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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到底是个武将出身、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瞬息间,他就恢复了镇定。
“你是什么人……”一面说话,一面抬起一只手来,想把对方的刀推开。
裘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他的刀向前推了推,锋刃的刀尖,几乎要扎进他的喉咙里,良弼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裘方冷笑着道:“你要是敢动一动,我就要你的命!”
良弼那张原先发红的脸,这时变白了。
为了躲避对方锋利的刀尖,他的头不得不向后面仰着,现出了一副怪不得劲儿的姿态。
“你的胆子不小!”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拿着官腔吓唬人。
“我这府里面高手如云,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裘方冷笑道:“我能进来,自然能出去!”
“你……你是做梦!我只要一出声,你就跑不了!”
裘方咬了一下牙,把刀子又向前送进一寸去,刀尖已经扎进良弼肉里去了!
“哟!”良弼仰着头道:“你……你敢?”
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你出声试试看!”裘方嘿嘿笑着道:“只要你吆喝半声,我管保叫你脑袋瓜子搬家!”
良弼这才知道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是……壮士,你快收下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老小子,你身上有功夫,还当我不知道?你没想想,难道我会上你的当?”
“我……”良弼频频动着喉节,“壮士,你到底打算要什么……要钱,还是要啥?”
“我是向你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我给你……喂,你的刀……”
裘方嘿嘿地笑了几声,心里真有说不出来的快意。
穷小子一个,居然使得堂堂一品大将军听凭主宰!
他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老狗,你听着!”
他把手里的灯先搁下,然后把空出的一只手抓住了对方手上的脉门。
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暗藏着拿穴的手法,中食二指力抓之下,已经扣住了对方手上“太渊”、“大陵”两处穴道。
此时,他的刀也就收了回来。
良弼顿时觉得身上一麻,接着全身乏力动弹不得了!
“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我给你!”
“好!”
裘方的那口刀虽然抽了回来,却在他眼前晃着,给他一种随时会死的威胁。
人都怕死!
有钱人更怕死!
当大官的更更怕死!
良弼面临着死的一刹那,确实是神气不起来了,那双翻起来的死鱼眼睛,只是在对方那口刀上打转儿,生怕随时随刻那口刀就会向着自己身上某处砍了过来。
裘方此番前来,早是胸有成竹。
他不慌不忙地道:“老小子,我要的这件东西,你乖乖地给我交出来,我们才好再说话。”
“你倒是说……呀……我说了我给你嘛!”
“先谢谢啦!”
裘方冷冷地道:“我要的是翡翠塔。”
“翡……翡翠塔?哎哟……我哪里有这个宝贝,听也没听说过呀!”
“别给我来这一套,快说放在什么地方!”
“这……真是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这个东西?你是听谁说我有这个东西的?”
“听铁王爷说的。”
裘方的表情异常地冷静。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用不着保密了。
良弼猝然一惊,面如死灰。
“铁……王爷,你说的是热河郡王铁崇琦?”
“不错,就是他,就是你屡次三番想谋害的那个人——现在他忍无可忍了,所以要我来向你要这个东西。”
“他……他放屁!”
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良弼居然还有这个脾气。
“姓铁的……我跟他有什么仇?他……他老跟我过不去!好,好……这件事情以后,拼着我这个前程不要,也要好好斗斗他!”
“你还有前程?”
裘方钢刀一抬,已贴在了对方的脸上!
“说,放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刀锋一转,“嘶”一下子,血光乍现,一只耳朵掉了下来!
“啊……哟……”
良弼闷声叫着:“你……你敢?”
“怎么不敢?”
紧接着,刀势一转贴在了他另一边脸上,而且毫无商量的佘地,把他第二个——也是剩下的一只耳朵削了下来,被褥枕头上立刻染满了鲜血。
“啊,我说,我说!”
良弼全身抖成了一片,面无人色地道:“壮士刀下留情……在我……在我……请拿开手,我自己来拿!”
“那倒不敢劳驾,你只告诉我放在哪里就行了!”
“在墙角上暗门里!”
裘方偏头看了一下,那里挂着幅画。
“是在画后面?”
“是的……但是你不会开!”
“你还是实在地说吧!”裘方冷笑着道,“最好我会开,要不然,嘿嘿……”
刀尖子放在了他胸脯上,良弼顿时紧张地颤抖了一下。他的下已抖动得那么厉害,一脸都是鲜血。
“你……在墙角两边每边重击四掌……门就自动开了。”
“很好,那么就先委屈你一下!”指尖一挺,已点在了他的“麻哑穴”上。
这位大将军顿时就像吃了烟袋油子一样,抖得更厉害了。
裘方搁下刀,端起了灯,转身走向壁角,仔细看了看,见不到一点异状。
墙是大理石块砌的,上半截是雪白的底子,上面加绘着仕女戏春的壁画。
那些在绿野戏春的仕女个个衣衫儒雅,端的是惟妙惟肖,美极了!
裘方当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他立时按照良弼所说的,重重地用力在两边墙上各自击了四掌。
果然,掌势过后,就听得墙内传出了暗锁开启声——“卡”地响了一下。
那扇墙壁遂徐徐地启了开来。
裘方高高举灯,看见这扇暗门设置得实在很巧妙,支点是墙角正当中的一根钢柱子,两侧墙壁每边分出三尺来,内设壁柜,分出一层一层的柜格来。
那柜格全系钢铁所制,每一格都有一扇铁门关着。
裘方哈哈一笑,随手打开一扇铁门。
灯光照处只是一片宝光,眩人神目,尽是些明珠美玉、金银宝石!
他一扇扇地打开来,直到最后的一扇铁门打开时,才霍然发现到了那件世上罕见的异宝——翡翠塔!
然而,就在这扇铁门打开的同时,两支箭弩,夹着两股尖锐的劲风,陡地由柜门发出,直向他面门射到。
裘方一手执灯,一手开柜,原是毫无防备。这猝然射出的箭,使得他大吃一惊,身子倏地向后一仰,两支箭由他的腮旁滑了过去,连着皮肉,显著地留下了两道血糟!痛得他身上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灯摔到地上。
翡翠塔是放置在一个敞开的匣子里面,碧光闪闪,宝气万千。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件无价之宝。
吃了这个哑巴亏,裘方更把良弼恨入骨髓。他匆匆把这件东西放入事先备好的一个背袋里,目光到处,尽是些珠光宝气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珠宝都是良弼搜刮百姓而来,他也就不客气地往袋子里装;直到装满了一袋子,再也装不下为止。
关上了暗门,他冷冷一笑。
心里想的是,这扇暗门关上以后,只怕永远也不会再开了。
因为除了自己以外,可能只有良弼一个人知道,而良弼马上就要死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子来,一直走向良弼身前。后者似乎有了预感,虽然嘴不能言,心里却清楚得很。
良弼睁着两只肿泡泡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裘方,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闷哑吼声。
裘方冷笑了一声,道:“良弼,这也是你为恶地方、作威作福的报应!”
说时,他的刀已经缓缓地抬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耳听得卧室边窗“喀嚓”一声大响,一个人倏地破窗而入。
这人身子一纵进来,大吼一声道:“好刺客!”
随着此人跃起的身子,两只手掌交错着,用“进步劈身掌”,猝然逼向裘方!
裘方闻声侧头,发觉来人正是那“辽东一怪”索云彤,不禁心里一惊。
来人索云彤,显然功力极高!
随着他抖出的一双手掌,劲风十足,裘方竟为他掌上风力逼得一连后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了步子。
“辽东一怪”索云彤用心当然不在于伤人,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
他的掌力一经发出,即侧身、抖掌,“卜”的一声,击在了盛京将军良弼的左面“气哑穴”上。
这是一手“开穴手”!
索云彤情急之下,力道用得极猛。
床上的良弼被打得腾身而起,“砰”一下子撞在了石壁之上!
这一下子虽然不轻,可是正因如此,把他身上禁闭的穴道解了开来。
良弼原也是擅武的,只是官作大了,功夫无形之中拉了下来。
然而,他总算是一个练家子。况乎,值此要命关头,他定会放手一拼。
他身子就地一滚,穴道已开!
裘方大吼一声道:“狗官纳命来!”
斩马刀猛挥出,直取良弼项上人头!
良弼却在滚地的一刹那,手上抓住了一只椅脚,霍地抡起来,架住了裘方落下的钢刀。
钢刀把椅子一角,砍了下来!
良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