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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崇琦看着二人,道:
“我刚才说到这个人的武功不错,但是有一次在我院子里,我跟他比划过,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他手下有个人很厉害,你们两个不可不防!”
“这人是谁?”
“这个人原是辽东一名巨盗,姓索名云彤,人称‘辽东一怪’,良弼看上了他一身功夫,用巨金笼络了他,成为手下一只得力的鹰犬!”
二人在他说到这人名字时,不禁吃了一惊,相互对看了一眼。
“辽东一怪”索云彤的名字,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是一名无恶不为的巨盗。
由这个人,他们立刻联想到幼年时的遭遇!
铁王爷的话果然没有夸大。
他们依稀记得,那些父辈长者,曾经谈到过他们那群由华北远远逃入辽境开荒的难民,饱受当地官吏的迫害……
记忆深处,就包括索云彤这个人。这个无耻之徒,甘作鹰犬,助纣为虐,迫害难民无数。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被迫离开辽东,来到了遥远的察哈尔,到头来遭致了“金沙坞”
独眼金睛褚天戈所率领的大群马贼、刀客加诸的一番血洗礼……
这件事他们永远不会忘记!
第六章酬恩肩重任虎穴遇奇人
“独眼金睛”褚天戈固是罪大恶极,然而细一推敲起来,罪恶的根源却是来自辽东。
辽省是满人的发源地——驻防的“盛京将军”算得上是罪魁祸首。
把往事与眼前的一番听闻揉合在一起,江浪怎能不热血沸腾!
他一向遇事够沉着的了,此刻,脸上也禁不住现出了一片显著的杀机!
铁崇琦的一双眸子没有放过他。
他自信,这两个人已被自己说服了!
江浪饮下了一口茶,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他放下茶碗,平静地道:“王爷刚才还提到了一件东西!”
铁崇琦点头道:“是有一样东西。说起这件事来,可又不禁牵扯到良弼的另一项罪状了!”
说到这儿,他又冷笑着道:“也许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能为死者伸冤,倒也是功德一桩!”
江、裘二人都闷不吭声。
这般闷不吭声,是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铁崇琦冷笑了一声,道:
“多年以前,蒙古瓦刺郡王被盗了一件宝物——翡翠塔,这件事当时曾经轰动朝野,你们可曾听说过?”
江浪摇了摇头。
裘方也摇头。
铁崇琦道:“这位瓦刺王爷当时上奏皇上说,这件家物他是预备进贡给皇上作为寿礼的——事情也就因此而起!”
他冷笑了一声,接下去道:
“奇就奇在瓦刺王爷宣布这个消息不久,即遇刺身亡!圣上因而大怒,责令由我负责破案,并且追回失宝翡翠塔!”
裘方一怔道:“这位蒙古王爷是怎么死的!”
“遇刺!”铁崇琦道,“午夜三更,被人取去项上人头,这件事情发生时,曾有人证!目睹者是瓦刺亲王的一个爱妾丹鲁红,事发时她因为躲在屏风后而未被刺客看见!”
江浪道:“王爷就该传这个女人详问经过,并且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铁崇琦点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只可惜,我当时竟疏忽了,丹鲁红曾经透露,说是刺客是来自盛京将军府的,据她形容那人模样,与我事后印证的结果,证明刺客就是良弼手下的那个索云彤!”
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接着道:
“就在我正预备批发一份公文至将军府传索云彤到案对质时,出乎意料,那个丹鲁红也被刺身亡。”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这么一来,可就失去了有力的证人了……”江浪道,“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
“不算,还有什么办法?”
铁崇琦忿忿地接着道:
“当时我极为气恨,曾传良弼来府问话,那良弼很是诡诈,居然推说盛京事急不能分身,装出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王爷就该将此事原原本本禀告皇上,请求圣上裁决才是!”
“我何尝没有这么想过……”
他长长叹了一声,又道:“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件事发展的结果……”
说到这里,铁王爷站起来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座位上,坐下来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良弼——混蛋东西!”
一时,他脸肥涨得赤红,频频冷笑道:
“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吧,这个混帐东西居然反倒先告了我一状,说是我维护不力,那位蒙古王妃死在我的府内。圣上大怒,着实地给了我一个难差——担心我含恨向良弼报复,竟然下旨说,今后盛京将军不再受我节制。如此一来,良弼那个奴才眼中也就更没有我这个王爷了!”
裘方怒声道:“王爷可曾把良弼的所作所为奏知皇上?”
“没有用啊……”
铁崇琦苦笑着摇头道:
“这件事之后,我反复思索过,他如今圣眷正隆,很难把他拿下来,再说皇上已是先人为主,即使我说得再真切,却是没有凭证,皇上岂能相信?那么一来,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受害的反倒是我自己!”
想到了这件事。他的心似乎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他频频地苦笑着,接下去道:“事情并没有完,这次圣上来热河狩猎,又为你二人惊了驾,这件事又怪在了我头上……”
江、裘二人,俱面有惭色地垂下了头。
铁崇琦微微一笑道:
“你们也不必介意,我这个郡王是世袭的,还担得住。良弼虽然趁机又在皇上面前影射我许多坏话,据说皇上没全听信他的话,只是皇上心里还二直牵挂着那个翡翠塔,倒是问了我好几次。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想想办法了!”
江浪道:“这么看来,翡翠塔必然是在良弼那个赃官手里了?”
铁崇琦道:“当然在他手里。”
江浪霍然站起来,道:“王爷放心,请赐与我兄弟快马两匹,十天以后必将翡翠塔与良弼的人头带来面交王爷!”
“这……”
铁崇琦睁大了眼,关怀地道:“这件事可是十分危险,那个索云彤……”
江浪一笑道:“王爷放心,索云彤即使有金刚不毁的身子,也挡不住我的‘一元指’之力!”
说到一元指时,他不经意地把一根手指向着紫檀木的桌案上点了一下,桌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窟窿!
须知,紫檀木为木中最坚实的一种,其刚硬程度丝毫不下于金石,而其韧度又较金石强过数倍。
然而,在江浪的手指之下,看上去却像是在点戳一块豆腐那样方便!
铁崇琦多年来也在潜习这一手功夫,然而他的功力私下里曾与江浪比较过,在成就上,可就有了显著的差别,自信决难望其背项。
在一阵惊愕之后,他才绽出了一片笑容。
“好指力!”他拍着江浪的肩,“索云彤绝不是你的对手!好吧,你们去吧,只是有一样……”
他看着两个人道:“可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道出是我的指使!”
江浪道:“王爷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办到,而且会谨慎从事。”
裘方高声道:“一定把良弼那颗人头送交给王爷,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铁崇琦发出一声朗笑,道:
“好,这件事做成了,非但为地方上去了一大祸害,而且也出了我多年来的一口怨气!好,好,好!我太高兴了!”
他说到这里,双手一拍,高声道:“来人!”
即见檀木门开,走进一个穿着青布长衣听差的,上前打扦道:“王爷吩咐!”
铁崇琦道:“去关照马房准备两匹好马,再去关照厨房准备上好酒席一桌,到帐房去支两百银子来!”
差人“喳”了声,请安退出。
铁崇琦高兴极了。
他亲热地拍着江、裘二人的肩膀,说道:
“今天给你们送行,回来以后再给你们接风。这件事要是办成了,你们两个论功行赏,不啻是大功一件,我可以保荐你们一份功名!”
裘方大喜,躬身道:“谢谢王爷恩典!”
两匹快马,在奉天城里最繁华的西马路上倘祥着,蹄口铁印打着地面上整块的大青石,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得得”声音。
骑马的二人,正是江浪、裘方。他们打扮成一双纨绔子弟模样。
他们二人身上穿着驼绒里子织锦缎子面的长袍,外罩一件小披肩。江浪是天青色,裘方是鹅黄色。再加上两匹骏马,分外显眼招摇,惹得路人不时驻足看望。
时间不过是刚刚掌灯时分。
两匹马围着鼓楼绕了个圈子之后,来到了将军府的正面。
好大的一片院宅子。
论气派可不比热河郡王的府邪差。
两扇黑底印着白铜花的大铁门,足有两丈高。左右各衬着一扇侧门,自此向两下里拉开,足足有里许光景的高大的院墙!
大门紧紧闭着,有一方黄铜大匾,大大书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六名抱刀的兵弁,捉对儿面对面地走着,头顶上是一溜子十二盏气死风灯。
灯光映着兵勇手里的刀,发出一片闪闪白光!
一个穿着紧身黑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