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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把话说完就急急跑离原地,生性喜爱刺激一刻也静不下来的料俏,立刻把浓厚的睡意给驱散,兴致勃勃地回房里搭了件外衫後,飞快地奔出房间。
「不是叫你别出来吗?」跑著跑著便发现身边多了个同伴的那嫣,在追出庭外时停住了脚步,气急败坏地相心把这个冒险犯难勇气一箩筐的丞相千金给推回去。
「有热闹我怎可以不看?」料俏不但不走,反而还兴奋地凑至她的身边,张大了眼左右张望,「发生了什麽事?」
那嫣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有偷儿闯进府里。」
「真的?」料俏听了爱笑不笑地张大了嘴,「人呢?在哪?」真没搞错?廉相裴炎可是穷到举朝上下皆知,居然还有人想来这家徒四壁的地方捞份意外之财?
「他的脚程很快,才一晃眼的工夫就不见人影。」也不知那个男人是跑哪去了,没半晌就把追在後头的她给甩掉,他的身手怎麽那麽快?
「我们这种地方也会遭偷儿?」料俏丝毫没有忧患意识,反而还很有兴致地嘲笑起那个夜半访客。「那个闯空门的小偷有没有走错地方?我们才是穷到该去当偷儿的人吧?」
那嫣一掌拍在她的头顶上止住她的笑音,「别说风凉话了,你快想想府里有没有什麽东西是值钱的。」那个人若是只想偷她一根簪子倒还好,若是想盗府里的东西可就坏了。
料俏一点也不以为虑,反倒摊著两掌朝她咧笑,「瞧瞧咱们这里,典型的廉官居处,不但主人是穷得两袖清风,就连宅子也都通风凉快得很,哪有什麽值钱的东西可让人来偷?」
那嫣面色凝重地一手搭上她的肩,「料俏。」这座宅子的主人裴炎或许是个廉官,也没什麽东西可让人偷,但他女儿的书房里,可是有很多会让人觊觎的宝贝。
「嗯?」
她凉声地提醒,「在你书房里那颗名叫皓镧的夜明珠值不值钱?」那颗曾在战国时期受到秦国的夫人垂青的夜明珠,就不知在如今能值个几座城池。
「当然值,它少说也值个……」料俏才张大了嘴正要炫耀,而後骤感不对地大叫:「糟了,皓镧!」那颗夜明珠的身价,可是高到用它来买个小国都还绰绰有馀!!
「你还说没东西可让人偷?」那嫣无力地轻叹,转身一骨碌地往书房的方向跑。
急如锅上蚁的料俏跑得比她还快,「我哪知道这个偷儿那麽识货?」
那嫣在书房前一手扯住她的脚步,「在这待著,别来看热闹也别来惹事。」要是让料俏进去的话,若是出了什麽岔子,她要怎麽向姨丈交代?
「慢著……」被甩下的料俏,不甘不愿地看她的身影独自闪进书房内。
因无点灯而黑墨墨的书房里,悄声站在房门内的那嫣紧屏著气息,在小心确定皓镧是否仍在房里时不忘留神四周,但静窒的房内无丝毫人影,有的,就只是皓镧在夜里凄蒙迷离的光芒。
即使经过千百年时光的焠链,战国时的名珠皓镧仍旧是魅丽而冷清,一如千百年前它吸引著秦王的妃子般地幽然灿亮,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徐徐舒放著它的美丽艳泽,如同招引地,强烈吸引著那嫣的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拖著脚步一步步往前走。
耀眼的霞光灿亮了她的脸庞,在她的指尖忍不住想向前触及它前,它的光芒摇曳了一下,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掌就这麽当著她的面,大剌刺地将它收纳至掌心里漫盖住了它的光辉,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闪闪晶亮直瞅著她瞧的眼眸。
那嫣立即回神,自小练武的她,随即隔著书架的木栏,对这个在她面前抢走夜明珠的男人动起拳脚来。
对於她突然的来袭,男子的动作似乎有些讶愕,但在接招接了半晌,并暗自掂量了她拳脚功夫的高弱之後,他便一改前态惬意地半倚在书架边,慢条斯理的与她有招拆招。
被他佣懒闲散的态度惹得心火骤起的那嫣,在闪过碍事的书架来到他的面前,准备全心全音一的把皓镧抢回来时,另一陌生的步伐声响同时在窗外响起,她随即转首朝窗外看去,蓦地发现偷儿不只一个人,外头还有个接应的。
「料俏,」她登时放弃在她眼前被夺的皓镧,想赶至外头去看看可能会遭遇危险的表妹。
可是功夫高的人占上风,优间与她拆招的男子拳势忽地一改,飞快地拦下欲走的她,有意将她困在屋内不让她出去,还刻意与她拉近距离来到她的面前,趁她不备时迅捷地在心急的那嫣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那嫣的眼眸顿时忘了该怎麽移动。
在他的身上有种薰香的味道,与酒香相较之下,来得更浓醇甘烈,漫天盖地将半昏半醉的她笼罩著,而在他的唇里,却有著一股尝过新酿後的微微甜意。在他温热的唇离开后,她吃惊张大了一双水漾的杏眸,远比炉火还挥之不去的燥热,千涛万浪地直朝她的心头翻涌袭上,比酒色还来得酡红的红云,霎时飞上了她的面颊。
这是什麽偷儿?盗簪子、抢夜明珠,还偷她的吻?
在那嫣还没来得及收拾过於震撼的心情时,偷了她一吻的男子,见好就收地掠过她的身畔先一步地夺门而出,让神智回到躯壳里的那嫣,再次急忙追上这个在同一夜里,连连自她身上讨了两次好处又扔下她的男子。
「表姊?」早就在外头与另一个埋伏的偷儿卯上了的料俏,在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被闯出来的那嫣撞了一下。
那嫣没理会她,而与料俏交手的男子在见那嫣正追逐著另一人後,随即抛下了料俏,拔地而起的去阻止那嫣的脚步,并将她拦在房顶上苦缠著,直到那名全身而退的男子在远处吹了声口哨,他才放下那嫣转身追上先离去的那人。
孤零零的站在房顶上,沁冷的凉风徐徐将那嫣过於激越的神智打醒,也让她逐渐冷静下来。静夜里,那两道人影已消失在远处的暗夜里,放眼望去,这片沉睡中的京兆领地,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让她不禁觉得这一切有些恍然若梦。
「皓……皓镧呢?」慢了一步的料俏,费了好大的劲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房顶。
那嫣沉静地望著远方,「被拿走了。」
「拿走了?」料俏痛心地抚著胸坎,「谁拿的?」
她一手抚上犹带暖意的唇瓣,「天色太黑,看不清来者是谁。」她也很想知道,那名既偷东西又轻薄她的男子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天哪,这下我不就真的遭贼了吗?」亏她刚才还在笑说没人会来她家偷东西,结果现世报这麽快就来了。
「不只你遭贼了,我也遭贼了……」那嫣低声地轻喃。
「你也遭贼了?」她身上哪有什麽能偷的?
「先回去吧。」她极力压下满面的红霞,伸手拉起料俏,「让姨丈看到你这麽晚还站在这,他老人家免不了又会说上你几句。」
在与料俏双双走向房顶边缘时,那嫣忍不住又回过头瞥看那人消失身影的方向。
她不懂,若那人是专程来盗皓镧,他大可直接侵入府里去取即可,何必费事的往她的酿房里跑,除了刻意让她发觉外,还故意将她引至酿房外让她目睹他的夜盗行径?不,说不通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除了皓镧之外,他应当是有著别的目的。
只是,他有什麽目的?
凉风悠悠,隐隐的将她的问号吹至她的心坎上,也把夜色吹染得更深更浓,天色如墨,浓云彻底征服天际,在今夜,她见不著任何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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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见不著半颗星子。
独坐东内太极宫宫顶上观天的太子卧桑,在夜半即将临近初晨的时分,深深凝锁著一双剑眉,再三端详著近日来总是乌云蔽天的天际,只见天空犹如被上一袭黑纱,放肆漫天的浓重叠云,彷佛也压在他心头的极深极深处,而那颗在两日前易主属他的皓镧,则是静静的拦躺在他的掌心里幽幽灿亮,宛如一轮初窥的皓月。
历史上关於皓镧的传说有很多,但总免不了与美人的芳名联在一块,如今!在他手上的这颗皓镧,虽无美人陪伴在它的身旁,但它却为它的新主人引来了一段飘绕在他脑海里的遐思。
这两日来,他一直都记著在皓镧光辉下那张清丽的容颜,在那日之前!他能拥有关于她的记忆并不多,直到在皓镧面前与她相见,他才看清了时光为她所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