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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右手则随势一扬一落,无巧不巧,握在掌中的匕首,恰巧切在那根黑光发亮的绳索上。
只听“哧”的一声,那根绳索应声而断,而那股向上带动的大力,亦随之消失,而他的身形亦疾坠而下。
上升势缓,下降势疾。
他还未来得及考虑是怎么—回事,已“扑通”一声,再度坠入水中。
这时,突又听得恶道急怒的喝骂声:
“小狗,你这是自己找死……”
喝骂声中,他感到尚有一股强劲而紧扣心弦的破空之声,当头罩落。
由于适才落水势疾,只震得他气血翻腾,当那股扣人心弦的破空之声,临头的刹那间,他虽晓得事情不妙,但是,欲避而力不从心!
就在这千钧—发之下,突感双腿被—条软绵绵的东西,紧紧束在一起,并猛力的向水底沉落。
他现在已是筋疲力尽,只要任何一点力量,就可以将他拖走,所以他就眼巴巴的随着那股力量,—直沉入水底。
虽然如此,他的神智还异常清醒,知道那条怪蛇,始终未逃出自己的手掌,但是怪蛇不除他自己亦将无法脱险。
他本想用右手的匕首,将怪蛇杀死,但因水中不便用力遂将这只匕首,胡乱的向怪蛇身上一插,不管中与不中,即将手松开,紧紧拢住蛇头然后张嘴猛力咬下!
他一口咬下,只感一股微细,而略带腥膻的液体,流入口内。
而他亦渐渐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以后的事情,他就不复记忆!
原来曲玉枫,一口刚好咬中,金鳞角鳝的畜血部分。
角鳝于痛怒之下,失去了灵性,顺着水流盲目的飞游而下。
在游至距村镇不远的河面上,才力竭而亡,被谈笑书生柳四所豢养的两头灵猿捞去!
再说曲玉枫,从余悸犹存的记忆中苏醒过来,只觉得腹内酷热难耐,如被火焚,同时,口干舌焦,急欲思饮!
他微—转动身躯,正要起来找水解渴,陡又听到一声叱声:“胆大的劣子,竟敢杀害者夫豢养的金鳞角鳝,如不严惩,难消老夫心头之……”
叱声入耳,他以为。是原先那个凶恶的老道所发,但仔细聆听之下才知道非恶道所发,而是另有其人,心里为之宽放不少。要知,他与那个老道,相晤为时虽甚短暂,但是,却留给他—个极恶劣的印象,尤其那种狼嗥般的语声,更使他永生难忘!
故而,叱声入耳,他立即就分辨出,非恶道所发,而是另有其人。
他瞑目聆听,对于发声喝叱之人,不但无丝毫恶感,反面觉得其怒叱声悦耳动听,纯洁的心田深处,竟泛起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其因何在?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同时,他从那一连串的喝叱声中,已听出那个被自己咬死的怪蛇,叫作金鳞角膳,并且是有主之物。
他心里后悔,责犯自己不该咬死那条角膳,双目轻启朝传来叱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五六尺外立着一个中年儒者,怒容满面,目光灼灼的向自己逼望着。
他目光一掠及那中年儒者的脸颊,适才泛上心的亲切之感,较前更深更浓,双唇一动,轻声说道:“大叔,都是我不好,—时不慎……”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是那个中年儒者,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接着用手中折扇,指着他叱道:“住嘴!谁是你的大叔,我非把你活活打死才能稍息心头之恨。”
说罢,即跨步上前,倏伸双掌在曲玉枫周身—阵拍打。
曲玉枫只感中年儒者的双掌如同铁打铜铸,每打一下就痛澈肺腑!
刹那之间,只把他痛得汗出如浆!
那中年儒者见状,不但无丝毫怜惜之情,反而较前更疾更厉,曲玉枫本想出声讨饶,及拔足逃跑。
然而,他的嘴连连大张,干着急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同时,感到周身绵软无力,连弯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焉能拔步飞逃!他只有眼巴巴的,挺着挨打,而无丝毫办法!
足有半盏茶之久,曲玉枫的周身上下,除头脸外,遍遭掌击。
他终于又痛昏过去!
这时,那中年儒者,好似异常吃力,脸上已微微见汗,才停止下来。
目光灼灼的在曲玉枫周身,审视—遍后,就地跌坐,闭目调息。
那个老尼,一直盘坐不语,目光却严肃而紧张的向谈笑书生和曲玉枫,盯视不瞬。
直到谈笑书生住手调息,才移开目光,并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凝视着迎面的峰峦,目光变的犹豫不决,好像他胸中,有一件极难决定的大事!
而依偎在她身侧的女童,其神情则就大不相同。
只见她将娇躯探探埋在老尼的胸前,玉肩频频耸动,并隐闻咽泣之声,显然她是非常伤心!
原来,当她看到曲玉枫挨打的情景时,心里异常同情曲玉枫,竟缠着奶奶出面说情,在她的意识中,认为她奶奶一向心软,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孰料,这次则一反常态,不但未能如愿以偿,反被她奶奶怒视一眼,好像怪她多管闲事,吓的她不敢再多说话。
是以,当她看到曲玉枫,汗水如雨,蹙眉徽喘痛苦神情心里登时对柳四和她奶奶起了极大的反感。
一气之下,竟欲晃身上前阻止。
而就在她香肩晃动之际,老尼突然伸手,握住其右臂,将她给拉了回去,并对她低声叱道:“小孩子家!大人的事要你多管……”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平生第一次,遭受责骂,小心眼里感到异常!一头扑进老尼的怀中,暗暗咽泣起来!
老尼无限慈爱的,对怀中的女童注视一眼,欲言又止,摇头黯然一叹,目光移向谈笑书生和曲玉枫。
这时,谈笑书生柳四调息已毕,站起身形,踱至老尼面前,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老尼见状,微微—笑道:“四先生,至此大功已告成一半,老尼实替你高兴。此子不仅福禄深厚,并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如加意培值,将来的成就,定在你我之上,只是……”
是字出口,却倏然而止并未道出下文,日光复向迎面的峰峦凝视过去,久久都不转动—下,显然心有所思!
谈笑书生柳四,见老尼语意未尽却忧然而止,心知内中定隐情并且与自身有关,故而他亦不好意思加以追问,约半盏热茶之后,老尼才将目光缓缓收回,睨视谈笑书生一眼,接着垂眉微思,才继道:
“贫尼素对先天易数,颇感兴趣,自隐居东海后,更是朝夕不辍加以钻研,虽不就言精,亦略具心得……”
接着用手一指昏迷不醒的曲玉枫,继续说道:“适才,贫尼一见这小施主,就感心田波动,血潮无故,遂袖卜—卦而卦象所示,却令贫尼难以置信!
故而又连卜两卦,说也奇怪!先后数卦,如出一辙,众卦所示,均云,日后先生将有—极亲之人,死于此子之手。”
谈笑书生闻言,就是一怔,神色微变,变的茫然不解不由暗暗想道:
“极亲之人,指何而言……索闻东海神尼,不仅神功绝世,并精擅先天易数,灵验如神。再者以其为人之正直不阿,严谨肃穆,断不会轻打诳语,然而,我孑然一身,何来极亲之人呢?……”
他这茫然沉思之状,那能逃过东海神尼的—双神目,一瞥之下,她已了然柳四所思为何,微吟,道:“四先生,筮卜之术本就荒诞无稽,信之则有,不信则无,你就不多费神思,只要坚定人必胜天之旨,凡事无不迎刃而解。”
说罢,拉起怀中的女童,对谈笑书生一稽首,道;“贫尼尚有要事待办,不克久留,要先行一步……”
那个女童早已停止咽泣,偎在奶奶的怀中,静听两人谈话,现在听说要走,目光一掠曲玉枫,显出依恋不舍的样子,在她奶奶的催促下,才轻声对谈笑书生道:
“柳爷爷,再见了!欢迎你老人家到东海紫金岛来玩。”
谈笑书生含笑目送一老—少的身形,完全隐没后,才慢慢转过身形,向昏迷中的曲玉枫望去,见其已悠悠醒来,遂启唇一啸。
在其啸声中,只见两头神俊高大的白猿,风驰电闪般飞跑过来,垂手躬立状极温驯!
谈笑书生柳四,望着白猿,用手—指曲玉枫,道:“你们两个,将他背回山去……”
他边说边走向那个—直仰卧未动的老道身畔,从其背上解下—个布包,然后活其穴道,并未留难,任其飞窜而去。
谈笑书生手托着那方布包,草草审视之下,竟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接着,面色瞬变,怔立当地,久久不语!一时之间陷入沉思中……
第四章 昆仑老人
曲玉枫再度从昏迷守,苏醒过来时,已是日薄崦嵫,夕阳西下,他缓启双目,向四周打量过去!
只见自己处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