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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父,您把信送到远陌手中了?”
“可不送到了么?那小子可真是好材料,虽然因为年纪大了习武有些亏,仍能把忍术练到那般气候。隐岳,他现在的修为,已在你之上。”远足归的梁上君,眉飞色舞,谈兴盎然。
“这样很好。”青出于蓝,本该胜于蓝。
“我看那小子根骨着实上佳,忍不住点了他几下。居然让那小子给缠住不放了,不然以你大师父的脚力,哪用恁多天的功夫往返?我敢说如果冯冠武见了那小子用兵的本事,一定也按捺不住。放心罢,以那小子的志向和脑袋,一定有一番大作为大天地。”
“这样更好。”灰暗陋室的娃儿,被上苍亏待恁久,本就该振衣扬眉,创立不凡业绩。
“我的时候,听说那个什么赤色国的人以及什么部落都有意把公主嫁给他……”
她一怔,秀眉微挑。
“听那意思,人家嫁了公主,才会完全相信他,才会将原答应襄助的人马数量加倍。那赤色国甚至愿意由他继承国统……”
“何时完婚?”他叫她“姐姐”,她真诚应过。两个人曾有过仅有彼此的相偎时光,在最孤寂无助的时候彼此给予过些许温暖,他成婚,她不能赶去恭贺,总须送去一份心意。
“那小子迟迟疑疑的还没有答应,一径地要我知会你去看他……他是想让你这个当师父的前去主婚不成?”明知故问。梁上君昔年亦是位游惯花丛的明白主儿,哪窥不出那一丝丝暧昧少年心思?
樊隐岳摇首浅笑,“他会应的。”
一个黑暗中住过的多年、在仇恨中沉浮数载的人,不会容忍任何一丝可以让自己彻底摆脱过去的机会失去。她的出现,是一个机会,他抓住了。而现在,更大的机会临,远陌绝不会因那份雏鸟般的初恋情怀将之错手放过。
远陌,好自为之了。
乔三娘在外叩门,“隐岳,你要找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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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隐岳踏进门之际,门内人通身一震,蓦然立起。
远山蕴翠的眉,清若寒潭的眸,纵若男装傍身,也难掩清丽绝尘。自她进得来,回手阖门,徐步行近,拉椅落座,柳持谦的目光随她每个动作移动,呆怔忘语。
“兆郡王。”她先自开声。
柳持谦恍然回神,“你长得很像……娘。”
“我知道。”
“……以前你并没有这么像。”
“我也知道。”
“你长得这么像,若以这样一张脸在这京城走动……”
“娘已经去世这么久,偌大的京城内还有几个人记得她呢?就连她的亲生儿子,在她生辰时也只敢在半夜无人时前去拜祭。”
“你……”柳持谦玉脸微变,俊眸半暗。“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含尖带刺才能说话?”
“刺到兆郡王痛处了么?我以为这等话,不关兆郡王的痛痒呢。”
“你不适合那样说话。”柳持谦置身归位,道。“既然叫了我,必定不是为了讽刺挖苦,快入正题罢。”
“杀了良亲王妃。”
“你——”他玉脸一紧。
她莞尔,“不舍得了?”
“你不会杀她。”柳持谦扯过茶盅,借低首啜饮的当儿收心定气。“你一心想让她生不如死,怎么会杀了她?”
她秀薄唇角勾起冷意,“敢情兆郡王如此了解我的心思么?”
他不作回应。这类话,说下去,只会僵了气氛。她是他在这世界唯一不想恶颜想向、极毁尽诋的人。
“说罢,你的真正目的。”
“苏変为什么还活着?”
“你想让他死?”
“至少不能这样活着。”
“你想让他怎么活?”
“地宫。”
“这法子不坏。”
“你安排?”
“需要你的协作。”
“一言为定。”
到此,不约而同,两人蓦然想到,一父一母、生长在同一府第十几载,这竟是他们绝无仅有的毫无歧见时刻,不是为了如何讨高堂欢心,不是为了承欢膝下,而是——复仇。
他们这样的姐弟,可算异类?
“还有其他事么?”
“自然有。”她嫣然一笑。“我这一次,不会短期离去。有许多事,一桩一桩,我会慢慢算,还请兆郡王莫要焦急才好。”
逐四四
苏変谋害万乐公主事,罪名始终未算定谳。
因有命案牵扯,且事关皇亲国戚,被卸所有职务,幽闭于府门,若居上位者兹此不闻不问,兴许这位昔日宰相就此终老。
一个长年站在权势顶尖多年的人,晚景失势,凄凉而去,未尝不是惩罚。但,若有一个身为良亲王妃的女儿,在幽闭府门中时,仍能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尚有爱女不时承欢膝下,便很难使人相信这等处境都得上该惩罚即遇。
樊隐岳夜走相府,见识到了苏相的安乐生活,豁然明白,万乐公主当真没有那么重要。
当今天子褫苏変爵位,撤由其委任推荐的所有军中职要,不过借题发挥,给在朝野根脉极深的苏氏族人一个当头棒喝,昭示天威难测。为了一个万乐公主的封号,与良将能臣辈出的苏家真正僵了君臣之义,属得不偿失,天子怎屑为之?
良亲王何尝不是如此?一个活着时也不曾亲近的女儿,死去又能如何?被苏変杀女,尊严受到挑战,自要反手回击。而如今,令其失势失职,算是找回了亲王尊面,也算对“死者”有了告慰,又岂会因此动摇朝局?
真是一项让人不太愉快的体认呢。樊隐岳立在飞霞阁顶层,遥望万阙宫贵气纵横的檐墙,摇首笑叹。
“樊姐姐!”吉祥两个圆圆眸儿、两个深刻酒窝挡住视线。
“吉祥。”她回之一笑。
“呀,樊姐姐,你还是这样漂亮,常笑才好嘛,笑笑没烦恼啊。”
“笑笑,当真没有烦恼么?”她问,话外有音。
吉祥笑颜微窒,犹自逞强,“樊姐姐怎么能怀疑吉祥的话,吉祥可是天底下最爱樊姐姐的人呢!”
在几时,最是快乐率真的吉祥也开始了强颜欢笑?她目光抹过吉祥削陷的双颊、苍凉的眉宇,目移他处。“吉祥,他派你须告诉我些什么?”
“哦,看吉祥好糊涂,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吉祥好不惜力地拍上自个儿脑门,将指印留在白净额头。“他让我告诉樊姐姐,自打上一次皇上在皇后娘娘地宫里找到尸首以,已然加强了对地宫的巡逻,每日都有女卫进内走上三回。所以,要选择那个地方,行不通。”
“谁说我要选择那个地方?”能够走得出的地方,已经不算地狱。“还有别的事么?”
“他还说,明日未时约你到韶华园喝茶看戏。”吉祥脸色【很奇怪这里没喇。。。】
“他约我?他敢约我?”樊隐岳颇感有趣。“他不怕我这张脸为他招灾惹祸?”
“他说……”吉祥脸色已白到不能再白,咬唇的力度近乎自虐。“樊姐姐有许多事待做,不会为自己招险,一定会有妥当的手段。”
她回眸,撞上少女面色,丕地一惊,蹙眉问:“你是身子不适,还是……”
“吉祥已经把话传到,吉祥前日新发现了一家上好的小吃铺,要去大饱口福……”
她移形换步,挡在了楼梯口上,抬指揩去少女甩到眼角的一滴泪光。“说罢。”
“吉祥很好,樊姐姐快让开,若小吃铺打烊,吉祥可要遗憾一整夜……”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要装得像才行。”
“我……我……”吉祥仓惶倒退。
“今日不说,便不必走了。”这样的吉祥走出去,不过一具失心的躯体,街上一匹疾驰的马,一辆飞滚的车,都会成为杀她的利器。
“他明日叫樊姐姐去,是向樊姐姐介绍他的未婚妻,他要把未最重要的人介绍给樊姐姐认识!”一气尖厉作罢,蹲下身,掩面放声,久时的沉郁埋抑,久日的积压自苦,尽作泪飞如雨。
樊隐岳未弯身,也未置语,旁人间的情事本就非第三人所能置喙。吉祥在走近柳持谦时已想到了有今日,如她当初对先生的心境。一切果,既自种,当自收。哭过痛过,还须得过且过。
“……我早该走的,早该离开的……可偏偏太喜欢……他为了赶我走,用尽了法子……有一回,我进他房内禀事,他抱着一个舞姬进门,挥手要我出去……有一回,一个和我起了口角的丫鬟,第二日就受了他的召幸……有一回、有一回……他为了赶我走,无所不用,无所不用了……”
樊隐岳递上一块巾帕。
“……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