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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咱们人多……”
任天翔仔细将最后一点馒头屑塞入口中,这才起身来到那几个汉子面前,拱手一拜:“请问,你们是不是在等义安堂少堂主任天翔?”几个汉子立刻用戒备的目光望向任天翔,领头那满脸络腮胡的老大上下打量了任天翔片刻,坦然点头道:“不错!朋友若也是得到消息想来分一杯羹,招子最好放亮一点,咱们祁山五虎可不是吃素的主儿。”
“祁山五虎?幸会幸会!”任天翔拱手一拜,“不知是哪五虎?”
那老大指着几个同伴一一介绍:“这是老二金刚虎,老三笑面虎,老四瘦虎,老五矮脚虎,老子则是老大霸王虎焦猛。咱们一向在西北道上行走,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任天翔见几个人的绰号跟他们的长相倒有几分神似,不由笑道:“几位的名号倒是威风,可惜我一向只在长安行走,还真没听说过几位的大号。”霸王虎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任天翔,冷冷问:“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任天翔!”“哪个任天翔?”
“自然是义安堂曾经的少堂主任天翔。”
话音刚落,金刚虎几人纷纷拔出兵刃跳了起来,如临大敌般紧盯着任天翔,圆睁的双眼中没有虎目的凶狠,倒有几分胆怯和紧张。任天翔没有动,祁山五虎也就没有再动,场中一时静默下来。静默中突听一直端坐未动的老大霸王虎焦猛,突然爆出了压抑不住的狂笑,边笑边拍着桌子骂道:“你他妈要是任天翔,我还是大唐皇帝呢。”
另外四虎一怔,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收起兵刃坐回桌旁,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喝。身高不及五尺的矮脚虎笑着对任天翔调侃:“吓虎爷一跳!要是任公子知道你冒他的名号讨馒头吃,非气得吐血不可。”
众人哄堂大笑,任天翔待他们笑过,这才问道:“你们是不是得到消息,义安堂少堂主任天翔,正带着几十两黄货去西域,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是几十两,是几百两!”焦猛笑道,“这事在江湖上已经传遍,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居然也闻风而动,想跟着喝点汤。我看你这小子还挺有趣,以后就跟着我混,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
焦猛的话证实了任天翔的揣测:看来利用龙骑军追击不放心,还将自己身带重金的消息透露给黑道上的盗匪,好个借刀杀人的妙计!任天翔暗自庆幸将金豆子转手犒劳了宜春院的姐妹,身无分文反而安全。见几个人满是期待地望着自己,他呵呵一笑:“我跟着你们混倒是没什么,就只怕义安堂不答应。让他们的少堂主给你们做小弟,义安堂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任天翔衣衫褴褛,身无长物,怎么看都跟义安堂少堂主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举手投足间那种狂傲之气,却是旁人学不来的。焦猛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眼光落到他的剑上,若有所思地道:“听说任堂主是以一柄神出鬼没的短刀扬名天下,所以有神刀任重远之称?”
“不错,不过我学的是剑。”任天翔笑着将剑举起,亮出剑柄上那个篆刻的“义”字,那是义安堂的标志,江湖上就算有人没见过这标志,至少也听说过。焦猛见那柄剑做工精良,镶金嵌玉,显然不是寻常人所用之物。他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任天翔:“你真是任天翔?”
“我有必要假冒么?”任天翔脸上又泛起那种玩世不恭的浅笑。
“金总镖头呢?”焦猛打量四周,另外四虎神情再次戒备,悄悄握住了刀柄。“我们被龙骑军追击,所以走散了。”任天翔坦然道。
直到这时,霸王虎焦猛才彻底信了,任天翔身上那种豪门公子的特殊气质,是普通人决计学不来的。他重新审视起任天翔,淡淡问:“你学剑,不知师傅是谁?”“哦,太多了。”任天翔苦笑道,“我已不记得换过多少个师傅,只记得其中几个名号比较特别的,像什么剑僧无痴、太乙剑江海流、还有丹丘子道长等等。”
任天翔说得随便,几个人却是悚然动容,那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术大师。任天翔见祁山五虎神情惊惧,不由哈哈一笑:“你们不用紧张,我虽然跟了十几个师傅,学了差不多十年,却连一招都没学会。”
几个人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任天翔,矮脚虎凑到霸王虎耳边,悄声提醒:“大哥,听说剑术的最高境界,正是无招胜有招。”焦猛微微颔首,手抚刀柄向几个兄弟示意:“点子深不可测,大家千万要当心。”
几个人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向任天翔围了过来。任天翔见状苦笑:“我都说了不会武功,你们何必如此?你们等在这里无非是要我带的黄货,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身怀几百两黄货的主儿吗?”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醒悟,若是身怀巨款,定不会饿得满脸苍白,却还舍不得买个大饼充饥。矮脚虎回头望向霸王虎:“大哥,是不是消息有误?”
“消息倒是没有大错。”任天翔接口道,“只是将几十两黄货说成是几百两而已。”“货呢?”几个人异口同声问。“离开长安前,我全赏给宜春院的姐妹了。”任天翔摊开手,一脸遗憾。
几个人呆呆地望着若无其事的任天翔,就像看到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怪物。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没有人怀疑这荒诞的说法,他天生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矮脚虎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任天翔的衣襟,气急败坏地喝问:“你、你将咱们的黄货全都赏给了窑姐?好几十两啊!足够嫖一辈子了!”任天翔无辜地摊开手:“我要早知道几位苦苦守候在这里,说什么也要给你们留点。”
矮脚虎还想发作,身后传来霸王虎的声音:“老五,放手!”矮脚虎心有不甘地伸手一推,将任天翔推了个踉跄。这一下令几个人十分意外,他们终于确信任天翔确实没练过武,至少没认真练过。
“你跟了十几个师傅,连点武功基础都没有?”霸王虎十分惊讶,“名满天下的神刀任重远,居然有个不会武功的儿子?”“这在长安是众人皆知,你们还真够孤陋寡闻。”任天翔摇头苦笑。
“你将几十两黄货赏给了窑姐,然后饿着肚子上路,为什么?”霸王虎追问。“有钱难买爷乐意。”任天翔又恢复他那玩世不恭的微笑。
霸王虎呆呆地望着任天翔,想从他眼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最后只是失望。他心有不甘地继续追问:“你原本可以在咱们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可你为何要自暴身份,主动来找咱们?”任天翔笑道:“你们守在这里,无非是为了我身上的黄货。我任天翔既然受你两个馒头的恩惠,当然不能看着你们傻等下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好奇怪的?”
霸王虎望着若无其事的任天翔,呆呆问:“你不怕我们计划落空,杀你泄愤?”任天翔淡淡笑道:“任某宁可天下人负我,也不负天下人。”
霸王虎愣了半晌,突然在任天翔肩头一拍,哈哈大笑:“老子虽然白跑一趟,没捞到黄货,却遇到个值得一交的性情中人!任公子不愧是任重远的儿子,就算不会武功身无分文,却依旧是这般豪爽。难怪你能将几十两黄货赏给窑姐,自己却饿着肚子上路。”说着挽起任天翔胳膊,拉到桌边坐下,“来来来,老子今天要跟你好好喝一杯。小二!快上酒!”
小二屁颠颠地将一坛酒送了过来,焦猛倒上两碗酒,端起一碗向任天翔一举:“让焦某另眼相看的人这世上没有几个,任公子,我敬你!”
任天翔忙端起酒碗笑道:“在下年少,应该先敬猛哥。”“好!”焦猛也不客气,举碗与任天翔一碰,一饮而尽。任天翔武功稀松,酒量却不含糊,也是一口喝干,然后又一一敬了另外四虎,这才道:“小弟方才自暴身份,除了不忍见几位哥哥在此白等,还有自己一点小算盘。”
“哦,说来听听!”焦猛饶有兴致地笑道。任天翔叹了口气:“我离开长安是迫不得已。义安堂有人将我撵走还不甘心,还想借刀杀人取我性命,向朝廷泄露我的行踪不说,还将我身怀巨款的消息透露给黑道上的朋友,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好汉已闻讯而动。我想请几位哥哥将我的情况传出去,免得让众好汉白跑一趟。”
焦猛拍拍任天翔肩头:“兄弟放心,举手之劳。凭我们兄弟在西北道上的声誉,我们的话没人会怀疑,你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麻烦。”
“多谢猛哥!”任天翔说着将剑双手捧起,递到焦猛面前,“小弟剑术不行,但这柄剑却不含糊,是龙泉宝剑,多少值点钱。小弟不忍见几位哥哥白跑一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