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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之时,就见盗洞中有物蠕囘动,先是一双脚,尔后是身囘子,最后是整个人从洞中退了出来。跟着就听他浑身骨骼噼啪作响,身囘子转眼间膨囘胀了三分之一正是模样酷似老鼠的苏槐。
“鼠叔,找到入口了?”任天翔忙问。苏槐白了他一眼,示意弟胤子递上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道:“这始皇陵我苏家三代在上面花了近百年时间,如果连入口都没找到,还算什么倒斗世家?”
任天翔闻言喜道:“这么说来始皇陵中的金银财宝,早就任鼠叔予取予夺?小侄跟您老打个商量,能不能随便给小侄随便摸几件出来玩玩?”
苏槐一声冷哼:“你以为始皇陵像寻常古墓一般,就几间简陋的墓室,每间墓室中都堆满了陪胤葬的器皿和金银珠玉?”
任天翔奇道:“难道不是?”苏槐又是一声冷哼:“始皇陵是有史以来最为浩大的工程,从秦始皇登基不久便开始动工,七十万工匠用了三十多年还没完工,(嬴政老儿真能搞啊,弄个坟而已,至于吗)后来秦始皇暴毙,只得将之匆忙下葬,然后草草填土封闭。即便如此,它依旧是一座不知占地有多广的地下城。要想在如此深广的地下城找到陪胤葬的金银珠宝,其实一件容易的事?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找到一些破碎的陶俑和腐朽的车马,连金银珠宝的毛都没见过。”
任天翔赔笑道:“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找。”苏槐摇头叹道:“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在我爷爷那一辈就已经将始皇陵倒空了,那块藏在秦始皇棺椁中的义字壁也早已经被起出,还轮得到我?”
任天翔闻言疑惑道:“莫非……还有什么艰难?”
苏槐没有回答,却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任天翔还想在问,一旁的季如风忙道:“让你鼠叔好好休息,不要再打扰他了。”
任天翔只得满腹狐疑地闭上嘴,就见苏槐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炷香功夫,然后翻身而起,对弟胤子一招手,那弟胤子忙将各种挖掘开凿的工具递给他。苏槐将工具系在脚腕上,然后又像老鼠一般钻入盗洞,渐渐消失在黑黝黝的盗洞深处。
虽然任天翔令官胤府封胤锁了周围的道路,又让陆琴、苏棋率御前侍卫在百丈外警戒,不会有任何人撞破他们的行动,但为了小心,众人还是没有燃起篝火取暖。随着夜色越发深沉,寒意也越来越重,任天翔即便身披大氅,依旧冻得浑身哆嗦,不得不在原地踏步取暖。
大约半个时辰后,就见老鼠又从盗洞中钻了出来,这一次他更加疲惫,原本就苍白无血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就如病入膏肓一般惨淡。季如风关切地问:“怎样?”苏槐狠狠灌了几大口酒,眼中闪过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畏惧:“我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兵马俑,个个栩栩如生,队列森严,宛如一支庞大的军胤队在拱卫着他们的帝王。妈胤的,明知道它们都是些泥塑的陶俑,我却依然感到震撼和畏惧。”
季如风皱起眉头:“除了兵马俑,还有什么发现?”苏槐又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抹着嘴道:“根据我爷爷和我爹留下的地图,我找到了当年他们掘出的盗洞,并顺着它直接进入了地宫,棺椁应该就在不远了。”
任天翔闻言大喜道:“别的地方没金银财宝,地宫中绝对是有的,鼠叔怎么没有摸两件出来?要不我让人将这盗洞凿大点,我自己带人拿,不劳烦鼠叔动手。”
苏槐白了任天翔一眼,一言不发倒头就睡。任天翔有点莫名其妙,还想再问,姜振山已拦住他道:“少堂主别多问了,让苏兄弟好好休息。”
任天翔闻言更是感到意外,他记得姜振山从来就瞧不起苏槐这个出身盗墓世家的盗墓贼,一直都叫他老鼠,叫“苏兄弟”还是第一次,他隐约感觉到,姜振山对苏槐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
这一次苏槐足足休息了两柱香才翻身而起,在入洞之前季如风关切地道:“苏兄弟,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我们可以下次再来。”苏槐淡然一笑:“下次?我怕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苏槐的身影消失在盗洞深处,这一次他在地底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出来就见他越发虚弱,刚站起来就突然摔倒在地。众人连忙上前搀扶,才发现他眼窝深陷,眼珠充胤血,嘴唇已经变成紫黑色,粗重的喘息更是暴胤露了他身胤体已是极度虚弱。
“这是怎么回事?”任天翔忙问,却没人回答。就见季如风与姜振山扶苏槐在地上躺好,又脱胤下外袍给他盖上,这才对任天翔道:“没事,让呢鼠叔好好休息。”
这次苏槐足足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才重新翻身坐起,挣扎着要继续钻入盗洞。这时任天翔惊讶地发现,就这半个时辰的功夫,苏槐脸上已经长出一片片猩红恐怖的疱疹,手脚也在震颤不止,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更是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死灰色。他的弟胤子急忙跪倒在他面前,哽咽道:“师父,让我下去吧,您不能再去了!”
苏槐勉强咧嘴一笑;“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始皇陵,从我爷爷那一代胤开始,就在想法进入地宫,我爷爷、我爹爹两代人都将性命丢在了始皇陵中,现在,该轮到我了。”(泪,悲壮啊!)
“苏兄弟!”季如风含泪道,“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你的身胤体要紧!”
姜振山也劝道:“老鼠,不要勉强自己,多少年都等了,也不急这一时。”
苏槐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等不到下次了,我已找到地宫中的棺椁,只要凿开棺椁就能拿到那块失落千年的义字壁碎片。义门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上千年,我不想再等,而且我这身胤体也等不起,与义门历代先辈的心愿比起来,我苏槐一条贱命真是微不足道。”
“师父!”那弟胤子拜倒在地,哽咽着不能言语。苏槐拍拍他的肩头,然后将一条挂着铃铛的绳索系在自己腰间,平静的嘱咐道:“听到铃胤声就起绳,不可有丝毫耽误。起绳后无论我有没有出来,就立刻封洞,你可明白?”
“弟胤子……遵命!”那弟胤子再次拜伏于地。不顾众人阻拦,苏槐挣扎着再次钻入了地洞。任天翔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鼠叔仅下去了三次,就像是生了场大病,或是中了某种剧毒一般?”
季如风没有回答,却目视虚空喃喃念起了一段古文:“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任天翔先是有些莫名其妙,跟着突然醒胤悟,这是太史公笔下有关始皇陵的珍贵记载。正不知季如风为何突然念起这段,就听他含泪解释:“始皇陵地宫,曾用数千斤水银为江河湖海。水银剧毒,虽经千年早已会发殆尽,但其毒性却浸入地宫乃至整个始皇陵土壤和空气之中,无论呼吸还是皮肤接胤触,都会中毒,所以始皇陵尤其在地宫中,实际上是任何人也不能久留的绝地。苏槐的爷爷和父亲,都因水银中毒而长眠地底,不过他们也为后人留下了直达地宫的盗洞。所以苏槐今日才能顺利进入地宫,找到始皇棺椁。可惜水银之毒,无药可解,苏兄弟明知此行必死无疑,依旧丝毫不退缩,这不正是我义门先辈所言之舍生而取义?”
任天翔心神剧震,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苏槐,为了一块义字壁残片,竟不惜以性命去换,难怪他没有功夫去摸任何金银珠宝(还想着金银那),跟义字壁残片乃至他的性命比起来,始皇陵中所有珍宝,在他眼中恐怕都是一钱不值。
几个人心情沉重的围在洞口,焦急地等待着苏槐发出的信号。不知过了多久,地底终于传来隐约的铃声。那弟子急忙将伸缩快速收回,足足收了百丈之后,伸缩终于见到尽头,只见其上除了一串铃铛,还系着一个装盛斧凿工具的百宝囊。众人认得那是苏槐的百宝囊,急忙将之打开,就见百宝囊中只有一个破布包裹着的包裹,季如风小心翼翼取出包裹将之展开,就见一块玉质粗陋毫不起眼的墨玉碎片呈现在众人眼前。“是它!一定是它!”季如风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玉片上的花纹,眼中有泪光在闪烁,“没错!这正是当年被秦始皇夺取的那块义字壁碎片!”
“师傅!”苏槐的弟子冲着黑黝黝的地洞放声高喊,洞中却只有嗡嗡的回音。他焦急的想要下去,可惜缩骨功不及苏槐高明,怎么也钻不进那仅比碗口大不了多少的盗洞。他抄起微型铲想要扩大洞口,但急切间怎么可能将苏家历时三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