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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也说:“是啊,其实我们几个人来也是想求谢大哥出山,这是穆殿监临终之时的嘱托,可是我们一路上想,谢大哥多半会拒绝。”
谢尚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含糊地说:“我自有原因,这以后再说吧。”然后,他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张尉你怎么会半个魔罗舞?”
张尉不明白“半个魔罗舞”是什么意思,简单解释了学会魔罗舞地经过后,问:“谢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灯中的魔罗舞只是这武功的一半么?”
谢尚答道:“可以这么说,魔罗舞是当时魔王为了和堕天大人比武创出来的武功,后来堕天大人见了,对这武功大为赞赏,并且受到激发,也创了一套步伐来配合魔罗舞。但是他没有给新的步法起名字,因为他说这步法完全是脱胎于魔王的魔罗舞,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另一半身体。所以也叫做魔罗舞就可以了。”说到这里,谢尚语气里流露出明显地不屑口气。道:“只不过,我们蜀山人比较忌讳这名字,魔罗是扰人心智,让人不能成佛的障碍,蜀山的开山始祖怎么能创出这么个武功呢。殊不知。当年这些人物心中哪有这么多芥蒂和羁绊,他们才是真正地风流人物。”
“是啊是啊,想想如若他们两个在比武时一人施出半支魔罗舞,配合得天衣无缝,那该是什么样的绝世风姿。”唐谧应和道。
谈到这事,谢尚也很是有谈性,继续道:“魔罗舞除了步伐轻灵飘逸,又不消耗很多内力以外,还有一个被称作魔罗舞原因。你们没有发现,如若你们在紧急时刻,脚下地步伐都会不自觉地变成魔罗舞么?还有。不论你在用什么武功,脚下的魔罗舞步伐都可以和你的武功相配?”
张尉被谢尚一点。发觉果然是这样。譬如刚才,本来他用的是蜀山派的武功。后来看见要砍断地树太多,心中发急,剑挥得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就变了。
“是啊,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如此呢?”张尉问道。
“这我也仔细想过,一来它不需要很多内力,所以,到了紧要时刻,我们不自觉地就把内力集中在手上,那么会了魔罗舞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把步伐变成魔罗舞,二来,它看上去复杂,可是单看每一步都极其简单,不与任何武功的上身招式冲突。人是被魔罗不知不觉迷惑的,当时起这名字,一定也有这层意思,就是这武功会不知不觉潜入你的本门武功中,融合成一体。”说到这里,谢尚在几个小孩子面前毫无顾忌地感叹道:“魔王此人,的确有才华,当真是即使敌对也必然叫敌人钦佩的人物啊。”
几个少年不免互相看了一眼,唐谧故意又问:“这么说,谢大哥似乎也会魔罗舞喽?”
其实这是众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都以为谢尚就算会也要说不会,只有唐谧觉得谢尚这人自视甚高又行为不羁,说不准根本就不想掩盖这种事,果然,他说:“自然会,堕天大人去世地时候给了掌门、御剑堂殿监和各位宗主一人一封信,其中掌门人和御剑堂殿监各得了一部秘籍,以便两人互相挟制,掌门人这一部就是世上唯一完整的魔罗舞。”听到这里,就连张尉这脑子转得不快的人都立时反应过来,若是谢尚接任御剑堂殿监之职,那么他就是百多年来世上第一个同时看到两本秘籍地人了。他不是会掩饰的人,这么一想,看谢尚地眼神就有些不对。
谢尚是何等敏明之人,眼光一扫,就发觉了这少年神色地变化。江湖上称他银狐,并非单指那天生的一头白发,也是说他为人聪明,加之武功修为极高,驻颜有术,仿若不死狐仙。好在他知道张尉一向单纯,就没有往复杂地地方去想,以为他只是觉得蜀山掌门也会魔罗舞这事有些不能接受,笑笑说:“这怎么了,武功而已,名字邪一些罢了,堕天大人都不在乎。”
唐谧大概猜到张尉神色变化的原因,怕他失言,忙打圆场说:“是啊,也没什么。”
待到谢尚走了,几个人找机会一商量,都觉得虽然不能就这么样怀疑谢尚,可看情形还是要小心些好,至少在没有找到谢尚与此事无关的证据前,不可再多说什么。特别是他们知道了玉面可能被一个会魔罗舞的人害过,就更要有所防备。
商议一定,几个少年互相看看,恍然发觉如今唯有他们几人可以完全放心地去相互信任。窗外的夜幕不知道何时已经降下,浓沉的黑色透过窗子和门的缝隙渗透进屋子,缓慢地侵蚀着烛光那微弱的一点光亮。唐谧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年少面孔,跳跃的烛光映在如此纯稚的脸上,好像是生命的光律动,她忽然就觉得很温暖,说:“其实也没什么,有大家在就够了。”
第三部 二十五 隐秘初现
第三部 二十五 隐秘初现
二十五隐秘初现
少年们辞别谢尚先行回蜀山,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最让所有人都高兴的是,唐谧终于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模样,神情里不再带着一种按耐不住的焦虑,明丽的双眸里也不会陡然有锐利的光闪过。
她喜欢对着桓澜一叠声地叫“小翠”,然后对着假意青着面孔的少年说:“你看,多么翠绿的脸色,真是名副其实呢。”每当这时候,桓澜便再也绷不住,“嗤”地一乐,举白旗投降。
她也喜欢拿慕容斐的优雅做派开涮,认真地对他说:“斐君行止几欲无懈可击,唯有一处失仪,让人未免有白璧微瑕之叹。”慕容斐笑着问:“何处?”她用袍袖掩住眼睛下面的半张面孔,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忽闪着,道:“笑不露齿,笑不露齿啊,小红姑娘。”
自然,她最喜欢的是和白芷薇两人合伙戏弄张尉。当着他的面爬在白芷薇的肩头假哭,一抽一吸地说:“气死了,刚才听见那几个客栈的小丫头嚼舌,说我不知是哪里来的没爹没娘的野种,哪有大小姐出门都不带个使唤丫头的。芷薇,我好想我爹娘,要是他们还在,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击,现在就只能受气。”白芷薇扮作同情的模样,安慰道:“别生气了,要不以后我扮作你的丫鬟好了。”她摇着头,说:“你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你端茶送水,你能扮得像才怪。倒是候又会有人嚼舌,哪里来的没爹没娘的破落小姐,连个丫鬟都比她神气。”张尉在一边听着。终于觉得心中不忍,道:“唐谧,要不我假扮你的小厮成不?”她假意抹了抹眼泪。道:“不行,哪有大小姐出门带小厮的。你要扮丫鬟。”张尉一咬牙,说:“好。”她顿时眉开眼笑,说:“答应了不能反悔啊,如花。”
但是只有唐谧自己知道,越接近蜀山。她地心越不安。
在无人的时候,她越来越频繁地从怀中掏出穆显留给她的那把铜钥匙,用力握在手中,许久之后展开手掌,钥匙地齿痕印在掌心上,留下几个小小的凹陷地紫红色印记。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摩梭那印记,并不觉得痛,反而让心中稍稍安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还掌握着一条也许有用的线索。
只是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也让她有些想不通。以出事时候的情形来开,李冽并没有在杀死穆显之后搜身,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要,或者至少并不是急于要穆显的什么东西。那么这把钥匙后面隐藏地东西又为什么能帮住自己找到谜底呢?穆显在临死之前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一行人到达蜀山御剑堂的那天已是二月末。大多数剑童们已经返回。唐谧随着众人一踏进御剑堂的大门。就被铺面而来的大片白色冲击得心中一阵慌乱。虽然在路上她就明白自己一定要面对这些,可是。当真的看到那些招魂的白幡是为了因自己的过错而死去的人在翻飞,心中就涌起说不出的悔恨,垂下头,避开那在春日下耀目如锋刃地白色,咬住嘴唇,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白芷薇发觉她有些不对,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也不说话,陪着她一路走回梅苑。
在葬礼开始前地几天里,御剑堂都沉浸在一种悲痛而又繁忙的气氛中。剑童们都不太说笑,因为前来吊唁地武林人士众多,每个剑童几乎都被指派了一项工作,所以大家都素着脸,各自忙着自己地事务,迎面见了,匆匆一个招呼便错身而过。所有的剑童都换上了白麻地外袍,这让唐谧觉得自己更是浸在了白色的海洋中,有时候,她会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仿佛要被这涌动的哀伤白潮淹没。
穆显的住处在御剑堂东侧一个单独的院落,唐谧回来后已经趁夜偷偷去了一次,那钥匙可以打开穆显居室的屋门,屋中陈设简单,数月没人打扫,薄灰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层细雪覆盖其上,她仔细搜索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