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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战,扑灭三头青鬼之后,他才不得不拖着残缺的身体返回。他忽然望见阴沉深邃的天穹处亮起一点碧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直向这边落来。这颗流星正正好好地落在纪若尘三字中央,然后化作万千莹火,齐齐聚融入青莹之中,于是暗淡无光的青莹再次闪亮。
如是周而复始,每次不得不返回出发处之前时,倒在他面前的青鬼越来越多,他的足迹业已探入苍野十里。尽管杀死青鬼所获不够补被足他身体损耗,但他的冰寒气息受了青鬼阴气的滋养,正日益壮大,若他凝神冥思,则可看到一丝丝湛蓝的气息在体内游走不休。
青莹从未回答过他的任何问题。
可每次修补身体时,他总是会向青莹说几句话。他习惯了这样,青莹也习惯的没有回应。就连那不定时从天外飞来的流星,似也成了习惯。
日已落,月正明,星斗漫天。
于星宿之间,忽然亮起一颗硕大的紫色流星,自东而西,瞬息间横越千里。流星所过之处,留下大片深紫尾焰,又有无数雷火爆响。一时间,神州千万里山河间,不知有多少目光神念投注在这颗威势无铸的流星上,结果雷火外又亮起无数流焰,这些神念纷纷在天雷劫炎上撞得粉碎,有些有心探测之人个个道行受有损。于是一时间群相耸动,暗流大起。
这颗流星初时威势不显,千里之外方始渐露狰嵘,到后来直是声震千里!
它起于东海之滨,西行万里,一路直上青城。待悬停在于青墟宫上空时,已化成径达里许、由无数天火炎雷交织翻涌的一颗凶星!
一声轰鸣,炎火雷电突发忽收,此消彼长互相化消,相互交融,化成一柱数十丈粗细的青气,直冲千丈云宵!
劫炎散处,一袭素衫的顾清逐渐现身。她举步向前,一步步向飞来石行来,就如空中脚下踩着一架着一无形阶梯一般。她双眼中再不是云淡风清,而代之以升腾不息的紫气。若有修道人见了,必会发觉这紫气乃是天下修士毕生所求的最高境界――氤氲紫气!
氤氲紫气不住自她双目中溢出,于空中画出两道淡淡尾迹,随后化作颗颗惊雷,不住炸响。
远方的一片密林中,虚天借助夜色掩护躲在一株大树后,盯着凌空下落的顾清,眼中尽是骇然,也有熊熊燃烧着的欲焰。
顾清直行到吟风面前三尺,方才立定。她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吟风,周身隐见紫气升腾。她惯用的古剑却是已不知去向。
吟风随性地靠坐在飞来石畔,右手伸在胸前,如虚捧一朵莲花。在他掌心上方有一团淡淡云气,云中景物变幻不定,仔细望去,可见沧海桑田、社稷更迭只在于呼息之间是瞬息间事。
吟风未抬眼望一望顾清,只淡然道:“你的氤氲紫气又有进境了,然你道心已乱。”
顾清分毫不肯收敛狂野的氤氲紫气,一字一句地道:“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吟风终抬头望了一望顾清,柔声道:“天书第四卷,斩缘,能断过去未来一切因果。”
氤氲紫气骤然大张,引动方圆数里内暗雷汹涌,然后一丝丝、一缕缕重归顾清身内。
顾清眼中又现万里山川,再不见半丝紫气。她平静得如刚刚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道:“你有七卷天书在胸,已与真仙无异,为何定要与一介凡人为难?你若杀了他也就罢了,又何苦借我之手,一剑斩了他的轮回?若你要追究西玄往事,婚姻之约,那也是我错在先,又与他何干?”
吟风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长身而起,轻叹道:“我既已重悟天书七卷,忆起了前尘往事,怎还会请将这些俗情放在心上?纵然当年是经他之手令我身殁,毁却我为今世渡劫所备的仙体、散去我大半功德,却又有何不可一笑置之?只是这一剑……我非斩不可!”
顾清剑眉一轩,道:“我不明白。”
吟风将右手托着的仙云送到顾清面前,道:“你且看看再说。”
仙云中情景变幻无方,刹那间已是千百个场景过去。有的是莫干峰坠入熊熊焰海,有的却是道德宗诸真人纵横天下,追杀天下群修,有紫微破关而出、一剑尽诛三千来犯之敌,也有吟风携百里天雷、纵横九州。其中另更有不少顾清在西玄山中、莫干峰上的往事。
顾清面上罕见地现出一线凝重来。她随吟风参修大道已有时日,自然认得吟风掌上这团玉胎仙云乃是卜算之道的巅峰,仙云一出,实实在在就是泄露天机了。当然运使仙云的代价自也不轻,仙云每一次变幻,消耗的皆是道行功德,而且若非是吟风,换了其它人来运使玉胎仙云,只怕起手时就引下天劫来了。
顾清天资之佳,实是当世罕见。她一望之下,即知何处不妥:“怎么不见纪若尘?”
这团仙云测算的是她的过去未来,其中既然有诸多西玄往事,却全然不见纪若尘的半丝痕迹,实是诡异。
吟风面落苦笑,道:“我运使玉胎仙云推算你的命机三日,都没有这纪若尘的分毫印记。然则用其它卦术则却可测出他的因果,只是不过每次卦象算出的结局皆有不同而已。清儿,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顾清当然明白。这玉胎仙云乃是通仙之人方能运使的占算卜卦之术,绝非这世间任何其它法门能够相提并论。仙云测不出纪若尘这个人来,其它的卦术又怎么可以?那些关于纪若尘的结果,显然是乱的不是真实。
顾清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只是这答案实在太过意外,就以她的镇定,心下也隐隐有些骇然。
“又或许……”吟风如知道她心中所思般,缓缓地道:“这纪若尘实是一颗隐星?”
隐星?!
虽然心中已隐约预料到这个结果,听到吟风明明白白说出隐星二字,顾清仍是难以置信。天上万千星辰之中,诡秘难测的隐星历来是无解之谜。纵是那些上古星相大家,所遗著述中也是语焉不详。据传这些修为通玄的大家只有在临终弥留之际,灵觉大进之时,才能隐约感应到隐星存在。
以吟风之能,也无法确定纪若尘命格中是否对应着天上哪一颗隐星。
如若纪若尘命格真的上应星宿,且应的还是一颗隐星,那其实在这天地格局中,他实是要比应劫轮回的吟风顾清重要得多的人物存在。
顾清忽然间又想起一事,于是淡然道:“他被你一剑断了轮回,当然在仙云中无所显形了。”
吟风又是苦笑,默然片刻方道:“你既如是想,我自无话可说。焉知是先有蛋,抑或先有鸡呢?”
顾清已恢复宁定,径去飞来石顶冥思。
吟风散去掌心仙云,临渊默立,一双清朗的眼眸中流光溢动,然则心底却是一声叹息,忽然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不胜寒意:“纵是真仙又如何?神通愈大,制限限制愈多,唉!这一剑……这一剑斩的并不是他,斩的实是你的尘缘啊!”
天书第七卷,洞明,讲述的是勘破天机,洞悉过去未来因果轮回。当年吟风也不过略通一二,顾清更不曾领悟到多少。
是以她并不知晓命格中若是多了一颗隐星,其实意味着什么。
东海之滨,幽沼深处,时会传出一阵低沉的龙吟。本该是充满威严的龙吟此刻却是一分不甘、一分委屈和八分畏惧。
幽沼最深处的一个小岛上,正伏着那头蛮荒凶兽:碧甲冰螭龙。只是此刻这头凶龙被数根玄铁链绕体牢牢缚住,分毫也动弹不得。不过它的头是自由的,龙口也未被封上,在齿缝间分明有寒气在流动,鼻孔中也渗出丝丝寒雾。只是它虽然死盯着面前不过数丈外不住踱步的年轻人,却始终不敢将那名震天下的碧水霜雾喷出去。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断喝:“你这蠢物,还敢逞凶?!”说话间,一名披狰狞铁甲的洪荒卫大步行来,重重一脚踏在龙头上。火花四溅中,碧甲冰螭龙足可穿金断石的龙角立刻弯了几根,满嘴的霜雾统统被踏回腹中,直胀得它龙睛大张几破框而出,颈上碧鳞片片竖起!
冰螭龙被踏了这一脚,再不敢作出丝毫逞凶相,老老实实伏在了地上。其实它对这洪荒卫的畏惧,远不若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作势咆哮,纯是维护一下自己凶兽的面子而已,就是再多修炼个一千年,它也断不敢向那年轻人喷出一口半丝碧水霜雾。虽然在擒拿它时只是几个洪荒卫出力,那年轻人根本就没动过手。
这年轻人一张脸俊美得有些妖异,不论怎么看,那气度风仪都该是修士中顶尖之选,但就是令人觉得妖。
那本应遍布春阳的脸,刻下却是笼着淡淡阴翳。散布四周的数名洪荒卫均默然不语,数百年来,他们从未看过他神色如此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