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许,出身皇族的她,完全可以理解一个皇族男子对一个平民女子许以“妃”位时所彰示出的看重和厚待。
皇家的男人,撇开无需多提的最高上位者,那些亲王郡王侯公的府内,从无名无分的侍寝,至给了微薄名分的侍妾,再至妾至嫔至庶妃至侧妃,直至正妃,这中间的每阶隔坎,不知有多少女人耗尽一生想要跨越迈过,而终能如愿以偿者,寥若晨星。
于是,女人们永不可能觉醒的酸风醋语,滋润了男人们永不可能断绝的骄傲恣意,使得更多的女人置身其中,持之以恒地以娇媚争荣宠,以血泪祭青春,游戏不止,残酷不息。
所以,她不会对一个手握权柄的男人将侧妃之位赐予她这介草民的“恩重”心怀感激。
“王爷,请恕草民不能应允……不,草民不必考虑。纵算今日您给草民的是正妃之位,草民也难以从命。草民若要嫁人,只能有一个理由,而那个理由绝不是王爷给草民的理由。”
她如是拒绝,即揖礼告辞,未去看被拒者的表情,遑论去猜测他的心情。
她不爱楚远漠,所以楚远漠的心情不在她的计算之内。但,她无法讳言,这个男人的英雄气概,磊落胸怀,以及那份睥睨天下的狂放,具有征服天下任何一个女人的魅惑。若与他产生关联不是起于那样一个开始,若她的心理不曾有一个人稳稳住下,也许……她口上还是会拒绝,而心中必定要拼力抵抗他的入侵……
——————————————————————————
他不曾指望一个面临逼迫不加迟疑推窗跃下的女人对她的提议受宠若惊,但,也不必是如此没有任何婉转的直言相拒罢。拒绝虽是意料之中,挫败感还是不可避免呢。
楚远漠苦笑暗忖。
“王爷,您当真要纳樊先生么?”乌达开偷眼察看主子神色,问。
“嗯?”楚远漠凛眸瞥去,“你听见了?”
“……是。”适才命他立在门外候传,不就是为了让他将室内话听得分明?“王爷对樊先生说的话,是当真的罢?”
“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
“您若是当真的,奴才也便明白该以什么样的礼格筹备。”
“筹备什么?”
“迎樊先生进门。”
“你认为她配得上怎样的礼格?”或者该问,怎样的礼格配得上她?
“这……这个,要看王爷的定夺。”
“你认为,她会接受本王的定夺么?”
乌达开一笑,“那要看王爷对樊先生用了多少心思。王爷很清楚,想必樊先生也很明白,若王爷非要不可,樊先生根本逃不了,您询她意见,已经给足了樊先生尊重。但若王爷认为樊先生值得您再动用一些心思,做些风花雪月的事也未尝不可。”
这位乌总管,倒真是越越解事了呢。楚远漠长指闲敲桌案,“那依你之见,本王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风花雪月之事呢?”
“奴才会命人将樊先生的住处迁往芙蓉阁,从此后吃住用度比照侧妃规格;樊先生是位才女,王爷不妨搜罗一些名琴古画墨纸砚亲送到佳人面前;王爷若得暇,也可邀樊先生赏花赏品品茶;王爷不会弹琴,总能听琴;王爷不喜欢诗词,总是佯作喜欢。反正,这风雅事做多了,不就成了风花雪月?”
“你认为她会喜欢这些?”南院大王不是怀疑,而是求知。
“奴才不是樊先生,不敢说。”乌达开叹一口气。“奴才担心的是别的。”
“……珂兰?”
“珂兰公主对您的心全羲国除了还呆在娘肚子的都给知道的一清二楚,视今公主还住在府中,您若公然向樊先生示好,会不会太伤了公主的心?而且,也会给樊先生带一堆可想而知的麻烦。”
这话说得中肯,楚远漠亦认同。珂兰不是个骄纵蛮横的人,但身为公主,某些习性出生那时始即一点一滴养就。当年能与娇娜公主夺夫,只是因为娇娜的光辉与之旗鼓相当。
当类同情形换为一个辛苦讨生的汉家女子时,自觉尊严受侵的珂兰,必有激烈反弹。在他看不到的身后,一个公主想要一个人消失,是件太容易的事。
“王爷,奴才多嘴说一句,您该迎珂兰公主进门了罢?您娶了公主,遂了公主多年的心愿,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至紧要的,也能将眼前的困局化解开。”
困局?楚远漠傲挑的眼角透出薄薄冷光。
“汗王虽然相信您,但架不住天长日久的枕头风,这不就应到眼前了?把您从军前调回,又以庆典的名义把您留下。虽然说三岁孩子都知道咱们羲国要开疆辟土必定非您莫属,但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发芽茁壮是早晚的事,今后此类事只会多不会少。而如果您迎娶了珂兰公主,太后那边儿先给宽慰下,到时给汗王递话的人就不只有玉妃一个了。何况,若届时玉妃还是张扬得太过,太后自会出面整治她,于您和汗王的兄弟情、君臣义也毫无折损。”
乌总管的话,入情亦在理。此回由军前回转,汗王言谈俨然多了些冠冕堂皇的矫饰辞令,笑颜显然有失由衷,留他暂不能返回军前的理由也流于牵强,在在表明为王者疑根已种,疑芽已发。此当下,若想将事态从速改变,乌达开的谏言无疑是上策。
但,他尚不能确定:他楚远漠是否当真需要以娶一个女人的方式挽救势局?
“珂兰很好,不是妻子,也会是本王所看重的妹妹。本王若娶她,不该是这个理由。”
“……是。”
“樊先生的事本王会作打算,暂时你什么也不必做。”他想,想使她身上贴上南院大王的印记,想使外人不敢再生觊觎,着实是因为心底滋生了欣赏与喜欢。但这欣赏与喜欢应该尚值且浅且淡时,尚可暂时搁置罢。
这般自析自问的当儿,那张清丽无尘的颜容穿过胸衣丝缕疑思,定定浮于眼瞳之前。让人想要攀折的美丽,让人想要摧毁的不屈,美丽中透着不屈的人儿,恁是危险的并存呢。
樊隐岳,还是樊慕月,你想要本王如何理会你的存在
隐五六
“……姐姐。”
樊隐岳微愕,初以为误闻,凝眸向他,得到了他更加肯定的确定。
“姐姐。从今后,我要叫你姐姐。”
“……为什么?”叫过她姐姐的人并没给她什么欢欣愉快的回忆。
“我是该叫你师父,但你这么年轻,又是个女人,叫老了怎么办?”
这少年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是在向她撒娇么?樊隐岳清眸光澜漫闪,唇角绽出一朵清浅笑花,“随你。可是,我不会因这两个字就对你手下留情。我所留的功课,所授你的武功,你一刻也不能疏怠。不管是习文还是练武,你已经错过了最佳起步时光,只能以勤补拙。”
“知道了。”楚远陌闷闷道。“我也没打算偷懒,叫你姐姐只是因为我想叫……今日事讲韩信点兵不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不就是‘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枝,子团圆月正半,除百零五便得知’……”
这少年,别扭得可爱呢。忍不住,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发。
不知在几时间,两人之间多了一份亲人般的融洽。尽管这融洽如同两个处在寒冬中的行路者依偎一处取暖的迫情迫势,但总是有这样一个人,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孤援无助。
“我姨娘前两天问我,想不想离开这府里?她可设法放一把火烧了这处,就算对那个毒妇有个交代。”
做过了几道用磨练派兵遣将之术的算学题,再端围棋练习着三十六计里的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将那些枯板字符想像成精兵强将,将这张纵横棋盘想像成万里疆场,楚远陌眼底的倔光渐去,替而代之,是两团昭烈欲出的火焰。只是,这火焰触及面前那张淡若秋霜的面颜时,立时浮躁尽去,藏到了冰层之后。
面前这个人,对他有言传,有身教,明明离得如此近,却是如此的不想让他亲近。他却是如此想要亲近,想要将心头血多话儿一股脑对她倾诉。
“你如何答她?”
“我不想走。姨娘并不知道我已经能够行走了,我暂时也不想让她知道。”
“你的确不能走。南院大王府二少爷的身份你不能丢下。”
“你以为那个毒妇会容许我用这个身份?”
“她不容许,另一个比她更能做主的人会容许。”
“谁?”楚远陌捏着棋子的手指收紧,工整的眉峰,向眉心蹙拢。
“你的兄长楚远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