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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掌教真人，新进弟子孙立带到。”
妄虚慢慢回过身来，眼睛有些迟缓的从地图上挪开，看了看孙立，冷哼一声：“你出山干什么去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对于出山的目的孙立倒是不隐瞒：“启禀掌教真人，弟子去戈蓝坊市了。”
他虽然每一次都兜个大圈子才去，但是如果妄虚真人这个级数的强者起了疑心，暗中跟踪轻而易举就能发现他的行踪，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说了。
至于去戈蓝坊市干什么，他也想好了：自己不是捡了两块火萤石吗，准备拿去卖了。
没想到妄虚真人只是哼了一声，并不追问他去戈蓝坊市干什么：“戈蓝坊市一个来回，最多两天时间，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立把心中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弟子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头漆黑的凶兽，虽然力战逃脱，但也身负重伤，将养了好几天才算康复，不敢耽搁立刻就赶回来了……”
“呼——”一阵疾风，孙立还没看清楚呢，妄虚真人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
“掌教……”
妄虚却不说话，面色凝重，扣着孙立的脉门探查了半天，才缓缓松开：“果然刚刚受过伤。”
孙立暗道侥幸，若不是他之前正好被苏玉道打伤，刚才那一关就过不了。
妄虚真人一挥手，对还吹手站在一边的那名弟子道：“去把你妄明、妄胜师叔，还有妄溪师姑找来。”
“是。”
那名弟子走后，妄虚真人背着手在偏殿内踱来踱去，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孙立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处置自己一个晚归的弟子，用不着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吧，把素抱山中几个实权的师叔都叫来干什么？
盏茶功夫，妄明道人最先来了。
看到又是孙立，妄明道人明显一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掌教，妄虚却没有回应，只是一指一旁的椅子：“先坐吧。”
很快，妄溪和妄胜都来了。
妄虚真人朝孙立一抬手：“孙立，把你回来的经过再说一遍。”
孙立心中奇怪，还是很老实的把之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前后推敲过了，绝不会出现两次讲述不一致的现象。
孙立还没说完，妄明就蹭一下子站起来：“浑身漆黑的凶兽？！多大？什么样子的！”
孙立隐约觉得这大概才是妄虚把所有人着急到一起的原因，他回忆了自己曾经留意的一头凶兽：“有战马大小，样子像猎豹，但是牙齿又长又尖，好像弯刀一样伸在嘴外。背上长着五根宽阔的三角骨刺，一些要害部位还有骨甲保护。”
妄虚等人相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在古炉山中没有出现过，不过这一次凶兽临世的规模极大，各种凶兽层出不穷，咱们没见过也是正常。”
孙立大吃一惊：“凶兽临世？”
妄虚看了孙立一眼，想了想勉强解释道：“前天夜里血月突现，古炉山中凶兽临世，无数凶兽从异域之中杀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冲向了太极河谷，抢占了那座塔楼。
我们七大派猝不及防，只能撤退下来。咱们素抱山还算好的，其他门派都死伤惨重。”
妄溪道姑安慰道：“师兄你也不必自责，别说咱们素抱山了，金风细雨楼何等强大，还不是在那些凶兽的围攻之下无奈退出古炉山？”
孙立曾听说金风细雨楼派出了四名真人老祖驻扎古炉山，再加上双门七大派，总共有十七名真人老祖坐镇，现在全部撤退了，那凶兽之中能够比拟真人老祖的强大存在，至少也有十七头吧？
果然，妄明又说道：“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凶兽来的如此之多、如此之强大，咱们在古炉山投入了那么多……唉，真是亏大了。”
第六章 再见钟林
孙立疑惑，明知道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掌教师伯，异域是什么地方？凶兽临世又是怎么回事？”
妄虚真人哼了一声，生硬道：“不该问的别问！”
孙立不再说什么退下一边。
但他已经可以肯定，凶兽临世的事情大隋的修士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只是当做秘密，不肯告诉他这样的新进弟子罢了。
妄虚刚才耐着性子跟孙立这个本来他就看不顺眼的新进弟子解释一句，目的其实是想借孙立的口把这个情况散布出去。
他昨天杀气腾腾的回来，门中上下都在猜测，索性就说了免得人心惶惶。
但是指望他跟孙立解释异域、凶兽临世这些辛秘，那是想都别想。
妄虚环视三位师弟师妹：“孙立遇到凶手的地方应该是玉钟山，距离古炉山很远，但是距离咱们素抱山山门可是很近了！看来这一次凶兽临世的规模和范围大大超出了咱们的预计，门中要早作准备。”
妄明点头正要说话，却又临时看了孙立一眼。
妄虚一摆手：“孙立你先下去，你虽然擅离山门，而且会来的也晚了，但是事出有因，你又已经受伤，这一次就不责罚你了。”
孙立抱拳一拜：“多谢掌教真人开恩，弟子告退。”
孙立走到门边，妄虚忽然想起来：“对了，有时间去后山拜见一下钟老祖。”
钟沐河从妄明口中得知孙立还活着，果然如妄虚之前猜测的那样，并没有想着杀了孙立灭口，还是很想见见自己族孙的这位恩人的。
孙立答应了一声就出门来，玄武大殿之中每一道石墙都设有阵法禁制，他一出来，里面的人说什么他是一点也听不见了。
……
后山钟沐河的洞府，孙立有钟沐河给的灵符，送进去之后，原本险关重重的洞府之中，便探出来一座七彩虹桥将他接引了进去。
钟沐河盘膝端坐在一只珍贵的龙息草编制的蒲团上，看着孙立进来，神情有些尴尬。
孙立搭手一拜：“弟子见过老祖。”
钟沐河叹息一声，摆摆手：“罢了，起身吧，终究是我欠你的……”
孙立松了口气。
钟沐河放下面子和心结，整个人松快了许多，一抬手另外一只龙息草的蒲团飞出来，不过比起他自己屁股下面的那一只，不但小了不少，而且品质也差了许多。
蒲团稳稳落在孙立面前，钟沐河道：“坐吧。”
孙立依言坐下，钟沐河用手搔了搔头发：“你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却灵活。想必你也看出来，妄虚和妄明是要想办法杀人灭口的。”
孙立一点头，迟疑一下道：“想来还是老祖救了我的性命。老祖不发话，他们不敢随便下手。”
钟沐河苦笑：“我虽然性情乖张生杀随心，但终究不能像他们两人一样修的一副铁石心肠。你有恩于我族，我又……理亏在先，岂能因自己的面子就枉杀一条性命？”
孙立默然片刻，才道：“可是在掌教真人他们的心中，这便是整个修真界的生存法则！”
钟沐河无可反驳，不光是妄虚他们，整个修真界绝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这是一个力量为尊的世界，道理是强者的道理，只要拥有绝对的力量，就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强者的尊严不容侵犯，以此为借口，妄虚他们灭杀孙立一个新进弟子，毫无心理负担。
“铁石心肠也是一种道心，他们虽是我的晚辈，但道心远比我坚定，将来的前途也会在我之上。”
孙立摇头：“老祖，这话弟子绝不认同。他们此生，绝然无望真人境！老祖道心之中留下一丝缝隙，不曾修成铁石心肠，其实也就是给您的大道留下了一丝希望。他们……善恶之心皆被堵死，大道也彻底堵死！”
钟沐河愣了一下，沉吟片刻似乎在咀嚼着孙立的这番话，好一会儿，忽然爽朗一笑：“果然有些道理，哈哈哈！”
他一挥手：“钟林，出来见见你的恩人吧。”
光芒之中，火魁魂晶虚空悬浮，钟林的阴神从火魁魂晶内浮现出来，看见孙立满脸欢喜：“孙立，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张开双臂给孙立一个重重的拥抱。
孙立感受着钟林阴魂极强的实质感，不由得一个苦笑，果然有个真人境的叔祖就是好，一般的阴魂就算是百年，都未必能够达到钟林这样的修为。
钟沐河似乎看出来孙立的心思，开口道：“我也只能帮他到这一步了，毕竟我也不是修炼阴神的，咱们素抱山也没有这等法门。”
钟林微微有些黯然，但很快又高兴起来：“我这样已经听好了，相当于凡人境第二重的修为，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第三重的境界。”
钟沐河叹息一声，还在为自己族孙惋惜。
“也罢，你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出了，还是跟孙立一起回书院去吧，多跟同龄人交流一下对你也有好处。”
钟林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