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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神态严肃,语声锵然地道:“在下此来,除了要找‘天香院主’主脑人物及讨取解药外,并不想对令媛无礼。至于对你更是只有尊重,若令媛能将解药赐掷,区区立刻退出。”
方雅琴微笑道:“房英你说得太容易了。今夜你能否生离云梦分坛,尚在未定之数!”
房英狂笑一声道:“区区既来此,还怕你不成?”
接着转对方百年道:“九华一派百余条生命,就在区区这云梦一行。现在区区立刻出手,方大侠是否要插手?”
“金环玉尺”方百年听了这番话正自一怔,倏见方雅琴轻笑一声:“房英,早晚要动手,你何必多费口舌,先尝我姑娘一招!”
语声中,罗袖一扬,手中顿时多了一枝玉尺。这柄通体碧绿的玉尺长约一尺五寸,尺身中间与一端却扣穿着两只金环。只见她尺身一抖,空中响起一阵悦耳的金玉之声。
就在悦耳响声中,房英倏然见一道碧影挟着一道劲风,耀眼扑面袭至。
手法之迅速诡疾正是方百年的独门“回天八式”。
房英凛然一声轻噫,身形如烟一恍,右手食指,暗聚功力一弹,“无相禅指”如化作一道无形利剑,猝然向方雅琴反击过去。
室中地方能有多大!方雅琴一尺击空,那缕劲疾的指风已击到右肩“青灵”穴上。
她一声惊呼,要避已是不及。接着一阵剧痛,使她情不自禁发出惨哼,手中玉尺,同时呛啷坠地。
这刹那,一旁的“金环玉尺”却是父女连心。他想不到一招之间,女儿竟会败落,情势变得太快,使他已无法多作思索,大喝一声,身形一晃,已到房英面前,厉声道:“小子,老夫先教训你!”
刷地一声,掌势猛沉,直叩房英小腹,招式威猛,掌势如铁一般,功力深厚,不在广释喇嘛之下。
但房英心头却大为焦急,侧身一避,身形如烟一般向方百年身后的方雅琴扑去,口中大喝道:“方大侠,你侠名一世,怎会这么糊涂?……”
但他话虽这么说,身形再快,却无法避过方百年的阻截,只见方百年极快地挡在房英前面,连绵攻出三掌,口中却大声道:“雅琴,你怎么了?”
只听得方雅琴忿然道:“我只受了轻伤。爹,你得围住他!”
房英这时被方百年狂笑一声,接口道:“小子,你一切可以冲着老夫来。若我今夜不给你一点教训,才是真正糊涂了!”
他掌式一变,飘忽如风,沉猛如山,又接连攻出五招,每招俱是厉害煞着。
房英心头震怒了。他一再让手,只是为了对这位前辈高人有着一份尊敬。可是现在他却知道不能再犹豫了,若要制服方雅琴,索取解药,势必先击倒方百年。
这刹那,他一声怒喝,掌势猝然一变,“天龙斩穴二十四手”源源而出,以快搏快,招招都在方百年欺近身旁危机一发中扳回劣势。
三招一过,房英立刻扳回先机,一招“擒龙困蛟”,双手五指闪错,自意想不到的角度向方百年反击过去。
这种近身搏击,惊险异常。房英奇招濒出,方百年不意遇到这等奇奥手法,眼见十指幻影而下挡无可挡,骇然退身三步。
这瞬间的空隙中,房英偷眼一瞥,却见方雅琴背对自己跪于屋角小型神龛前,手执火种,正点燃一支檀香,状若在虔诚地跪拜。
神龛中是座高仅尺许的“观音大士”,房英心中不由一怔!
蓦地——方百年怒叱一声,“回天八式”中的“天斧断流”,“蜗石补天”,刷刷两掌带着一排重如山岳的罡气,猛袭而至?
房英暗运一口达摩先天罡气,身形左晃右闪,在掌涛中顺手击出两招。但他的思维,却完全集中在方雅琴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她竟还好整以暇地拜佛,究竟是在弄什么玄虚?而且室中虽然掌风激烈,杀气层层,室外四周却依然静悄悄地,未闻丝毫动静。难道这偌大—所分坛中,已没有—个人?
这—层层迷题,使房英不由感到迷惑。他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但是他却不知她阴谋些什么!
方百年接连十招,无法伤到房英丝毫,心中怒火更炽中,倏觉得房英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微感-—怔!
而房英这时却见方雅琴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心念倏然一功,喑忖道:“我只要擒住她,不怕她不招供!”
此念如电光一般,闪过脑际,猛然凝聚体内九成,“达摩先天罡气”,眼见方百年双掌扫至猛然迎上,轰然—声巨响,震得门窗直摇,方百年竟再度震退五步!
劲气四卷中,房英却利用这刹那空隙,回身出指,正想再运“无相弹指”鼻中倏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香味?”
房英心头迅一转念,倏望见神龛前香炉中,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倏然明白这是刚才点燃的檀香。
却见方雅琴咯咯一声轻笑道:“倒了!倒!”
房英一惊,蓦地神色一变,口中发出怒吼,扑向方雅琴,厉喝道:“好卑鄙的手段!”
原来他倏然闻到这阵香味,竟与上次黄芷娟袖中的香味一模—样,知道中藏奸谋,急忙摒住气势。可是他虽已发觉,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觉得头脑—晕,再也不知道什么事,身躯砰地一声,就栽倒尘埃!
就在同时,“金环玉尺”方百年也同时闻到这股“迷魂散”香味,晕倒就地。
方稚琴咯咯一声长笑,笑声中一把抓起房英,得意地道:“房英呀房英,你也会有今天!”
语声中一挟房英人已穿南而出。
这时,黑暗中倏然窜出十余条黑影,方雅琴目光一扫道:“事情已经成功。你们依照院主临去吩咐,立刻撤退,只是火焚计划改变,同时准备轿子—顶,大泽外速准备马车!”
语毕,人已飘然而起,连越三重院落,已到木寨外侍,只见一顶青衣小轿果已停住寨门外,两名红衣大汉静立侍候。
这时她转首对深重寨院望一望,倏响起一声幽幽地叹息,喃喃道:“爸,恕女儿不辞而别。唉!假如你往昔不是固执地要我嫁到江南许家,我绝不会离开你老人家的。”
叹息中,人已钻入轿中,抱着房英,向轿外低喝道:“立刻起程!”
两名红衣大汉立刻应诺,抬起青衣小轿,举步如飞向黑暗无边的大泽奔去。
房英依然晕迷着,在狭小的轿中,他被方雅琴紧紧挟着,随着轿杠的弹性,一起—伏。那颗无力低垂的头却一颤一抖地撞着方雅琴的酥胸。
这情形,却使清醒的方雅琴心中浮起一层异样的感觉,轿中虽然黑暗,但她浮着异样光芒的秀眸,却把房英看得清清楚楚。
长长的剑眉,紧闭的双目像卧蚕一般有两条浅浅的沟痕,挺直的鼻梁,透出一股英俊之气。方雅琴望着望着,心头倏然暗暗一叹!想起若自己能嫁着这么一位郎君,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她不禁又想起江南许家堡的许大公子来,论名望江南许家堡的名望在江湖上并不算低,提起“风雨拐”许自成老英雄,在江南一带,几乎无人不晓,而他那大公子,“银拐金刀”许子平,也算年青中一流佼佼者,容貌也并不难看。可是不知怎样。自己对他竟并无好感,而且对他的殷勤反而有点厌恶。
而父亲却一直纵恿,自己一气之下……方雅琴想到这里,心想道:“假如能早一点碰到他,能有多好!”
她默默地对着房英,想起他刚才那奇奥的身手,深厚的功力,连父亲竟也有些不敌,不由更加倾羡起来。
这是一种突然发现的感情。但这种感情却来得这么奇妙,这么深刻。方雅琴倏然感到不应该这样对付房英,更不应该与房英为敌。
她芳心有—丝异样的动荡,可是想到天香院主那份残酷的手段及坛中森严的戒律时,她那颗炽热火烧的心,倏然冷却一半。
“方坛主,能否抓住房英,就看你了。这是本帮唯一的大敌,是对筹谋颠覆各大门派唯一的阻碍。你若抓住他,立刻亲自送来,千万疏忽不得,……”
这是“天香院主”的令谕,她非常清楚目前“天香院”的势力。假如自己要放房英的话,无异倒戈相向“天香院”。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方雅琴心中微微一颤!她不敢再往下面想,一时之间,竟呆呆望着房英出起神来。
矛盾的情绪,使她刚才抓到房英的那份胜利的得意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复杂的思维,像浪涛一般地冲击着……
在她胡思乱想中,轿子已走出云梦大泽,漆黑的夜色下,只见一辆马车早巳等候在那里。
轿子一停,倏见车辕上立起—条人彩,罗衫猎猎,沉声道:“是云梦分坛来的么?”
语声如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