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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岳……”珂兰赫觉毛骨悚然。若这些话,是在怒声愤讨中出口,她兴许不会有如此彻骨的寒意。偏偏,眼前的女子眉展目澄,面淡语平,仿若街坊趣话,闲闲道,眼角眉梢甚至有盈盈笑意。
“……隐岳,你怎么了?”
难道,孕妊的事刺激了隐岳?
莫说隐岳,自己初闻此讯,不也是拧痛良久?一个女人被不爱的男人侵 犯,有谁比自己更能体会个中羞辱?但自己噩梦总归已然结束,除了身 体记住了那些夜晚的肮脏,庆幸并未有更大的不堪,可隐岳……她不该有这样的平静,不该有这样的泰然,如果是自己, 会疯会狂会支离崩析,独独不会如此安之若素……隐岳到底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呢?你看,周围杵着这四位膀大腰圆的妇人,饮膳卧憩皆要过问,以我现时的力气,连人家一根手指都不如,还能怎么了?若南院大王今日说的是另一番话,她们立时便会设法将我肚子里的这块东西打扫干净,我还能怎么了呢?”
“可是,你……”
“珂兰,你当真是一个好女人,如果有一日我伤到了你,请见谅。”她站起,盈盈万福。这个属于女人的礼节,她暌违了许久,今日,她以女人的方式向这个好女人事先赔礼。从后,她将无此闲暇。
“隐岳,告诉我,你……”珂兰警觑近处伺立的人影,探手取下她额上落花花瓣,趁机倾身,以汉话压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莞尔,“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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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又是飞鸟!
远眺着那个男人长身伫立于林边溪畔,肩上臂上头上皆有飞鸟停驻,珂莲错齿到齿根泛痛。她恨不能这些占据了关峙目光的谷中飞鸟尽给清理干净,奈何自己轻功不济,驻守的侍卫也无一人的身法能与飞鸟并行。
当初选这个山谷,要山明水秀,要鸟语花香,是为了迎合这个男人的情致兴趣,但如今,她精心选择的成了她最痛恨的,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男人的无情太过恼人,她……她怎么忘了自己是活在马上的没格族人,最擅骑射?这个男人实在扰她够深!
“关峙,你今后亲近什么,我将毁去什么,若不信,你尽可试试看!”她持弓搭箭,向一只飞起的飞鸟瞄射。心弦却因关峙瞥回的眼光抽紧,继而指间生颤,箭翎放空,惊得飞鸟纷纷振羽高翔。
“你何不一把火烧了此中一切?”关峙双手反剪,悠哉踱。如果不是脚下步子略呈沉重,会让人以为他依然是过去那个武功盖世逍遥世间的关先生。
她颦眉,目底生起痛意,“和本公主在一起,真让你如此痛苦?”
“难道你在设计的初时,认为我会欢喜接受么?”
“关峙,你想清楚,我比南宫玖比樊隐岳都爱你!她们不能为你做到的,我可以。南宫玖为了名利,舍你嫁给了别的男人。樊隐岳为了复仇,置你最想要的生活于不顾。而本公主从头到尾要的只是你,只是你这个人,哪怕你没有绝世武功,没有高位显赫……”
“没有这具皮囊呢?”
“……你说什么?”
“公主应该晓得。”
“我不晓得!”珂莲尖声厉叫。“你听着,关峙,本公主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今晚不管你是吐血也好,晕厥也好,本公主都要按着自己的意愿,要你和我成婚!”
关峙投目遥处天际,不置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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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临,山谷内喜乐奏鸣,喜色处处。两个壮汉押扶着关峙前去喜堂。行至中途,这位新浪人选果然晕厥。致使礼难成礼,拜难称拜。公主殿下气得暴跳如雷,索性命人将这个男人直接扔进洞房,命大夫将调配好的药汤灌下。
此药,有强 力清 醒 神 志效果,服下本刻内便能醒转,而其中有几味药材:早莲蓬、头粉、莲花芯、莲子心……这几味药配制一起,可促人情 火,燃烧欲 望,意即为——春 药。
她自然明白先时关峙的春 药之说意在何处。他是惟恐自己当真在他身上用这等手段罢?于是,欲以那等说辞逼她却步。她也的确因为心中一份傲气作祟打消了本有的主意,但而今,她将那份无用的傲气摒弃,就是要得到这个男人!
瞅见床上男人面色炽红,双目炙热,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对的不能再对。今夜,将是她期盼已久的春宵。
她轻解罗裳,含娇带俏,姿态曼妙,尤其想到眼前男人已为囊中之物,更是笑得妩媚娇艳。
“关峙,峙郞,本公主不管你叫的是谁的名字,今晚你必将成为我的男人。”
“……月儿……月儿!”床上男人内火灼身,全身收缩,手向空中缥缈处探索,欲从中寻到自己此下最想拥抱的女子娇躯,待两手虚空,强喘加剧,痛不可挡。“月儿!”
“你——”话说得强硬,亲耳闻时,仍是面色微变。吸一口气,出手抽解下男子腰间系带。“峙郞,我了,今晚过后,我们将再也分不开了,你将成为我珂莲……”
“……你所要的,只是这个皮相么?”关峙顶满面虚汗,勉力抬首。
珂莲大喜,“你认得我?你还是知道我是谁?那么,你就要看清楚了,本公主美艳婀娜,非那个清瘦无味的汉人女子可比。”
“……你……你怎么可能与月儿想比?”
珂莲冁然,再不计较。“可是,今晚与你共度良宵的人,是我不是她,我们还是莫浪费时间罢。”
她埋首掀开男人胸前衣襟,闻听男人抽息声时,尚且娇语调笑,及至血腥味营钻进鼻孔,方猝然扬眸——“你所要的,无非是这个皮相,我替你毁了,如何?”男人指中,夹着一薄利石片,石片的尖锐一端末进皮肉。他正一点一点推割着自己脸上皮肉,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石片按得既紧且深,深可见骨。
“啊,你……你疯了?!你给我住手!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人,人……叫大夫,快传大夫!”
蚀二三
八个月后。
府前广场高搭戏台,连唱十天大戏。府门长街广开五日流水席,以飨四方平民。举府披红挂绿,庆祝王爷又得男丁。乌达开连夜派人赶往前方军中,向主子传报这天大的喜讯。
府内呢?
当孩子离开自己身 体的瞬间,樊隐岳未因生产的巨痛昏晕,反而无与伦比的清醒,一双幽深的大眼内,有什么正欲破土而出。
又一月过去。
“隐岳,你还没有抱过这个孩子,奶娘刚喂完了奶,我给抱过了,你抱抱他罢。”珂兰进,怀抱满月小儿。
樊隐岳半卧床上,回眸淡觑,“我两臂无力,抱不动。”
珂兰一急,“我已经要他们加紧给你补身子了,下人们敢犯懒了么?”
“没有,补身的东西我都喝了,无奈积重难返。”
“你看,这个孩子长得像……”
“我累了,想睡一下。”她阖拢双眼。
“……好,你睡。”珂兰忧心忡忡,走出内室,抬手见楚博推开半扇外室门户,向里探望。“博儿?”
楚博蹑足踱入,“先生还好么?”
“还好。”
“我……可以抱抱弟弟么?”他面露腼腆。
珂兰嫣然,“当然。”
初为仁兄的楚博按她所示,小心翼翼托住小小躯体,“弟弟怎么这么瘦小?”
“你初生下时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大小。”
“不会,父亲说我生下的时候比一般的孩子要大得多,弟弟已经满月,会不会太小了?”
“这……”珂兰微窒,复笑道。“也许罢,你多疼疼他,他也许会快些长大。”
“我会,我一定会!”楚博重声。
“这是……”男人的声音在两人身后迟疑响起。
两人回身。
“父王?”
“远漠。”
男人满面征尘未去,两眼直直盯着他们胸前的襁褓。
“父王,这是弟弟!”楚博将满月小儿举到父王眼前,难掩欢欣。
“他……”楚远漠颤指欲抚上那张小脸,又迅速收回。
楚博不解,“父王,你不抱抱弟弟么?”
这个男人的内心激澎,珂兰一目了然,道:“你父王他还带着沙场上的血腥,要漱洗过后才能抱弟弟。”
“……她怎么样?”楚远漠板声问。
“睡下了。”珂兰道。
他轻步到了内室帘前,掀开那道看似单薄却实实成了隔阂的障物,望见了床上玉像般沉寂清冷的女子,足足一刻钟,他方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