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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缓慢地离座转身,走回自己的座头,装作漫不经意的目光一瞬,心头不觉又是一怔!
只见紫衣少女身旁站着一个枯瘦的老者。
老者一双眼睛特别凹,脸上颧骨高耸,颚下三绺山羊胡子,头顶仅有几根白发,看样子年纪怕在六十岁以上。
身上是件土布灰色大褂,完全像乡下土老儿,毫不令人起眼。
房英入棚时,看清这土老儿正在别桌吃东西,怎地又向紫衣少女搭讪起来,他来意是什么呢?
他此刻坐回原来的座位上,心中顿又怀疑起来。
只见紫衣少女秀眸一飘,冷冷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夥计,算账!”
“且慢!”
土老头微微一笑,向跑来的夥计瞪了一眼,挥挥手。
在瞪眼刹那,双目倏露出二缕摄人寒光,吓得夥计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房英顿又一震,暗忖道:“这次我倒是走眼了,这家伙原来深藏不露!”
只见土老儿阻止了夥计,又对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就因为素不相识,老儿才动问,若是相识,岂不早已知道。”
紫衣少女冷冷道:“姓铁,你有什么事?”
这一声“姓铁”,听得房英心头怦然大动。
天香院主,不是叫铁如芬么,难道真是她?
只见土老儿点点头道:“老儿冒昧,请求姑娘答应一件事!”
紫衣少女不耐烦的寒声道:“快说!”
“老儿想借姑娘肩头宝剑一观!”
紫衣少女脸色蓦的一变,霍然起立,冷冷道:“你为什么要看我佩剑?”
房英更加对土老儿注意起来,以为土老儿竟也是为青萍剑而来,而且与紫衣少女素不相识一点来判断,显然是侠义道人物。
他不禁为老儿担起心来,若双方个执已见,一个拒绝,一个非看不可,势必引起一场冲突。然而以“天香院主”的手段与功力,只怕那土老儿不是对手,要吃眼前亏。
果然,不出房英所料,只见土老儿微笑道:“因为老儿觉得姑娘肩上的长剑是把名器。”
紫衣少女一哼,道:“名器又怎样?”
“世上真正宝剑极少,至今仅有青萍出现。若老儿目力不错,姑娘肩头之剑,正是青萍!”
紫衣少女娇容一变,冷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位行家!”
土老儿哈哈长笑道:“老夫弹剑一生,对剑器之鉴别,颇有心得。故难免见猪心喜,不过姑娘放心,老夫只是看一下,决无别的企图。”
紫衣少女哈哈道:“告诉你老儿,别想!”
这时,土老儿的神色变了!
口
口
口
接着土老儿似强制着火气,道:“姑娘不肯赐个薄脸?”
紫衣少女鼻中一哼,道:“那有这多废话……”
土老儿耐不住了,脸色铁青冷冷地道:“老儿要借看,就非看不可,你不答应也不行。”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凭的是什么,非要强看不可?”
土老儿暧昧地—笑道:“就问问姑娘自己,需要凭什么?”
紫衣少女脸色铁青,口中却反而冷笑道:“你能一眼看出此剑是青萍,显然也是江湖人物……”
土老儿没等她说完话,却摇摇头道:“少年弟子江湖老,老夫以前虽是江湖人物,现在这一大把年纪,早已脱出江湖圈子了。”
紫衣少女冷冷道:“你是江湖人物也好,剑既是名剑,唯有名家才有资格,你凭的是哪一点?”
土老儿倏然失笑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一点,难道你小看老夫?”
紫衣少女傲然道:“我姑娘岂是小看你,根本是没有看你的兴趣。”
土老儿哈哈一笑,点点头道:“不错,老夫这一身旧衣,貌不惊人,难怪姑娘看不上眼。可就凭老夫刚才一眼就能看出你肩上长剑的来历,你就应该知道一点。”
“哪一点?”
“老夫虽否认是江湖人物,却从不否认是名家!”
紫衣少女一声尖笑道:“你老儿若是名家,武林中的名家早就车载斗量,阿猫阿狗都是名家啦!”
接着脸色一寒道:“我姑娘可没有兴趣跟你瞎缠。现在要上路,不奉陪了!”
这次说完,娇躯一晃,已向茶棚外掠去。
岂知她快,土老儿更快,紫衣少女身形方动,土老儿站的位置移了方向,正好拦住紫衣少女去路,道:“话没有交代完,怎么就想走!”
房英暗暗吃惊,土老儿露的这一手轻功,连自己也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简直像绝传武林已久的移影大法。
紫衣少女脸色一变道:“想不到你土里土气地还有点名堂,就接我一指!”
罗袖一扬,雪白的纤掌,骈指如剑,就向土老儿前胸要穴指去。
出手既快且狠,似乎已心存煞手。
土老儿双手连摇道:“这里不要打架,不要动手!”
在旁人看来,上老儿是着了慌,但在房英眼中,却感到那土老儿连连摇手,却是封闭了身上所有要穴,防守之严密,可说是无懈可击。
尤其是紫衣少女,玉指戳点之下,竟然根本钻不进对方掌影,娇容不由又是一震,立刻收手道:“你老儿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露相不是真人!”
土老儿嘻嘻一笑,接口道:“现在你看老夫够名家资格?”
紫衣少女不屑地道:“是凭这一手么?嘿,难以使人心服,名家不但要具高超的身手,也要有不凡的名望,两者缺一,就不成名家二字。”
房英暗暗好笑,觉得这个紫衣少女实在刁滑难缠,似乎故意在气那土老儿。
那知土老儿毫无动怒神色,居然点点头表示同意,道:“你说得不错,有名无望,只是绣花枕头,有实无名,只是遗世野人,都算不得是名家。先就武功而言,老儿虽自命不凡,不过高手忌炫露,何况此地也不是动手的场所。再说,若老儿露一手,等于老儿在向你示威,以年龄而论,老夫不屑为也不愿为。因为这一来,变成了老夫恃强威胁给了你一个借口。”
紫衣少女嗤了一声道:“好借口!”
土老儿接下去道:“至于名号,老夫脱身江湖,号,久已不用,早忘了,不过姓名倒不妨报出来给你听听。”
紫衣少女傲然抬头,冷冷道:“我姑娘早就等着洗耳恭听啦!”
土老儿压低声音道:“老夫姓孤独名真,姑娘知道否?”
姓孤独名真,这不是邪道八大高手,名居首位的“夺命魔君”孤独真么?
房英脑中轰然一声大震,这刹那,他呆了。
思念混乱电转,使他立刻想起那身份至今仍如迷的扁老,不由暗暗跌足,顿时不安起来。
对于“夺命魔君”在此倏然现身看来,那“天香院”的孤独真显然是冒充的。而在开封他自称“扁老”,当然更是信口胡扯,然而那赶车的一再冒充别人名号,而且处处帮助自己,除了是房英父亲外,还会有谁呢?
然而,现在真的孤独真出现了,这无异拆穿了那假的孤独真假面具。而眼前的紫衣少女虽不定是“天香院主”,然是天香院中人物,则可无疑。那末,她不会不知道孤独真现在是“天香院”的长老?如今又出来一个,闹成双包案,等于陷认险境之中。房英不安地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解救父亲的危机?使父亲得到消息。
刚才他还希望帮帮土老儿的忙,现在,他却恨不得紫衣少女能够出手,制那孤独真死命。
于是他决定先看看紫衣少女的反应。
在房英心中,认为她神色一定不出两种表情。
一种表情是错愕,追问土老儿话是真是假。
一种是直斥其伪,立刻动手。
紫衣少女也果然如此,神色一震,愕然望着孤独真,可是仅一刹那,情形却大出房英的意料之外。
只见她蓦地呼地一声,身形一花,人已一言不发,掠出茶棚。这次的身法却大异刚才,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孤独真一拦竟差之毫厘没有拦住,一声惊噫,立刻也疾如轻烟一溜,追了出去。
然而茶棚外却已响起一阵蹄声,由近而远。
真假“夺命魔君”,关系着房英父亲的安危。他此刻那敢怠慢,一提真元,也迅速卸尾追了出来,直向那烟尘滚滚的齐鲁道上急迫而去。
三人一起,谁都没有留下茶资,只急得执壶的夥计,望着宽敞大道大骂不止。
此刻紫衣少女纵马疾驰,驿道上顿又尘土大起。她纵骑出了十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略勒缰绳,侧首回头一望,烟尘飞扬,什么都看不清。
蓦地,烟尘中人影一闪而出,赫然是那个土老儿打扮的“夺命魔君”孤独真。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任你走到天边,老夫也毫不放松,今夜是跟定了你!”
紫衣少女神色大愕!
她想不到一路狂奔,竟然仍摆不脱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