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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她的慧心,为了她的善体人意,律滔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谢谢……」他埋首在她的身畔,喑哑的声音里掺了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伸手轻抚他的发,「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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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後,律滔便以调养身子为由,将沁悠接至翼王府长住,而他自己则镇日在太极宫内办公,若非夤夜时分不归府,沁悠似乎已与他有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不去询问他夜归的原由,也不开口过问他究竟在忙些什麽。
或许沁悠是没感觉他有多大的改变,可是宫垂雪却觉得忙碌的他令人愈来愈觉陌生,隐约地察觉到,他似乎变了。
每回在律滔密召束内大臣议事时,守在殿外等待的他,总会在殿门再度敞开时,看见律滔眼底筹谋深算过後仍未散去的深沉。随著律滔在暗地里推动的举措,东内内部也日渐与西内和南内紧绷了起来,虽然他就跟在律滔的身边,可就连他也不知道律滔到底在做些什麽,而知情的仇项口风也紧得很,丝毫不肯透露半分,这让他的心愈来愈感不安宁,总觉得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这日清晨,被召至他面前的宫垂雪,两手接过他递来的奏摺。
「这是南内诬陷定国公的证据。一份交给圣上,一份把它交给风淮。」
「这、这……」宫垂雪愈看两手愈止不住地打颤。
霍鞑炮轰南内兴庆宫的内幕虽然众所皆知,就达圣上也心底有数,朝中众臣为了三内情势,至今皆守口如一从没人张扬过,可是律滔却不,他不但把来龙去脉查得详细清楚,还搜齐了人证物证,将这件案子涉入的大小官员全都一把抓起,甚至连主谋舒河、霍鞑、怀炽也都在名单上。
「有什麽问题?」律滔自桌案上抬起头来,阴沉的俊容像是殿内的一抹黑影。
「王爷,这案子牵连太广了,若是风准把它揪出来审,恐怕不只是会令三位王爷镀铛入狱……」要是圣上禀公不循私,端出一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那……
「他们三个死不了。」嘲弄的笑纹跃上律滔的唇角,他舒适地靠人椅里。
宫垂雪没看过这样的他,这时候,反倒觉得他的笑意,和舒河在使心眼耍心机时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为了舒河,樊不问会把所有的罪名自己扛下来。」他会刻意调出这件案子,为的可不是他的三个兄弟,他的刀靶是只冲著樊不问而去。
宫垂雪的心头一紧,「那樊不问不就会被……」
「处斩。」他直接提供解答。
「为……为什麽?」借刀杀人?他们以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啊,他怎麽会看准了樊不问的忠诚,用这种方式来置他於死地?
「他鞭笞我。」笑意自他的面容上散去,锐眸里蒙上一层痛苦的灰雾,「他鞭笞我的心。」
宫垂雪哑然无言,很难相信他会把自己所隐藏的痛苦表露得那麽明显,自从沁悠介入他的生命後,他用来伪装的面具就剥落了,以前他不曾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也从不愿去承认他也会受伤。
那个总是用和善温情来装饰表面的律滔,似乎已经消失了,双眼晦暗又明亮,犹如正要初展光芒的熠熠繁星。
「我说过我要用别种方式让他更後悔。」樊不问若是不为舒河扛,那南内的一切就将全毁在樊不问的手上,相交多年,若不是早已摸清了樊不问的心,他不会采此作法。
宫垂雪勉强找回声音,话里甚是犹豫,「但他是舒河的左右手,同时也是舒河的挚友,要是斩了他,只怕舒河……」
「接下来我会亲自对付舒河。」律滔接续完他未竟的话,对於舒河将会有何强烈的反应,都已在他的掌握中。
「什麽?」宫垂雪讶愕地睁大双眼,不相信总是不会直冲著舒河而去的他,居然会亲自对舒河吹起掀战的号角。
「但在对付舒河前,我要先剪去他的翅膀。」他淡淡冷哼,反覆地把按著指节,「没有了事事为他做尽的樊不问,我看他还能怎麽飞得高?」
舒河愈是要落得两手清白,他便愈要染黑它,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恶罪由他人来背,舒河却不需要偿付任何罪名?他就非要把舒河拉下水来,由舒河亲自操刀上阵。
「王爷,你……究竟是怎麽了?」以前他和舒河不是一直保持著默契,在三内之争中不直接朝对方动手的吗?为什麽他要一改作风?
他坦承,「你可以说我在报复,也可以说我在做以前我因怀有顾忌,所以在投效东内後一直不愿去做的事。」
「你会突然想把所有人的底都掀出来,是为了郡主?」宫垂雪若有所悟,可以看出他眼底的痛来自何处。
「为她,也为了我自己。」律滔没有否认,眼眸显得幽淡遥远。
若是没有发生在沁悠身上的事,他也无法打破他多年来的心锁,那道心锁,锁住了他的未来,令他无法振翅高飞。
只是他再放不开、放不下,那麽他注定走不远也飞不高,他不愿再继续沉湎在过往中,他不愿再独自己手下留情,即使将会玉碎瓦全,他还是得松手让自己走出来。
如果他和舒河是镜里镜外的两个自己,那麽,他必须舍弃一个,他必须舍弃掉舒河存在的那一部分,才能让他真正属於自己,而舒河,也得放开他去做真正的自己。
他扬手,「去办。」
「是。」宫垂雪生硬地点头,握紧手中的奏摺大步迈出殿外。
「褚福。」律滔在他走後朝身後轻唤。
自三内对立起,就一直在暗中为他进行搜罗把柄的褚福,绕过玉阑屏风来到他的书案前。
他的刀靶再指向另一个方向,「西内大司马就交给你。」
在他的算帐清单上,无论涉入樊不问这件事的深浅,也无论对方是否直接参与,只要是有沾惹到的,就一概纳入其内。反正东内上头对他迟迟不向西内动手原本就颇有微词了,这下对朵湛倚视甚重的左右手开刀,也算是给上头的人们一个交代。
「是。」褚福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律滔不放心地睨他一眼,「该掌握的证据都抓到手了吗?」
「齐全了。」
「那就放手去做。」郁暗的黑眸闪过一丝寒光,「我要朵湛再後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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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在做什麽?」如雷贯耳的吼声自门边传来,打破沁悠房里一室的宁静。
差还众臣分头去办事後,律滔终於放松了这阵子一直紧绷的情绪,提早离开太极宫返回府邸,可方回来,沁悠房里的景象就让他拉大了嗓门。
这个阳奉阴违的女人……分明她就承诺过,她会安分养伤,不捣蛋也不作怪,但他才离府不过多久,她就背著他步下养伤的床,埋首在书案上振笔疾书。
「写……写字啊。」沁悠的反应好似当场被人赃俱获的暗夜宵小,怔讷地僵住身子,并同时张大了小嘴。
「谁准你下床的?」他怒气冲冲地走至她的身边,抽走她手中的笔扔至一旁。
「我啊……」在他凶煞眼的瞠睨下,她讷讷的应答声,怯懦得有若蚊呜。
沉肃的俊容像片黑鸦鸦的乌云笼罩住她顶上的光影。
早料到她迟早不会安分,但若非今日所见,他还真没想到她是这麽的没有耐性,就连多趴个十天半个月她都做不到,还勉强地在书案前坐直腰杆置背上的伤口不顾,谁晓得之前他忙於公务时她都在家里做什麽?
「我、我……可以解释的。」奇怪,既没偷又没抢,她干嘛要这麽心虚?就算要比瞪人,她的眼睛也不比他的小啊。
她随即一转弱小的气势,有条有理地解释起她拒绝再趴病榻的苦衷。
「上回你运气好,伤在正面,所以你都是用躺的,因此你可能无法体会伤在背後只能用趴的感觉,如果你也跟我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词,蓦地中止於他欺近的黑脸里。
「少跟我废话。」他一手扶她站起,以另一掌箝握她纤细的後颈,逼她转向面对病榻。
「再趴下去我的胸部会扁掉的!」沁悠扯住脚步对後头的施压者大叫,柔荑飞快地掩住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酥胸。
律滔阴阴冷瞪她一眼,「我又不在乎,你替我紧张什麽?上床去!」
她缓缓转回螓首,热辣辣的红云烧上她的秀颊。
臭美,谁管他在不在乎呀,有扁没扁、是大是小,他本来就都得认了,她在乎的是她舒不舒坦!他哪知道成天趴著有多难受?不但呼吸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