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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云仙掩嘴轻笑,抬饮一小口“我道三公子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石宗渊笑道:“那是我二哥,不是我,改天你真该见见他,包准你吓死。” “听说二公子对一名奴婢倾心,不知是否为真?”
他颔首道:“是啊!可她不是什么奴婶。”他从来没将初雪当下人过。
“你怎么突然对这些蜚短流长感兴趣起来了?”
她微笑。“都是从来这儿的公子那儿听来的,还听说你们昨几个参加庞府千金的生口宴席,大伙都吓了一跳。”
一想起庞明珠的装扮,石宗渊便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的样子挺吓人的。”
“不过琴艺很好。”云仙替他接话。
“那倒是实话。”石宗渊点头。
“与我比之又如何?”云仙媚笑问。
石宗渊耸耸肩。“这我可不清楚,我的耳朵没那么敏锐。”
云仙但笑不答,她最欣贷的便是他的坦率诚实:不像其他人只会对她奉承阿谀。
“虽然你觉得庞小姐吓人,但可有人觉得她挺好的,还准备跟庞老爷提亲呢!”
石慷渊瞪大眼,一脸无法置信,随即大笑“天呀!那个人是疯了,还是瞎了?”
云仙含笑道:“那人是万公子,他不久前说的。”
“万胜夫?”他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万胜夫可是城理有名的“色狼”,非美女佳人不爱,怎么会看上庞明珠?
云仙知他心中的心思,于是道:“我在想,或许原因没那么单纯,我推算了一下子,大概是为了庞员外城内的那块地,如果他娶了庞小姐,那么万府不用花一毛钱,便能得到那块地了。” 石宗渊顿首。“那倒是。”
现在他们石府一直在和庞员外接治那块地,但条件始终未谈妥,没想到现在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万胜夫,若是庞万两府结成亲家,那么城南那块地自然就落人万府的口袋。
“我得回去告诉二哥—声才是。”石宗渊作势要起身,让云仙拉住手臂。
“何必这么急呢?”云仙柔媚地望着他。“既然来了,用过膳再走吧!”
“不用了,我也出来很久了,再晚回去,我二哥可又要发火了。”石宗渊起身,对于云仙的挽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云仙最近对他似乎颇具情意,让他有些难以消受,他不想让她误会。
云仙在心底叹口气才起身。“三公子最近对云仙似乎颇多不满,她望着他。“是妾身哪里伺候不周?”
“没这回事。”他轻拢眉宇,或许有些主事该趁现在说清楚。“我——”
他话未说完,便让她捂住口,“什么都不用说。”她的眼神有些哀怨。
“若是不好的活,云仙宁愿不听。”
他拉下她的手,轻搔一下头,而后叹口气。“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我还是得讲出来——别在我身上浪费感情。” 他的直言让她震慑在当场。“公子……嫌弃我?”她颤抖着问。
“不是……唉!”他又叹口气。“你别那么——”
“妾身知道,我出身青楼,哪有资格进你石府大门。”她黯然一笑。
“我没有轻视你之意。”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真是麻烦!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结果现在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说了,顶多以后别再进醉梦航。
云仙摇头。“三公子不必多言,妾身明白。”
“你明白?”他有些狐疑。
她顿首,“公子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吗?”她的表情有些哀戚。“谁会对欢场女子动心呢?”
“你想太多了,我根本没那意思,该怎么说呢?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像大哥对大嫂,或二哥对初雪那般,感情之事无法勉强。”他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感觉表达出来。
“是妾身不够好——”
“不是。”他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是我根本——”
“别再说了。”她深吸口气。“三公子请吧!”
他瞄她一眼。“你没事吧?”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妾身不送了。”她转身走回内室,步伐显得有些迟缓无力。
石宗渊原本想追上去,但最后还是叹口气,走出她的闺房。
云仙一听见关门声,泪水立刻涌上眼眶。她瘫跌在床上,指甲抓着床单,几乎使了全身的气力。 “原来他根本不是真心的。”她落泪。
半年前,自他为了她与一名执裤子弟打架后,她便倾心于他,因为他是这十八年来,第一个为她打抱不平、站出来说话的人。
她原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因为他为了怕王蒙这无赖会再来找她麻烦,甚至将气发泄在她身上,于是自事之后,他便天天到醉梦肪来,为的就是保护她,怕王蒙对她不利。
本想他救她或许是对她有所图,但没想到他始终以礼相待,未曾因为她是青楼女子面对她轻薄放肆,所以她……她才会以为他对她是……有意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他放下感情,产生爱意,甚至为了他而不再让任何人碰她的身子,妄想着有一天能与他…… 她扑在床被上痛哭失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痴人说梦……
而她方才竟又在他面前那样赤裸裸的表白,她还有何颜面再面对他……他现在一定在心里笑她吧!笑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也会动情……
“为什么?”她哭着捶打棉被。“为什么……”
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
—连几天,石宗渊未再踏入醉梦肪,云仙渐渐心死,容颜憔悴,双眸黯然失色,神采不再,身子消瘦,终日痴望着江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呢哺道,微风扬起她的秀发。“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终不侮……终不悔?是吗?是吗?”她苦笑一声。
“我说云仙,别靠着栏杆,若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老鸿李凤一进门便瞧见她倚着木栏,急忙上前将她往后拉,若是掉下去,岂不成了江水上的一名女水鬼?那可不行,云仙可是醉梦肪的招牌,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李凤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颇具姿色,丰臀纤腰,虽已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一袭金绿色的长袍在阳光下楚楚动人。
“听妈一句劝,男人是靠不住的,凡事只能靠自己,别再为那石三公子伤心了。”
云仙没有说话,但背脊挺得僵直。 只见李凤又继续道:“若你想从良嫁人,也不见得非石三公子不可,以你的姿色,只怕外头的那些老爷公子都挤破头想要呢!”
“他们挤破头关我何事?”云仙冷淡地道。
“这……话不能这么说,妈妈是说句良心话,你若想从良,使得趁年轻貌美之时,再过个几年,可就人老珠黄了。”李凤拍拍她的手,“再不然,趁这几年存够老本,到时就算一个人,也足以聊慰下半生。”
云仙冷冷地睨视她。“你要我再下海?”
“是,是——”李凤忙不迭的应和。
“办不到。”她冷然拒绝。
李凤让她一口回绝,带笑的脸立即僵住,随即恼羞成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贱成这样——” “我欠你什么了?”云仙怨声打断她的话,“这半年来,我虽无卖身,但客人可曾断过?白吃你了,白住你了吗?再说,你逼我卖身了三年,为你赚进多少银两,这醉梦肪的一砖一瓦都是我的血汗钱,还不够吗?”她气愤的握紧拳头。
“你……”李凤一时语塞。“你……好利的一张嘴!你以为自个儿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没错,这醉梦肪是靠你打出名声的,但妈妈可曾亏待过你?半年前你说不再卖身,只卖艺,我可曾放过半个屁堵你的嘴?怎么!我还不够仁至义尽吗?今儿个的话有逼你了吗?不过是要你考虑,我逼过你什么?你说话总这样无情!”她气得双肩颤抖。
云仙平静地注视她。“你逼我又岂是在现今,自你三年前逼我就范,我心里便这样冷酷无情了。”
李凤忍不住大笑,“三年前?是,我记得你的眼神几乎想把我杀死!云仙,你进了妓院,就该知后果如何,一个人一种命,你既是这种命,又何来怨我?要怨就去怨老天爷!有哪个女人是自愿想人这火坑的,都为了生活不是吗?比起来,你已算幸运的了,又何苦这样想不开,你若是遇到一个疼你的爷,一切不都苦尽首来吗?可你偏不肯,眼光高,看上了三公于,为他守身,盼他能知你情意,