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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就连池水也都透著新绿的色泽,釉般的光彩在日影间四处浮射宛如一池明镜,将临池人儿清晰地映照出她苍白的容颜。
坐在池旁的绿草上,楚婉倚著池栏,纤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水面,看它漾出一圈又一圈逐渐扩大、又隐逝在水面的涟漪,而水回飘浮不定的新生莲叶,则像是她浮动不安的心。
昨日返家後,她仅停留了一日,即使双亲一再留她多往数日,但想逃离不安的心情却频频催促著她,要她离开那会让她心生不宁的家,回到这总能让她走下心来的襄王府,可是纵使她已归来,她总觉得,她依然寻不到一份安定感。
她曾想告诉自己,或许是这种总让她犯病的春日的缘故,才使得她心跳难安徽感不适,但在心底她明白,她不能否认那名道人的话语,的确是在她的心头幽微的深处造成了某种程度的影响。
虽然她从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她还是很在意,并不由自主地去联想。而她之所以会这麽在意,那是因她太过明白什麽叫等待,和什麽叫摧人肺腑,也因此,她甚怕去接受在等待後头所藏著的後果。
订亲至今,她已等待成亲之日有五年之久,虽然芳心早有所托,朵湛也将重心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但随著朝夕相处感情一点一滴的加深,和一年一年的过去她的病况也没有较为改善的迹象,她愈来愈害怕,会不会她永远也等不到与他长相厮守的那一天?
她是一片落叶,唯有在归根落定後,她才能有那份稳定的踏实感,不必担心她会有逐风远走的那一天。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她的下颔,将她的面容微微勾向另一侧。
楚婉将漫无目标的目光自水面拉回眼前,还没回过神,下一刻,她的身躯已被一双铁臂紧紧收拢,跌进一片比春风还要温暖的胸膛里。
朵湛以指尖摩掌著她赛胜新雪的粉颊,指间的触感,虽是水嫩却有冷意,菱似的芳唇则是漾著淡淡的粉,少了往常的娇艳欲滴色泽,而那双总是水灵的吝眸,则盛载了不知名的愁。
「又犯病了?」他不满地拧起剑眉,将似水揉成的她环抱靠坐在他的身上,感觉她一如往常地融合在他的怀里。
她摇摇螓首,将贝耳贴在他的心口聆听他的心跳声,想藉著它来稳定自己的深恐流离失所的失去感。
「是回府住不惯,还是他们没有仔细照顾你?」他不是早就交代过姨母他们要好好看著她吗?怎麽才去了一日,她又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我没事。」楚婉乏力地挤出一朵笑,让自己凉凉的身子熨贴在他的身上。每回亲近他,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与他相较之下冷得可以,让她忍不住伸出双臂拥抱他,盼能多汲取他的一点温暖。
感觉到她的需索,朵湛仔细抱牢她後,伸手除去她发髻上的云批和望仙钿,和一些不必要的累赘装饰物,披泄著一头曳地的青丝,让她更能没有阻碍地偎向他的胸怀。
望著怀中雪色的娇容,忧心紧悬在他的眼眉之间,像朵浓云,怎麽也驱不走。
她的心疾虽不致命,但每回疼起来总是痛得销魂彻骨,尤其每年的春季更是她屡屡犯病的时节,每次犯病,总少不了得在病榻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即使他再如何聘请高明,再怎麽用珍贵的药材来为她调养,都不能止息她的病灾,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在榻上缠绵一个又一个的春日,不管他在佛前如何地为她祈求,却也还是渡不了她的苦也止不住她的痛。
到底他该怎麽做,他才能够为她换来一个一展欢颜的春日?还是他做得根本就不够,所以她才注定要与烂漫美好的春光失之交臂?每当她因此而深深蹙眉时,他总恨不得能代她受,将那些病灾部承担下来,好换得她的一笑。
她的笑靥是能倾城的,而她弱质纤纤却妩媚玲珑的身子,更像珍贵得犹如需捧在双掌上细心呵护的莲,风情和美丽在她的身上揉合成格外引人注目的吸引力,让人只消见过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眸,也离不开她。
他的眼、他的心、他的足,在首次见著她时便全盘悖离了他的心神而去,像著了魔似地,固执的停伫在她的身上,强烈得无法阻止的占有欲和私心,在她秋水似的笑意下被她唤醒了,命他不断地催促自己,必须赶在他人发现这绝色的容颜之前有所行动,必须前去拥有。
但欲望像深渊,愈是臣服在欲望之中,那深渊便愈无止境的沦陷,即使已有了实际上的获得,却又像绵绵不绝的好梦一场,仿佛只要他继续追寻,他便能再多汲取一点,再多获得她一些。
是的,他要的还不够,即使她早已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但在她身上,他总觉得要的永远都不够,还有更多无法止息的渴望深藏在他的心底尚未释放出,因为她就像是强劲无法甩脱自拔的麻药,令他日复一日的沉醉,只想蛮横地占据她的所有,渴望能守在她的身边再挖掘出她更多的无限风情,牢牢地将她擒获,不让别人也能拥有这人间绝有的瑰丽。
「怎麽了?」朵湛低下头来,感觉她的环抱比往常来得紧促,像是不肯与他分离地紧密与他相偎。
「我很不安。」楚婉不想掩饰她的恐惧感。
「为什麽?」他的指尖穿梭在她如瀑的长发里,找著了她的纤颈,柔柔地按摩著它,希望她能放松下来。
「关於我们的婚期……」她仰起小脸,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听楚尚任说,他又将婚期往後延了,而这已经是第五度了,她开始担心,那场婚礼是否将遥遥无期,或者将永远都没有等到的那一日,从昨日之後,她忽然好希望婚礼能如期举行,别再衍生什麽变故,或许只要成了亲,那麽她的心也就能安定下来。
「每年春日都是你犯病的时节,这阵子你身子太虚了,而成亲只会使你过度劳累,我之所以会再将它顺延一段时日,主要是想让你先养好身子。」本来他也是希望这次能够如期举行的,但看她前阵子犯病犯得苦,他就怎麽也舍不得在她未愈之时,用那极为累人的婚礼再来折磨她。
「我们真的能成亲吗?」她幽幽地问,水眸里写满了没有把握。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笑了,笑意里,藏著等候多时的迫不及待。「这些年来,我一直等待的就是那一天。」
佳期如梦,真会有那天的来临吗?她只怕,当他们终於盼到了时,红颜已老,他的心已变,而她更怕,红颜未老恩先……不,道人说的,是思断义绝。
吵嚷扰人的人声划破池畔的宁静,也入侵了楚婉的思绪,她回过眸来,循音望向院外远处,对那些近来愈来愈常出现在襄王府外的人声有些皱眉。
楚婉在他的怀中想起身,「外头那是……」她听得出来,是那些官员,是那些想将朵湛拉离此地好利用他的野心分子。
「别理他们。」朵湛的大掌牢牢固定住她,将她压回怀里,并不打算去理会那些再度登门的扰人客。
「他们还是不死心?」她轻扯著他衣襟,挥之不去的隐忧锁在她的眉心。
他低声地保证,「我会让他们死心的。」或许再多让那些人吃几回闭门羹,他们就会打消念头了。
「为什麽他们非要拉你进入庙堂?」她真的不懂,圣上所诞的皇子有那麽多,每个都深有才干,就唯有他远离政局核心,也从未展现过任何长才,可那些人为什麽还要找上他?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利用价值。」朵湛抚著她的发,慢条斯理地向她解释,「或许在他们眼底,只要能多个皇子站在他们那边,也就能为他们多出一股助力,也许这就是我唯一能够吸引他们的价值。」
她却不采信他的话,抬起螓首,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你是不是藏著我什麽?」为了那些人,她已百思不解许多时日,这一次,她要找出困惑她的答案来。
他挑挑眉,「藏?」
她沁凉的纤指在他俊逸的面庞上游走,「有时,我会觉得我只看见了一部分的你,其他的部分我却看不见,而在那些我看不见的部分里,或许就藏著那些人极力想拉拢你入阁的原因。」
「你多虑了。」他咧出一抹笑,拉来她的织指一一细吻。「我既无权也无势,也不像我的兄弟们个个都那麽天纵英才,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小襄王。那些人要的只是我的名而已,在朝政上,我本身并没有任何实质的用处。」
望著他亲吻的模样,楚婉很想相信他。
他说得没错,他是和他的那些皇兄弟不同,不揽朝政也不通半点治国之道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