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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婆婆名列邪道八高手,武功岂是凡俗者可比,身形疾似飘风,棒影呼呼。只见一片乌光挟有一溜灰影在房英四周飞旋,令人分不出那是兵器,那是人影。
搏斗愈来愈激烈,楼顶的燕南翎及“邛崃双色魔”俯目注视,就连挣扎喊叫的齐宛儿也静静地睁大了秀目观看。
这一边王威横剑紧紧戒备着,齐无治却连连喊道:“不要打!不要打!要打先放了我女儿再打!”口中虽在嘶喊,却因不懂武功,根本无法插手阻止。
其余二叟及诸掌门更是紧张地观战,对齐无治已无余暇去理睬。
齐无治喊得力竭声嘶,毫无用处,渐渐也只好闭口。于是,气氛在沉寂中充满了紧张。
棒风呼呼剑气锐啸中,只可惜了那大片花圃。在这一阵剧战中,如被狂风摧残一般扫得七零八落,花落缤纷,断枝凋折,顿呈一片凄惨之象。
交手恍眼已过五十招,双方依然败胜未分。房英此刻暗暗觉得金婆婆的身手功力,似乎还比广释喇嘛高出一头。他心中不禁焦灼,忖道:“这样打下去,非五百招以上,无法分出胜败。对方尚有三名强敌,我这般损耗体力后,会得到什么结果呢?”
这刹那,他恼中倏然闪过许多人像及口诀,那些在少林武厍中背得滚瓜烂熟,半通不通的,“天龙斩穴二十四手”一些精奥繁复变化,在激烈搏斗中,一一在他脑海中重又浮起。
于是他长剑疾挥,倏改攻势为守势,尽量把那些奇学秘诀及呆板的招式人像,印证着眼前金婆婆的攻势。
少林武库中,那本“天龙斩穴手法”秘籍的招式,在房英的脑海中由死的,渐渐变成了活的,实际的拚搏过程,触发了他潜在的天赋智慧。他倏然感觉到以前许多无法连环的变化,现已倏然贯悟。
可是就在他心神两分之下,金婆婆绝招连演,棒影如山,唰唰唰接连攻出十招二十五棒,满空乌光大盛。刹那把房英卷入一片电漩乌光之中,攻得房英险象百出。
这情形看得王威及诸掌门心中大骇!他们不懂房英本来打得势均力敌,毫无不支之象,何以忽然白取守势?
只听得金婆婆一声笑道:“小子,你能接过老身百招,总算有点能耐,再接老身这招‘百蛇归窠’。”
棒影一抖一递,幻出百条灵蛇,齐向房英中腹击去。
房英慌忙旋身疾转,剑势连挥,方想硬封来势,突闻金婆婆一声冷笑,道:“小子,还不躺下!”
漫空蛇影幕地一敛,化来一溜乌光,向房英膝盖疾点而下。
这种诡奇的招式,莫测其来去之势,房英一剑挥空,心头一紧,暗呼不妙,那一束棒影,挟着劲风已如电光一般,撞到双膝。
一旁的诸掌门看得同声一叹。王威更是一挺长剑,就要出手相救,在他们的目光中,房英无论如何也避不过这一招,胜负立将判明。
岂知就在这刹那,只见房英陡然一声大喝,左脚猛然向左移开一步,长剑疾刺而出,左手一沉,五指奇奥一撩,就向袭身棒影斩去,正是“天龙斩脉手”中一招“龙行幽渊”。
他剑势先出,左掌后沉,任何人看去,都比金婆婆的棒势慢上一步,非伤在对方棒下不可,哪知众人眼睛一花,只听得金婆婆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那一招“龙行幽渊”,房英掌势竟正好斩在棒端。他随掌而发的先天罡气,立刻把那根灵蛇棒弹开三尺,竟比出手剑快上一线。
威胁一除,房英右手长剑已点到金婆婆咽喉。这种变化原在刹那之间,旁边的人尚未看清怎么回事,金婆婆已神色骇然,陷入危急之中。
心高气傲,名列八大邪道高手的“灵蛇魔姬”刚才一招已经用老,而且想不到房英竟在危险一发之中突出奇招,要避已是无及,双目一闭,只能等死。
房英剑尖点到金婆婆咽喉刹那,往昔云梦天香院中往事倏地在他脑际映现。
当初若非这位邪道高手好心解危,自己恐怕早已陷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遇。而对方那时所以收容自己,却是看中自己,并无其他恶意。大丈夫身受点滴之恩,当涌泉以报,我怎能就这样杀她?
这些念头说来虽慢,但在房英脑中如电光石火一闪。他左手一撂。剑势如遇到什么阻挡一般,突然斜开三寸,自金婆婆颈旁一错而过。
口中却用低得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话声道:“念昔一言之情,小可今天暂留一招,望婆婆三思。”
这番话说的快,说完人已斜斜跃退。
此刻的金婆婆呆呆站在当地,脸上皱纹抖动,双目疑视着房英,不知是气是怒?抑是惭愧、惊惶?
双方观战的人刚才见房英剑势倏然错开,以为金婆婆用了什么绝妙神功挡过一剑,楼上的燕南翎首先扬声道:“金长老,你受伤了么?”
金婆婆狠狠一顿脚,尚未说话,房英已狂笑道:“谁也没有受伤,谁也没有败落。只是想起这样打下去反而中了你的奸计,所以不愿打下去了。”
燕南翎笑道:“你即然不愿再打下去,何不立刻投降。”
房英厉声笑道:“要我自捕那有这等容易。燕宫主,若是你下来与我交手三招,能胜过在下,不要说是投降,就是要我房某的人头,房某也自己当场割下来奉上。”
燕南翎呼呼一笑道:“你等已是网中之鱼,瓮中乏鳖,本宫何必再动手。你既不甘束手,本宫就先杀鸡给猴看,毙了齐家姑娘再说!”
说完,左掌一举,已按在齐婉儿的头顶上。
房英惊怒交集大吼道:“你敢!”
但他眼见金婆婆静静站在前面,神色莫测高深,却不敢离开诸掌门。
齐无治却看得心胆欲裂,大声嘶叫道:“不要伤我女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燕南翎扬声道:“对,齐老儿,本宫主这笔交易,本是以你为对象。现在就看你能否说服那位房少侠了!”
齐无治倏然辅身,凄苦地道:“房少侠,你救救我女儿。她今年才十八岁,老儿辛辛苦苦把他扶养成人,难道你愿意眼见她香消玉殒。”
房英心头大骂卑鄙无耻,对白发苍苍的齐无治的哀求,却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回答。
齐无治脸色渐渐变得凄厉,嘶吼道:“房少侠,你刚才满口正义,难道现在真愿眼见咱们父女遭此这般下场么?”
他愈说愈悲愤,老泪纵横地叫道:“我齐无治终生在此幽谷,与世无争,都是你们带来的祸害。姓房的……你……你为什么不说一句话?为什么不表示一下正义?”
房英嗔目大喝道:“老丈住口!”
喝声如春雷进发,震得齐无治蹬蹬蹬倒退三步,惊愕结舌。
只见房英长长一叹,转身对诸掌门一揖道:“各位前辈有什么意见?”
清虚真人绝望地一叹,道:“少侠意思,贫道理会。唉!人事已尽,且听命运安排吧!”
房少侠悲痛地道:“势逼如此,晚辈实感为难。”
地痴叟倏然长笑道:“一切就由少侠作主,老夫早已把生死看淡了!”
房英又长长一揖道:“如此晚辈有僭了。反正晚辈与前辈同生死!”
说完,倏然仰首对燕南翎厉声道:“燕南翎,若遵你话做,你肯放下齐姑娘么?”
燕南翎咯咯一笑道:“本宫素来言而有信,只要你束手自缚,本宫不但放下齐姑娘,还要对齐老丈另眼看待呢。”
说完身形飘飘,凌空揉下小楼,落在金婆婆旁边,“邛崃双色魔”也同时探落。但两对色眼却不时在齐婉儿身上转来转去。
房英长剑掷地坦然道:“一言为定,你就上来点住经穴,姓房的决不反抗就是。”
燕南翎把齐婉儿交给金婆婆道:“此女暂请长老管一下!”
金婆婆脸色无表情地点点头,燕南翎姗姗走前两步,倏然眉峰一聚,停身犹疑起来!
房英见状始则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冷冷一笑,故意负手而立,来个不见不闻,脑中则光漩电转,苦筹转危为安绝处求生之法。
原来燕南翎刚才得意忘形,没有深作考虑。此刻才想起,房英一身功力,已非同小可,若自己上去,他突然出手,那么岂非主客易势,阴沟里翻了船。
不上去点住房英穴脉,而用凌空方式,燕南翎不放心,因为早已获闻,龙虎坛主以“密宗禅功”点制房英,而竟遭房英之掌击伤的情形。唯恐房英以罡气护身,伪装受制,诱她再上当。
这也难怪燕南翎畏惧不前,自嵩山少林起,直到目前为止。她才明白自己处处被房英戏弄,因此对房英智机,大感顾忌。
此刻,燕南翎才深深后悔刚才何必下来,先请金婆婆制住他,岂非没有现在进退两难的窘境了么?若再要请一旁三位长老代劳,无论局面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