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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不确定地看向他。
「别怕……」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处,难以抑止话音里的颤抖。「别怕,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惶然的话语方抵达她的耳畔,热泪迅即聚满了她的眼眶,这让恋姬看不清他的脸庞,她费力地将它眨去,双眸坦坦直望进他布满悸痛的眼瞳里。
原来,心痛的人,还有他。
她并不是孤单的。
「不要走,」再次在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後,她清晰地开口。
铁勒怔了怔,没想过能自她口中听见这句话,他还以为,这一生,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对他说。
她拉开他放置在胸前的大掌,伸出双手倾身偎至他的怀里拥抱他,紧贴在他胸前的贝耳,在隐约地听见他胸坎里传来的心跳後,缓慢地闭上双眼。
「别丢下我……」不过多久,她收紧的双臂再也无法将他紧拥,缓缓地在他身侧垂下,任不断涌出的鲜血濡染了他一身。
* * *
急如锅上蚁的离萧,在冷天色的两脚一退离中军主帅大帐後,就心急地把他拉至一旁去探听情况。
「怎么样?」眼看就快天黑了,怎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冷天色烦躁地爬梳著发,「不知道……」光是躲在外头偷看铁勒的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怎么乐观。
「不如……不如把握时间先送十公主回京吧,宫里的太医一定会有法子的!」离萧转想了大半天,在不信任这里的军医之余,急著想将她带至别的地方医治。
他摇摇头,「这时上路太冒险了,况且京兆这么远,王爷不会准的。」伤势这么重,怎么移动她?更何况这场雪愈下愈大,能不能上路都还是个问题。
「那……」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人是他带来的,她要是有个万一,他要怎么回去面对卧桑?
冷天色知解地拍拍他的肩头要他镇定一点。
「别慌,相信我,我们比你更慌。」他以为只有他怕而已吗?竟然在主帅所处的中军里出了这事,中军里的哪个人不怕?就怕铁勒会秋後算帐,都已经有人洗好脖子准备自尽谢罪了。
奉命抓出袭兵的参将,办完事赶回大营後,就急著先来向冷天色报告。
「冷将军。」碍於铁勒就在里头,参将靠在他耳边小声地与他咬耳朵。
「办得好。」冷天色边听边点头,「现下袭兵是生是死?」
「无人敢留。」参将的双目惶恐地闪烁著,胆战心惊地侧首瞄了瞄主帅大帐。
冷天色叹了口气,「说得也是……」让恋姬受袭就已经够糟了,要是再让铁勒知道有人敢对袭兵高抬贵手,难保铁勒不会变天。
「别待在这了,你再进去看看情况。」弄不清情况始终放心不下的离萧,忙不迭地分开他们俩,用力把冷天色推向帐门。
他直踩住脚步,「现在?」他哪有胆子在这个时候进去?
离萧拉下了脸,「去吧,算我求求你。」
「别忘了你还要向王爷报告这事。」参将也忙不迭地加入离萧的鼓吹阵营。
他边咕哝边往帐门走,「不讲道义……」好,他记住了,这些人全都没义气得专死道友不死贫道。
就在一脚踏进主帅帐里後,很快的,冷天色就後悔了。
等在内帐外的铁勒,坐在椅上披散著发,目光空洞地直视著双掌上残留的血渍,染在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已然凝固,让他看起来像头负伤的野兽,因失去了主人而不知归处,他人只消定眼一瞧,即可看出此刻他掩不住的伤痛有多少,而过於自责的成分又有多少。
他比谁都知道,在离开恋姬时铁勒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也知道,这些日子来,铁勒有多么想再见她一面,今日会发生这事,或许,他也在怪著自己。
如果可以,冷天色真希望那柄箭是插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恋姬,至少,铁勒不会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
「你是怎么带人的?」铁勒的怒眸直扫向他,一字字地自口中进出,牙根因长久紧咬而显得痛楚。
冷汗涔涔地流遍了一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冷天色相信自己早就身中数刀了。
他赶忙在铁勒的面前单膝跪下,「属下自知失职,日後,我会自请处分。」虽说事情并未与他直接有关,但他不想逃避这个责任,以免殃及其他人。
铁勒并不看他,耗尽力气地,试著把就要失去控制的自己找回来,下断在心中提醒著自己,除了恋姬外,他还有一场战事要打,在战场上,还有许多仰赖著他的人。
他深吸口气镇定下心神,试著让思绪清醒一点。
「人呢?抓到了吗?」一迳忙著恋姬的事,他都忘了另外一回事。
冷天色忙抬起头,「後卫军已将袭兵歼灭。」
他不忘算清,「护营不力失职者,严惩。」底下的人全都在干什么?居然让敌兵摸到这儿来。
「是。」冷天色心头一凛,朝他沉重颔首。
这时军医忽地揭开内帐帐帘,「王爷,公主在叫你。」
铁勒猛然一怔,稍稍平息下来的心房再次奔跳了起来,他的眼眸缓缓滑向帐帘,原本是急於进去探视的他,却在这时犹豫了起来。
进去後,他会看见什么?生离死别?还是一个痛苦呻吟的恋姬?他什么都没有准备,遭受痛击过後的心房还来不及掩甲保护,好再度去承受另一回合,无边的绝望如涓涓细流汇成海,迫不急待地浸湿了他的天地後,再一点一滴地爬上他的脚,更进一步地涌上企图淹灭他。
「王爷?」冷天色担心地伸手推推他。
气息紧窒的他,重若干斤地挪动脚步,指尖一寸寸地掀开帐帘,在里头的光影照亮了他的面庞时,像是掀开了另一个世界,在里头,灿燃的烛焰烧得很红,辉映著一身血色的恋姬,将帐内蒙上一层艳艳的光彩。
紧闭著眼的恋姬躺在杨上,费力换息的她气息很急促,经她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深陷进她白皙的掌心里,可是她不出声,用力咬著失去血色的唇,不让一点呻吟逸出她的口中,她只是忍。
铁勒只觉得自己再无去路,痛裂的心房弃甲归降彻底溃堤,已收拾好的情意,也因她再次破闸而出,不能收拾。
她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眼下,她就躺在那儿,离他这么近,只要一伸手即可触到,不再是远在天涯一隅,令他觉得这一切恍然若梦,好不真实。
离京後,战事急在弦上,他一直睡得少,偶尔方投入睡海,不若片刻又乍然惊醒,若想贪图个一觉到天明的无忧夜寐,无数个梦境又会痴痴缠索著他下放,在那些来来去去的梦中,好梦难寻,旧影难避,不管他在浮浮沉沉的梦海再怎么辗转,梦境再怎么变换,他总会看见恋姬。
他变得害怕作梦。
但现在,他却情愿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浮梦,醒了,他们就再也无惧无痛。他多么渴望,他们俩真能够重来一回,时光若是能倒流,什么云山海月他都不理,权势利欲也都与他无关,他只希望,覆水能收。
「二哥……」意识下甚清醒的恋姬,在蒙胧地看见眼前的人影後,昏乱地伸出手想捉住他。
「恋姬,看著我。」铁勒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侧身坐在她的身畔俯向她。
「你没走?」她迷蒙地睁开眼,水眸不确定地闪烁著,不能肯定他仍未离开的小手,不住地在他脸庞上摸索著。
「我没走。」铁勒拉著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面颊,「你瞧,我不就在这?」
手心底下的触感,依旧是那么温暖,吹拂在她脸上的气息,也和以往一般温柔,恋姬努力睁大眼眸,想将他再看得仔细一点。
在他的眼眸里,她就静映在其中,她清晰地看见了一身血汗交织的自己,而那些她刻意隐藏的心事,也被映照得再也无处躲藏。
逃躲在岁月中的真相,此刻一一在她的面前飞掀开来,揭开了她刻意掩蔽的布幕後,她看见了活在乱伦阴影底下,苦苦压抑了多年的自己;她看见,那个为了断绝道德枷锁,强行将她封闭起来的自己;同样地,她也看见了,那个从没有自铁勒心房上走开过的自己。
望著铁勒的面庞,至今她才明白,自他离开後,她一直欺骗著自己不曾想念,原来,想念是这般蚀心刻骨,是道耗尽了青春也解不开的锁,而在锁上了心房与恋慕作别後,到了底,她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她凄眯著眼哽咽难当,泪水无法自抑地滔滔倾流。「为什么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