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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人家是真的很怕他嘛!”
“怕他?”任育伦冷哼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他要是把哪个女孩子搞大了肚子,自己又摆不平,到时候事情闹到你家去,倒楣的可又是你这个知情不报的人了。”
晓晨长叹,“我也有这么想过,可是……”她再叹。“还有呢!我听说承智加入什庆少年帮派了;小桃说想作明星,所以偷偷跑去拍裸体写真集∶小堇也开始交男朋友了,她才十七岁耶!而对方却已经快三十了。”
任育伦沉默片刻,而後叹息。
“在这种事里,夹在中间的你是最难做人的了,为了他们好,你应该告诉他们的父母,可是,这样又会被他们认为你背叛了他们;但不说出去,将来要是出了事,不要说难以面对他们的父母,你自己的良心更过意不去。”
晓晨可怜兮兮地瞅著他。
“就是现在,我都已经为他们如此糟蹋自己而感到很不安了。无论现在如何,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肯定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懊悔不已的。”
任育伦伸臂揽住她。
“先不要问结果,只问你自己的心,你觉得应该要怎么做比较好?”
“我想把事实告诉大伯、二伯和四叔!”晓晨毫不犹豫的说。
“好!那就去说。”任育伦猛一点头。“如果你因此在那个家待不下去,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的。重要的是,你必须要能心安理得,只要真的是为他们好,应该做的事就得去做,若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懊悔,那是他们应该要自行承受的,没道理要你为了他们的糊涂而烦恼。晓晨,记住,一切都只要你问心无愧就是了!”
乌黑的大眼睛闪烁著单纯的信任,晓晨也用力的点了一下脑袋。
“好,我会找机会去说的,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如此糟蹋自己了!”
任育伦赞许地啄了她一下。
“好女孩!”
一听,晓晨立刻蹶起了小嘴。
“人家上个月已经满二十岁了,法律上算是已经成年,才不是小女孩了呢!”
任育伦有趣地笑了。
“是、是,你是大女孩了!”
晓晨瞪他一眼,随即又垂眼默然了,任育伦挑挑眉。
“又怎么了?不会真的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晓晨欲言又止地踌躇片刻後。
“伦,你……你觉得我将来做什么比较好?”
任育伦不解地看著她。
“这个……我想,你不用太急,慢慢来就好,人的一生都在寻找;寻找人生的意义;寻找终生的伴侣;寻找快乐幸福;寻找满足……不停的寻找,无止尽的寻找,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你的未来就是在你一路走来时形成的,所以,静下心来,让生命自然地往前走,只要你不放弃那份寻找探索的心,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十年後,终有一天,你会寻得你所期待的一切的!”
“可是……。”
才说两个字,晓晨又停下来思索著该如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是,没有哪一个生命能够那么顺遂的让我们慢慢去……我是说,生活是要努力去……”
任育伦终於懂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我想,人生就是一场生存奋斗的过程,既然最终目标是美好的生命,当然必须经过考验,通得过考验,就会变得更坚强,通不过就会被淘汰,这是自然法则,重要的是……”他停下来,在一口气灌下大半杯咖啡後,才又继续下去。
“重要的是你够不够坚强的去面对考验,并且打败它;有没有足够的毅力在重重的挑战中锲而不舍地追寻你理想中的目标!所以,不要去担忧即将来临的困境,而是要告诉自己,即使再多的考验也没问题,并且保持一颗梦想的心,你会发现,当你难正面临挑战时,它根本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困虽。”他突然顽皮地挤了挤眼。
“而且,中国古人也说过了,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些贵人相助,你不也有我了不是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晓晨蹙眉。“我知道我并不能干,但是,我还是想尽量靠自己的力量嘛!”
任育伦叹了口气,“你这个小脑袋怎么这么爱乱想呢?”他摇摇头。“你要知道,人是属於群体的动物,单独一人是无法生存的,今天你帮助人家,明天人家来帮助你,这是很正常的啊!”
晓晨眨了眨眼。“唔……也对喔!”
“我说的当然对罗!”任育伦大言不惭地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经历过许多考验才活过来的呢!”
晓晨立刻摆出一副怀疑到底的神情。“真的?”看他的样子,明明就是个含著金汤匙出生,不知人间忧愁,享尽荣宠的富家子嘛!
任育伦淡然一哂。
“我老爸跟妈咪是在孤儿院里相识相恋的,你应该可以想像当他们刚开始奋斗时有多困难吧?然後,当一切似乎开始顺利的时候,我老爸居然病倒了,还差点翘辫子呢!虽然熬了三年终於没事了,可是往後的十年间,老爸的病又复发了两次,动了两回手术,还从……呃!工作岗位上退下来。”
晓晨一脸的惊讶,随即又化为满脸的同情。
任育伦耸耸肩。
“我啊!就是因此才进入医学院专研血液疾病的。”他无意识地摇晃著咖啡杯。
“其实,人最痛苦的事莫过於亲爱的人面临生死关头,当你想到你可能会失去这个人时,那种漫长的心理折磨真是该死的要人命,而我竟然还连续经历三次呢!所以说啊!比起这个,其他的问题都不算什么了!”
晓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虽然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小,而且,他们都是猝逝的,所以,我一直没有经历过你这种感受,但是……”
她突然停住了,想到一个多月前,当她以为他们就要分手时,心中那种害怕听到他说要分手的深沉恐惧、那种尖锐到难以承受的酸楚、那种几乎让整颗心爆开来的痛苦……光是想像,心中就开始郁闷起来了
彷佛能看见她心中所想的似的,任育伦拥紧了她。
“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在你身边,不是吗?过去的还理它做什么?白费工夫和精神嘛!”
晓晨依赖地靠在他胸前,软软的嗓音幽幽地传至任育伦的耳朵里。
“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吗?一直一直吗?”
“只要你希望。”
“我希望!”好用力、好拚命的语气!
“那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他温柔的允诺。
“一直一直?”
“一直一直。”他肯定的点头。
晓晨满足的叹息了。
想要逮到大伯、二伯和四叔都在的时候并不容易,但是,晓晨又担心她若是不一次全部说出来,恐怕以後就不敢,甚至没机会说了,所以,她只好耐心的等待著。直到那一夜,井承智躲到她房里来包扎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吓得她一夜不敢睡。翌日一大早,她就直接去找爷爷,把一切都吐露出来,觊著爷爷恐怖的脸色,她真担心爷爷会先拿她开刀出气。
还好没有,但是,那天井家的状况说是天翻地覆、鸡飞狗跳一点儿也不为过,她一步也不敢踏出房门,连午饭、晚餐都不敢出去吃,直到晚上,她正打算去洗澡时,井承智突然撞进她的房里,阴森森地告诉她--
“你死定了!”
她真的吓坏了!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宰了她!他真的会宰了她!他真的会!
晓晨惊恐地看著随後追来的大伯和二伯把一脸狰狞凶恶的井承智抓回房去,她连忙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一些重要的束西,随即头也不回地逃出了井家!
夜深时分,犹在赶录单曲的任育伦突然中断录音,疑惑地拿起手机……这么晚了,不可能是晓晨吧?
“喂……咦?晓晨?!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他的脸色倏变,“怎么了?晓晨,你……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他噤声,而後逐渐的,他的神情也慢慢凝重了起来。
“好,我明白了,你现在在哪里……嗯!我知道那里。晓晨,你看看对面是不是有一家网吧……有吧?好,你到里面去等,我立刻就过去接你……好、好,我会小心的,你不要乱跑喔!”
跟著,一票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在工作中途堂堂正正地开溜,而且,半旬话也没有交代。老毛病又犯了!
晓晨一直以为任育伦的家应该是那种高级住宅区里独门独院的大宅邸,却没料到竟然只是一般住宅区里的大楼住户,虽然他家特别大,占了整层顶楼,将近一百五十坪,家具布置也完全摒除奢侈豪华的风格,看上去是那么的清雅大方。
任育伦打开客房内的浴室,“洗过澡了吗?如果没有,可以先洗,我去替你弄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