不自量地说。于是龟动了身子,四只脚作八只脚跑了一刻钟,只有三丈余,免子不耐烦了,而有点懊恼。“这样跑法,可不要跑到黄昏吗?我一天宝贵的光阴,都牺牲了。”于是,免子利用这些光阴,去吃野草,随兴所至。极其快乐。龟却在说:“我会吃若,我有恒心,总会跑到。”到了午后,龟已精疲力竭了,走到阴凉之地,很想打盹一下,养养精神,但是一想昼寝是不道德的,又奋勉前进。龟背既重,龟的头又小,五尺以外的平地,便看不见。他有点眼花缭乱了。这时的兔子,因为能随兴所至,越跑越有趣,越有趣越精神,已经赶到离路半里许的河边树下。看见风景清幽,也就顺便打盹。醒后精神百倍,却把赛跑之事完全丢在脑后。在这正愁无事可做之时,看见前边一只松鼠跑过,认为怪物,一定要去追上他,看看他尾巴到底有多大,可以回去告诉他的母亲。于是他使开步跑,松鼠见他追,便也开步跑。奔来跑去,忽然松鼠跳上一棵大树。兔子正在树下翘首高望之时,忽然听见背后有声叫道:“兔弟弟,你夺得冠军了!”兔回头一看,原来是评判员狐大哥,而那颗树,也就是他们赛跑的终点。那只龟呢,因为他想吃苦,还在半里外匍匐而行。”
福娘耐心地听完,笑道:“方丈,这个故事我听过的,你的意思,是让我首先要舍弃的是执着心,量力而行,保持心态的平和。用佛学解释就是:当你学会舍弃执着,不再紧抓不放或全力抗拒时,你的生命就会开始流畅。放弃每一个瞬间的执着,心扉自然敞开。在放下执着中净化心灵,在道德升华中成就正果……方丈,我不是佛门中人,我只想做自己。方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只不过是想让我放下执着,不要再去寻找那些虚无的东西,其实,放不下的应该是方丈把?若是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方丈身后的那个人,那我就太愚钝了,人人都说,出家人跳出红尘,不理俗世,可方丈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跳出红尘,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项他人。”
广觉面色微变,许久才淡然道:“文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那人才是聪明,竟然能够说动方丈来劝我,只可惜,我从来都是一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福娘站了起来,环顿四周,淡淡道:“初进寺庙,听到木鱼声,心里很静真有一种出世的感觉,现在再看,也不过如此”
福娘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福娘指着曲水流觞说道:“方丈,曲水流舷和寺庙的环境很相称,和方丈的为人处世之道也非常相像,最后再回一句方丈,这世上真有佛祖吗?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只相信自己。。”
广觉看着福娘这去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吃过饭,福娘说道:“我们走把,郡王,说实话,我宁愿到御街上转转。
广觉送他们到门口,郡王最后一个走下来,似乎在跟广觉解释著什么,广觉连连摇手苦笑,曹谦居诧异的说道:“福娘,吃饭之前我就觉得方丈不对了,到底是怎么一回是?”
“没什么,侯爷,我不信佛,仅此而已。”福娘压低了声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太皇太后花了这么多银子建寺庙,还不如给更需要的人。一个人固然需要精神寄托,但是,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实在不值得。”
曹谦居哑口无言,这种话,也只有福娘才能说出来。
福娘笑道:“侯爷,你真相信世上有神吗?不说佛教,就是我们国家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仙,有几个数的清,更不要说还有西洋,大金那些国家中各种各样的神祗,如此算来,天上的神岂不是比地上的人还多,各路神仙,是不是也像地上的人,时时出现纷争?”
曹谦居叹了一口气,“福娘,你真是伶牙俐齿。”
福娘莞尔一笑。
“福娘,我在想,若是元旦日的朝贺你在大殿上就好了,高丽使者朝贺的时候,十分嚣张,若非因为过年,皇上早就把他杀了。”
“高丽棒子?”
曹谦居对她如此称呼感到奇怪,“高丽棒子?”
“是啊,一个个长得像柿饼一样儿,非要冒充鲜柿子,而且,特别喜欢把别人的东西窃为己有,所以,我很不喜欢高丽棒子。”
曹谦居大笑,“头一次听你这样形容一个人,不过,高丽使者的确很像是柿饼,这几年,他们蠢蠢欲动,不老老实实的称臣,总想搞出一点事情来,除了伊列,大晋王朝最危险的两个国家之一就是高丽国。”
福娘突然想起,“我记得侯爷祖上曾经几次出征高丽,莫非?……”
正在这时,唐弘毅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唐弘毅笑道:“你们在说什么?”
“福娘说,高丽人是高丽棒子……”曹谦居放声大笑,把福娘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唐弘毅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严地掠过一抹莫名的光,轻声问道:“福娘,你已经猜到了,对吗?”
“猜到什么?”福娘故作懵懂的看向唐弘毅。
唐弘毅和曹谦居几乎是异口同声,“福娘,你是否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知道过年以后……皇上准备出兵”
福娘点点头,“不错,我猜到了,你说皇上在大殿的表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