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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猛哥!”任天翔说着将剑双手捧起,递到焦猛面前,“小弟剑术不行,但这柄剑却不含糊,是龙泉宝剑,多少值点钱。小弟不忍见几位哥哥白跑一趟,便将身上这唯一值钱的东西献给猛哥,望笑纳。”
几个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的馋光,矮脚虎伸手要接,却被焦猛一巴掌打了回去。焦猛瞪着任天翔喝道:“兄弟瞧不起哥哥不是?兵刃是江湖中人的生命,抢人兵刃就如同抢人老婆,你要陷我于不义?”
“不是……”任天翔还想争辩,却被焦猛抬手打断:“兄弟不用再说,你要再提此事,莫怪焦某翻脸。”任天翔只得收起宝剑,愧然道:“几位哥哥的大恩,小弟铭记在心,若能逃得今日之难,将来必图厚报。”
焦猛摆摆手:“兄弟不用客气,既然你在逃难,我干脆送你一程。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绕过岐州和秦州两道关卡。一旦出了岐州和秦州,离兰州就已不远。过了兰州,再往西依次是凉州、甘州、肃州、玉门,道路四通八达,龙骑军就别想再找到你了。”任天翔大喜过望:“多谢哥哥相助,小弟若能逃过追捕,将永世不忘哥哥大恩。”焦猛一口喝干碗中残酒,起身道:“咱们连夜就走,尽快将兄弟送出险地。”
有祁山五虎领路,任天翔于第三天一早便越过了岐州和秦州两道关卡,此时长安已在数百里开外,往西的道路四通八达。极目远眺,天地一片苍茫,与郁郁葱葱的长安郊外已是截然不同。在如此广袤的荒漠之中,追兵要想在找到孤身一人的任天翔,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从此西去,人烟稀少,恕哥哥不再远送。”焦猛说着翻身下马,将坐骑缰绳交到任天翔手中,“这匹老马跟了我好些年,西北道上的兄弟大多识得,见到我的坐骑定不会为难你,就留给兄弟代步吧。”任天翔点点头,拱手一拜:“大恩不言谢,小弟走了,猛哥保重!”
望着任天翔纵马远去的背影,矮脚虎不满地嘀咕道:“这次出来黄货没捞着,反而倒贴一匹马,真他妈倒霉!”
焦猛遥望任天翔远去的背影:“这小子必非常人,今日能与他结交,是咱们的幸运。”见几个兄弟都有些将信将疑,焦猛笑道,“老子行走江湖多年,这双眼睛还很少看错人。我敢肯定,这小子绝对值得一交。”
兰州的福来客栈,处在城西繁华地段,十分好找。为了不引人注目,任天翔装扮成一个普通的江湖汉子后,才去福来客栈找金耀扬。虽然他并不喜欢金耀扬,不过长安镖局的招牌在镖行中数一数二,金耀扬还不至于被人收买出卖自己。另一方面,义安堂在兰州也有分舵,所以这里也是个吉凶难测的风险之地,要想真正安全,必须西出玉门关,彻底逃出义安堂的势力范围。这对囊中羞涩的任天翔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不得不依靠金耀扬护送,无论他喜不喜欢。
福来客栈是西去的镖行或商队落脚之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任天翔见店中没有异状,这才来到柜上,对掌柜问道:“这两日有没有一位姓金的客人住店?他是长安镖局的人。”老掌柜想了想:“好像没有。如果客官是要找镖师,兰州镖局的镖师也不错,他们就在那边。”说着向大堂中招了招手。
不等任天翔拒绝,立刻有两个镖师打扮的彪壮汉子快步过来,赔着笑脸问道:“客官是要去西域吗?咱们兰州镖局在西北道上信誉卓著,客官可是找对了人。”“不!我不要镖师!”任天翔忙道。
两个汉子脸上有些失望,一个汉子心有不甘地继续道:“咱们刚接了一单生意去西域,如果客官顺路,价钱可以便宜好多。”说话的同时还怕任天翔不信,忙向大堂中吃饭的同伴招了招手。
“对不起,我不需要镖师。”任天翔说着向那汉子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一堆粗鄙的江湖汉子中间,竟杂着个一身红衣的妙龄女子,像是草丛中一朵艳丽的鲜花般显眼,他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少女似感应到他的目光,也抬头望了过来,二人目光在空中一碰,少女并未像别的女子那样赶紧避开,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任天翔。
好个不知礼数的野丫头!任天翔在心中暗道。他还从未见过这种行走江湖的女子,不禁有些好奇。仔细打量之后不得不承认,虽然那少女的肌肤比不上长安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细腻白嫩,却有一种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健康红润,而她的面容比起长安那些珠圆玉润的女子来,更多了种性格鲜明的瘦削和精致。
“嗯,你们是要去西域哪里?”任天翔随口问。那汉子忙道:“我们要护送商队去弓月城。”任天翔对西域地理一窍不通,只得虚心请教:“是否经过龟兹?”
“要的要的,正好顺路,不知客官有多少货需要护送?”那汉子赶紧道。想必镖行的竞争也很激烈,所以他要努力争取每一单生意。
“你误会了,我没有货要送。”任天翔遗憾地摊开手,“我只是孤身一人去龟兹,想找个商队同路,不知这样要付多少钱?”
“这样啊!”那汉子顿时冷了下来,爱理不理地道,“我们通常不会带来历不明的客人,除非有财物或朋友做担保。”
任天翔笑道:“我只有门外一匹老马和身上几十个大钱,这还是朋友资助的一点盘缠。我把马和身上所有钱都给你,你看行不行?”
那汉子显然已失去了招揽生意的兴趣,敷衍道:“护送商队走西域,最怕有盗匪的眼线混进来。我们不会为你这点报酬冒险,请客官谅解。”
任天翔笑问:“你看我像是盗匪吗?”他虽然一身江湖人打扮,但神情间那种自信和坦然,以及举手投足间那种时而张狂跋扈,时而优雅从容的特质,却是普通江湖人很难具有的。尤其是他的面容和外表,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秀美甚至柔弱,即便身穿肮脏的粗布对襟,脸上故意扑满风尘,依旧如蒙尘的明珠般闪出点点的光华。
“带上他吧!”身后传来一个风铃般悦耳的声音,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有不容拒绝的威仪。任天翔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个红衣少女已经来到自己身后,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她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却出落得高挑健美,比一般男子还要高出几分。
“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任天翔笑着对她扬了扬眉,嘴边又浮起那若有若无的迷人微笑。那少女对他的微笑和问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板着脸孔道:“带上你可以,不过你得听令干活,除此之外,一切行动都得经过我允许。”
“撒尿也要经过你允许?”任天翔笑问。少女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狠狠瞪了任天翔一眼:“没错!撒尿也要经过我允许!”
“没问题,每次撒尿我都会向你请示,你让发射我才发射。”任天翔放肆地笑了起来。他从小就在宜春院长大,长大后又是青楼常客,脸皮早已练得刀枪不入。那少女虽然也是在粗鄙汉子中间长大,听惯了污言秽语,却也没见过任天翔这样无耻的家伙,只得红着脸败下阵来。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要上路,你最好赶得及。”
“没问题,我随时可以走。”任天翔目送着少女离去后,立刻向掌柜借了纸墨笔砚,匆匆写下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已平安到达龟兹。他将信交给掌柜,让掌柜转交给来找他的金耀扬。他知道金耀扬凭借这封亲笔信,就可以向义安堂交差了。
从兰州往西,依次过凉州、甘州、肃州,最后出玉门关往西域,是大唐与西域各国最重要的商道,中原的丝绸、陶瓷、茶叶、玉器等等,便是从这里流向西方,而西方的金银珠宝、香料、皮货等,也经过这条有名的丝绸之路进入中原。由于这条路上地广人稀,十分荒凉,满载货物的商队难免引起盗匪的觊觎,这就催生了不少为商队提供安全保护的镖师和刀客,而兰州镖局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声名享誉西域多年。
从兰州到玉门关,由于还处在大唐的核心统治区,沿途比较繁华,故很少有大股的盗贼出没。待出玉门关之后,便是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漠,除了零星的绿洲,很难看到生命的迹象。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四周那些起伏不定的沙丘荒岭,犹如静谧无声的大海一般波澜起伏,几十个人的商队置身其中,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被沙海吞没的危险。商队中所有镖师都收起先前的轻松和玩笑,开始留意四周的动静,派出趟子手奔出十里外探路,以防遇到不可预测的危险。
这是一支只有二十多匹骆驼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